我看着面前逆光而立的青年,也微微怔了下。虽然严烁这人俊逸挺拔,属于天生的衣服架子,但从来没在我面前正儿八经地穿过西装。
此刻他身着双排扣的威尔士格纹西服,内搭普鲁士灰衬衣,领口打着的全温莎结方正清爽,看着……
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见我不说话,严烁歪了下脑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跟前,伸手搭上我的肩:“怎么了?”
距离一下子拉近,属于这人的、带着极强侵略性的气场也迎面而来。
我忍住后退一步的欲望,尽量平静地抬眼看他:“我不想一个人呆着,估计你也不会放心让我自己出去逛。所以严烁你能带我一起去公司吗?我想看看你工作的样子。”
……
恶犬噌地红了耳朵。
*
临近中午,这人的耳朵尖都还微红着。
稀罕事。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严烁办公室的皮质长沙发上,一边敲击键盘写爬虫来帮他系统地收集楼氏的近期投资动向,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省得正在和父亲打电话沟通事宜的那家伙因情绪不稳定而做出什么欠妥的举动。
不过零零碎碎地听了点他们父子间的对话,又看过严烁的个人履历后,拼凑出过往的我心情颇有点微妙。
原来严烁之所以找了我三年,除去我前期极度小心谨慎的原因外,也跟他一毕业就被逼着接手家族企业有关——
上学时过得有多逍遥自在,毕业后就被压榨得多惨,不仅要硬着头皮熟悉公司业务并同时研读MBA,还得把落下的东西一次性全补上。
我想了想,用严烁给我的帐密登进他们公司的内部系统,然后简单检索了一下由对方执行的决策及项目结果——
一目十行地读完屏幕浮现出的资料后,我按了下太阳穴,心情复杂地关掉页面。
从硕硕成果和远高于市场大盘的投资回报率来看,这家伙总算是继承到了些叔叔阿姨的优秀基因。
……看来是我太过担心了。
想想也对,如果他干得不行,叔叔阿姨不可能放下心环游世界。而且决策者本来就不需要能把理论知识说得头头是道,也不需要会做案头调研。他们唯一要肩负的职任,就是根据已有的信息做出决断,并为一切后果负责。
而商场这种由丛林法则统治的地带……
当然是偏执且强直觉的野兽更占优势。
我又看了眼耳廓依旧通红的那家伙,心里对他的评价从“又蠢又疯的恶犬”改为了“不那么蠢但依然很疯的恶犬”。
然后我略有点疲惫地把整理完的项目清单和简述发到对方邮箱,随即合上电脑,半阖着眼靠到沙发背上。
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做决策,所以自觉承担了数据分析与整理的工作。毕竟是私人事务,也不好让严烁的下属为了我的恩怨而在周末来公司加班。
反正,我自信可以做好。
只是我刚闭上眼,就听得通话音量陡然小了许多,没了之前慷慨激昂的感觉。
不是正在认真请教该怎么用法律许可范围内的手段来撬楼氏的合作方吗?怎么谈到重点内容反倒蔫了?
我皱了皱眉,睁眼看向坐在总裁专座的那人:“……?”
然后就跟小心翼翼捂着听筒,红着耳朵使劲偷瞄我的那条蠢狗对视上了。
严烁咽了咽口水,随后干脆破罐破摔,开始堂堂正正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实在觉得为了顾及我而影响沟通效率很不明智,所以我主动起身,缓步走向总裁办公室里标着休息室字样的那扇门。
“能借用一下吗?”
我将字打在手机屏幕上,举起来给他看。
严烁迟疑片刻,似乎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神色微妙地点点头,用同样的方式把开门的密码告诉了我。
见他答应,没兴趣深入揣摩对方心理的我漠然转身,输入密码径直走了进去。
……
然后我面对着满墙自己的照片、按我一比一订制的赤裸充气人偶和散落在床上的、琳琅满目的情趣玩具陷入了沉思。
看来我既低估了严烁的智力水平,也……低估了他的变态程度。
第22章 意外
我面无表情地折返回办公室,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回长沙发上,全程没往严烁待着的那边瞟过半眼。
虽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休息室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了,省得那些看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的道具日后被用到自己身上……但我如果表现得很在意,严烁那家伙肯定会特别来劲,变本加厉地做这些变态的事。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漠视。
反正严烁不敢挂他爸电话,至少在聊完正事前,我都是绝对安全的。
我没再分心去仔细听他们的聊天内容,而是支着下巴打开电脑,然后新建浏览器窗口开启无痕浏览模式,小心翼翼地查起周边的私立医院和预约方式。
自从把我抓回去,严烁那欲求不满的畜生就没让我睡过一个好觉,简直像是要把三年份的做爱次数全补回来,而且基本上都是内射。
没有机会服用避孕药的我抿了抿唇,努力按下心头浮现的不安。
我的生理期一向不规律,流过一次后更是难以预测,每回都要等裤子或床单被弄脏了才能反应过来,所以也没办法算清到底什么时候是排卵期……只能祈祷几年前跟楼钊做了一次就意外怀孕的悲剧别再发生,然后在此之前,争取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等我把三十公里内所有私立医院的信息全都记在了脑海里后,严烁的电话沟通似乎也到了尾声。
“好的爸,我清楚了。”这人低声道,语气不知怎的有点僵硬,“但今晚那场慈善晚宴我自己去就行了,书昀他前段时间挺累的,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完全在状况外的我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望向严烁。
他此刻神色不太好看,眉头紧皱,领口的温莎结也在烦躁的情绪中被扯得松散:“我知道你是想让书昀结识我们圈子里的人,帮他铺路。但是这种场合,楼——”
严烁瞄了我一眼,没继续往下说。
然后他起身,拿着手机匆匆走出办公室,站在玻璃门外继续沟通。
之前聊公司内部机密都没瞒着我,一场晚宴倒这么慎重?不过联系到最后那个说漏嘴的字,我大概能猜到他阻挠及回避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严烁挺拔的背影,然后拿起手机登录微信,从仅有两名成员的黑名单里找到备注为蛇的那人。
楼钊这家伙无时无刻不致力于塑造完美人设,大学时就很喜欢参与志愿者活动,从街边爱心募捐、陪伴失聪儿童再到救助流浪猫,就没有一项落下的。
当年的我傻乎乎地认定他虽然看起来冷淡,但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之所以接受他的表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后来才知道……他的目的正是如此。
操控他人对自己的印象,并以此获利。
所以慈善晚宴这种噱头普遍大过实际的场合,很在意形象与名声的他来凑热闹的概率很高。
但拉黑状态下没法看动态,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等翻完近期的朋友圈后再重新关进小黑屋。
然而一个手滑,屏幕上突兀地显示出了一行灰色小字——
我拍了拍“蛇”。
?!
什么东西?
我懵了会儿,发现这行字居然无法撤回。
下一秒,又一行小字伴着抖动浮现——
“蛇”拍了拍你。
……
我回退到主界面,果断卸载了这个垃圾软件。
今天到家有点晚,所以短短(叉腰
第23章 关于心疼
绿色图标抖动着消失的同时,办公室的门从外侧被猛地推开。一股暖风吹入室内,乍然拂乱我耳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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