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被叫做狮子殿是因为这处建筑上有一只巨大的狮子造像,狮子双眼威风地注视着殿前的行人,张开大口来吸走万民的苦难与灾厄,并将幸运与胜利的力量赐予对方。
和叶仰头看着这只大狮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服部平次。”
“哈?”服部突然有点大事不妙的预感,但他没办法分清这种预感指向什么,于是他只能忐忑地听下去。
什么事情需要郑重到直呼全名啊……
“我,远山和叶。”
和叶又一次深呼吸。服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难以置信惊恐万分瞪大双眼,对着和叶大叫:“等等,你先别——”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
“等等你别说千万别说告白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先开口呢要来也是我先说啊听好了远山和叶我服部平次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不然我们就开始交往吧!”
“……哈?”和叶缓缓把头转向服部的方向,有些呆滞地眨着眼。
“你……说了什么?”
完蛋!服部一脸崩溃地想。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脑补的美好场景全部都没用上!没有鲜花没有音乐什么都没有,甚至和叶还没听清!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粗糙的告白吗!为什么刚才我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你说……交往?”
和叶其实听清了,但是她的脑速没能跟上服部的语速,迟钝了几秒钟后才完全处理完毕,捕捉到了这一长段气都不喘的话中最关键的词。
她的脸在夜色之中噌的红成一片。“啊,好啊。”
居然就这样答应了。服部有些恍惚。
“啊,好啊。”他接着说。
二人在黑夜里对视,头顶是闪闪烁烁的星空,悠长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树上的喜鹊扑棱棱飞起又降落。
“……咳。所以你刚才,想说什么?”过了许久后,服部理智回拢,别过脸去害羞地问。
“……啊,也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和叶朝另一个方向扭头。
“真的吗?”服部一脸纠结。“你在骗我对吧,你刚才明明就是想告白对吧。”
“完全不是。”和叶一脸正色。“我只是想说,我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很擅长合气道!”
“那算什么啊!你完全就是在骗人吧!”
“很晚了!我想回家休息了!”
“那我打个车——可是你真的是在骗人吧!”
……
*
沢田纲吉看见了海。
蓝色的、一望无际的、丝毫没有波澜的海,像是身处水族馆一样,包围在视线的四面八方。眼前没有玻璃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挡在自己与汪洋之间,纲吉伸出手去,却像是触摸到了果冻质的屏障。
这种感觉过于玄妙,而且十分熟悉。纲吉停下了四处查探的动作,他站在原地,安静等待。
“这可真是不巧,沢田纲吉。”有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骸。”纲吉一脸纠结地说:“你的作息好奇怪啊,熬夜对身体不好。”
空气尴尬地凝滞了半晌。
“Kufufu,这种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眼前的景象在浓雾之后迅速变换,这一次变成了他们最熟悉的样子:晴天、白云、绿草地、以及温柔舒适的暖风。
六道骸倚靠在树下站着,脸上挂着似真似幻的微笑。
“这一次可和我没关系。”他的右眼里流淌着红色的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收敛了其中的危险,倒变得像一颗透亮的宝石。“倒是你,沢田纲吉,为什么又要打扰我的梦境?”
“呃,对不起。”纲吉下意识先行道歉。“不过刚才那个是什么?”
“没什么。”六道骸眯了眯眼。“不过是些曾经的凌乱记忆罢了。”
纲吉微微愣神。
“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离开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决定好把身体交给我。”周围的雾气渐渐变浓,六道骸的身影即将消失。纲吉熟练地忽略了对方后半句话:“啊等等,实际上我确实有事情要问一下你。”
雾气在空间里停止流动,又渐渐散去。
“这个问题我之前问过山本和京子的大哥了,不过他们也没能给出明确的答案……”纲吉挠挠头,有几分紧张地说:“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如果有个人做了很过分的事,而大家都没有办法对他做出惩罚,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哦呀。”六道骸似乎兴趣正浓,他的语气中都带上了明显的笑意。“难道你是在说我吗?”
他在纲吉的怔愣和局促中继续开口:“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那些愚蠢的复仇者们可抓不到我。沢田纲吉,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扮演这种最终的惩罚者的角色吗。”
不是的。纲吉欲言又止。
他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一会儿想着那个时候是因为骸打伤了自己的朋友们,所以必须阻止,一会儿又开始想自己之前也是像现在这样,在骸的梦境中短暂窥探到对方的过去,那些沉重而又鲜血淋漓的场景开始在他的脑子里乱窜。
“我才没有想要成为什么惩罚者。”最终纲吉只是干巴巴地回答道:“我只是在保护我的朋友们,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在保护朋友,仅此而已。”
“Kufufufu……”六道骸又开始发出他习惯的这种意义不明的笑声。“你不会是想说,如果未来你的朋友们犯下了所谓‘错误’而需要付出代价,你要学习如何应对吧。肮脏丑陋Mafia的首领,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的生物,居然也会纠结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吗。”
纲吉握紧拳头,喉结轻轻滚动。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认同,然后紧接着问:“就算是这种情况好了,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纲吉真正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有一个问题他没敢在山本和大哥面前开口,现在同样不敢在六道骸面前开口,如果之后见到狱寺云雀学长甚至里包恩,他应该同样不敢说出来。
他真正想问的问题是:如果那个犯下错误的人,是我自己呢?如果有一天,我犯下最严重的错误造成最可怕的后果,手上鲜血淋漓尸骨皑皑,可彭格列的人全都在兴奋地拍手称快,因为他们早已沉浸在权与力的诱惑之中肆意欢笑,就像当时在那个密不透风的黑漆漆的空间里看到的历史一样。
到那时,还有谁可以来惩罚我呢?
纲吉竟然有些恐惧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六道骸又眯了眯眼,他目光注视着对面的沢田纲吉。其实眼前这一切不过是幻术控制下的虚拟假象,沢田纲吉本人并不在梦境中,这里有的只是二人的意识。可是这种虚假的意识投射反而比起现实更加真实,对方意识中的一切想法、思绪、甚至一切或紧张或焦虑的情绪都无法遁形,清晰地表露在对方每一个字的语气、每一秒的表情和动作之上。
虽然在现实中六道骸也是窥破他人真实想法的好手,虽然在现实中沢田纲吉也不是要对熟悉的人隐瞒心事的性格,可二人相连的梦境正在无比清晰地对六道骸传递一个认知。
沢田纲吉,在害怕。
这可有些稀奇。六道骸沉默地想。
“是那个彩虹之子对你说了什么?”他到现在还习惯这么称呼里包恩。“还是他已经带你见识过Mafia的世界了?血腥、暴力、肮脏、虚伪……”
六道骸在纲吉不断急促的呼吸中继续说下去:“Kufufufu,Mafia可都是我的敌人,是我要复仇的对象。沢田纲吉,你已经准备好成为我复仇对象了吗?”
沢田纲吉双拳紧握,手背上浮起青筋,但他的思绪却悄悄平静下来。
“骸。”
纲吉看着面前的人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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