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令狐冲却一反常态,沉默无言,他心里想了很多事,也有很多想对东方说得话,然而场合的不允许,让他只好暂时将内心的诸多话语默默吞在心里。
“大师兄!”岳灵珊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光了,“我们还不走吗?”她第三次问道,她心里想着找林平之的事,自然不愿意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噢?”令狐冲道:“好。”他点头,但是很显然,整个人依旧没有在状态。
付臻红挑了挑眉。
清寂也静静地凝着令狐冲,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像一汪沉静的潭水。
令狐冲顿时有些尴尬的收回了一直看着付臻红视线,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头,转而对岳灵珊说道:“走吧。”
令狐冲和岳灵珊走了之后,清寂转向了付臻红,“多谢。”他说了一句,并没有多余的话语,似乎是在谢不久前付臻红试图为他解围的行为。
说完这一句之后,清寂便准备离开。
然而他的脚步才刚刚挪动,就被付臻红挡住了去路。
付臻红站在清寂面前,带着几分兴味的问道:“清寂大师,这是准备去哪?”
清寂没有回答,他看了付臻红一眼,在对上付臻红那含着几分笑意的视线后,又很快错开了目光,“与施主无关。”
他用得是施主这样的称呼,并没有点出付臻红的身份,似乎付臻红作为魔教教主的这一身份,于他而言并不是需要被忌惮的存在。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平等的,仿佛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和寻常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确实与我无关。”付臻红说完,微微侧身,主动让出了路。
清寂见付臻红前一秒还挡着他的路,后一秒又突然这么爽快让开,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他原以为会需要再花些时间,却没想到对方很自然的让了路。
“怎么了?”付臻红反问:“大师不是说与我无关吗?”
清寂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思考了之后却又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收回了视线,往桥下走去。
付臻红看着清寂平稳下桥的背影,嘴角微勾,不急不慢的跟在了清寂的身后。
察觉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清寂脚步一顿,回头道:“施主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付臻红打断了:“这路可不是只有和尚你一个人能走。”
清寂沉默了,放弃了与付臻红争辩的打算,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了。而付臻红,也就这么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跟在了清寂的身后。
丽舫上的诗诗见状,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煜,感觉到诗诗的目光,陈煜将放在付臻红身上的视线收回,看向了诗诗。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到一起,无声的交流之后,同时转身看向了钰珏。
钰珏笑得温和:“看来你们教主适应得很好。”他说完,顿了一下后,又道:“那本王就等着你们东方教主的好消息了。”
虽然钰珏这么说了,但他也很清楚,事情并不可能发展得如此顺利,不过交易既然已经达成,那么东方不败那边究竟是如何计划的,就与他无关了。
至于时间,钰珏并没有在明面上说明此番交易截止的期限,但是西域陨生蛊被带到中原之后,被放在经过特殊药物浸泡过的盒子里,最多只能存在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实际上,付臻红和钰珏两人都心知肚明,时间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对于付臻红来说,已经足够了。由于目前付臻红还并不知晓清寂来南县的目的,所以便暂时打算就这么跟着这和尚。
此时,已经是亥时过半,南县的街道上还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华。付臻红跟着清寂一路穿过街道,往人烟稀少的方向走去。
越远离人群,周围的灯火就越少,道路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多,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安静。
高大的槐树遮住了一部分月光,树下行走的清寂,整个人的影子被光晕拉长。付臻红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两人的影子似乎也叠在了一起。
付臻红有些好奇清寂这是要去哪里,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荒山,翻过这座荒山,则是另外一个县。夜里山路危险,有飞禽猛兽出没,虽然这些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付臻红不认为清寂会不休息的去瞎折腾。
果然,在行至荒山脚下的时候,清寂停了下来,然后往左穿过一条小路开到了一座荒芜破败的寺庙前。
这寺庙很陈旧,墙壁上长满了藤蔓,从外观来看处处透着一种荒凉。
借着微弱的月光,付臻红抬头看了一眼寺庙的牌匾,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荒凉了太久,牌匾已经完全发灰,蜘蛛网遍布,很难从一层灰垢里看出原本的字。
寺庙原本的红色大门也已经变成了深褐色,门上的挂钩生锈腐坏,印着深浅不一的划痕。
清寂走了进去,非常熟练的将寺庙中的烛台点上,有了烛光的照明,寺庙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付臻红稍微有些意外,因为相比于寺庙外部的破败,寺庙的内部虽然陈旧,却并不是很脏乱,而且从一些陈设的小细节里可以看出,这里住过人的。
想到清寂对这寺庙周遭的环境的熟悉程度,付臻红再看向清寂时,眼里多了一抹思索。
经过了这一路的跟随,先不论清寂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得,从表面来看,他对于付臻红的存在,已经能做到平然漠视。
清寂走到寺庙内最大的一尊佛像前,从佛像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了香火,然后将其点燃。
做完这些之后,清寂走到一旁堆放着干净的草堆的小垫上,盘腿一坐,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起来。
寺庙内的灯光并不算特别的明亮,因为窗户和门都破烂了,所以外面的风吹拂进来之后,便让内里的光晕忽明忽暗。
第192章
清寂坐在草堆之上,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和寺庙内的烛光交融在一起,漫洒到了清寂的脸上,让他本就俊逸非凡的五官多了几分清冷的沉静感。
他闭着眼睛打着坐,双手合十,深褐色的佛珠挂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一颗一颗的被缓缓拨动。
他的手指十分好看,白皙纤长,骨骼分明,拨动佛珠的时候,比那些教坊里弹琴的公子所精心呵护的手还要漂亮。
破旧的窗户之外,嗖嗖的冷风吹动着树木拍打在寺庙的墙上,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声响。这些声音传进寺庙内,和清寂身上那种仿佛不被世俗搅扰的安静相比,完全是两种极端。
付臻红好整以暇的站在距离清寂一米开外的位置,就这么盯着清寂看了几秒后,突然迈开了脚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走到了清寂面前,然后蹲下身,目光与清寂的目光平视。
面对付臻红突然的靠近,清寂并没有睁开眼睛,他自然是感知到了付臻红与他拉近的距离,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或者更准确一点得说,他更专注于自己的打坐诵经。
付臻红原本并不打算做什么,但是此刻见清寂这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反而起了几分戏耍的心思。
他作为日月神教的教主,喜怒肆意,皆不隐藏,活得狂放不羁,想做什么便会去做什么,甚少去顾忌其它。
就想此刻,清寂越是漠视他,付臻红就越是想打破清寂的这份专注。
付臻红勾了勾唇角,将位置移到清寂的左侧,“和尚……”付臻红看着清寂侧脸的轮廓,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太无聊了,我们来聊聊天。”
付臻红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清寂的神情不变,仿佛听到了付臻红的话,又仿佛没有听到,他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或者表示。
付臻红挑了挑眉,将脸凑向了清寂,双唇几乎快要贴到清寂的耳朵,“和尚?”付臻红又喊了一声。而这次,由于他的唇靠得太近,说话间喷洒出来的热气漫到了清寂的耳根。付臻红看到清寂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那原本拨动佛珠的手也停滞了一瞬。
但清寂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也依旧没有回应付臻红什么,看样子是打算将付臻红无视到底。
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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