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史渊点点头,没再说话,自己在主席台的边缘一撑,翻下了主席台。
剩下的少爷们抱臂看着他离开,不为所动,甚至还一起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这时,地面隐隐传来震颤声。
起先,还没有人察觉出其中的问题,直到地面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才察觉了不对,悚然朝操场入口处看去。
如山般的血肉怪物出现在了那里,它正挥舞着荆棘一般的数千根触手,朝着主席台的方向蠕动而去,每往前挪动几米,所过之处的尸体都会被直接绞碎,再被触手完全吸收。
“是、是校长!”
“校长来了!!”
惊慌失措的惊恐喊声此起彼伏,主席台上的少爷们这才猛然清醒了过来,慌忙往台下跳,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血肉怪物身上的触手猛然间无限拉长,利箭般朝着台上的少爷刺去,当场半数以上的少爷就惨叫着被触手钉死在了地面上。
沈文韶完全被吓傻了,身体只剩下本能反应,连滚带爬地离开触手的范围,朝着台下跳去。
可这时跳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校长的百余只复眼同时一转,锁定了这个逃脱的猎物,一根触手呼啸着朝沈文韶刺去。
沈文韶余光瞥到,狼狈而疯狂地在尸山上攀爬起来,这时的他已经根本顾不上脏血会不会染坏他的衣服鞋子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逃!
就在触手即将穿透他后背的那一刻,一道血光于千钧一发之间击中了那根触手,将它打偏些许。
于是,触手上的利刺险险擦过了沈文韶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沈文韶惨叫一声,捂住手臂跌倒在尸堆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恐惧地望着挥舞着触手朝他扑来的怪物,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可其他玩家自身都难保,更何况还对他充满敌视,谁会来救他?
沈文韶绝望地闭上眼,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相反,一阵堪称柔和的风拂过他的脸畔。
他颤巍巍地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岑浔挡在他面前,击退了校长。
其他玩家没想到岑浔会在要紧关头出现,惊喜地喊:“岑老师!”
岑浔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沈文韶说:“后退。”
沈文韶擦了一把脸上糊的眼泪,又想质问岑浔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了,但现在明显不是他乱发脾气的时候,所以沈文韶只好咽下埋怨,怀着怒气匆匆爬走。
岑浔见他爬远,这才将目光转向校长。
他和校长已经打了好几轮的架,校长显然也对他印象颇深,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但这次,校长没再像之前几轮那样,直接冲上来跟岑浔对打,而是张开巨口,发出了一道特殊的尖锐声波。
岑浔刚开始还不解其意,直到看到源源不断地出现在操场入口的教职工,这才恍然大悟。
不错啊,校长学聪明了,这次居然知道找帮手群殴了。
十三个院长齐聚操场,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下属教授、讲师、辅导员。
一对多,表面上看,岑浔必败无疑。
目睹这一切的玩家们全都揪起了心。
「呜呜呜我岑老师如此柔弱,怎么打得过这么多人啊」
「校长那老登居然以多欺少,不讲武德啊!」
「岑老师他真的,心太软了,太善良了,连沈文韶那种人都要救,岑老师你醒醒,沈文韶他不值得啊!他就是个垃圾!」
「怎么办怎么办,岑老师要输了,呜呜呜谁来救救岑老师,没有岑老师我该怎么活啊……有了!信男愿用好兄弟单身十年为代价,换岑老师平安归来!」
岑浔:“……”那倒也不必。
岑浔定了定心神,屏蔽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奇葩心声,专心看向校长的教职工大军。
他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岑老师这是在干什么?」
「岑老师他不会是……放弃挣扎,直接投降了吧!」
岑浔没理尖叫鸡一般的玩家,眼看自己即将被层层包围,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叠档案,清了清嗓子。
“现在,我以校长的身份宣布——”岑浔手上的操纵杆指向周围的教师,冷笑道:“你们,全部被解雇了!”
手上的档案猛地往上一扬,密集的傀儡丝倾巢而出,将它们绞成雪花似的碎片,飘飘扬扬地散落在风中。
偌大的操场一片死寂。
不仅玩家们目瞪口呆,连远处校长的触手似乎都僵硬了一瞬。
无他,全都被岑浔的逆天言论震惊到了。
玩家:这是什么骚操作?岑老师不是说他的校长之位被假校长夺走了吗?现在又复位了?
校长:你是校长,那我是谁?
最关键的是,将岑浔团团包围的教师潮竟然真的不动了。
片刻后,它们像是被关上了电源,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玩家:“!!!”
我靠,他真是校长啊!
在玩家钦佩的崇拜目光中,岑浔踩着同事的身体,缓步走向校长。
“还有你。”
岑浔从兜里拿出一张染血的文件,抬起手臂,面向校长展示。
“你,也被解雇了,洪校长。”
校长的百余只复眼转动了一下,看清文件的内容,骤然凝滞住。
——岑浔手中的文件,赫然是那份封霁寒遍寻不见的《校长任命书》!
对于校长来说,《校长任命书》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在看到《校长任命书》的瞬间,校长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巨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人语:“你……是怎么找到的?”
岑浔微微一笑:“洪校长,写日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日记残页,并非是记录着“我将荣誉和过往封存在校史馆地下一层”的那张,而是另一张。
那天,岑浔不仅藏起了打开保险箱的钥匙,还藏起了这张日记残页。
“我感到痛苦和绝望,”岑浔轻声念出残页上的内容:“我不配做H大的校长,我保护不了教师,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学生,我愧对所有人。”
“原谅我的懦弱,我没办法为我的大学做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大约只剩下以死谢罪。”
岑浔收起日记残页,对沉默的校长说:“我一直在想,你会选择在什么地方终结自己的生命,又是在哪里受到了邪神的蛊惑——”
岑浔转过《校长任命书》,低头看着上面的内容,口中慢慢说道:“我试着复盘了一下,日记肯定是你在校长办公室里写的,写完后,你就会去自杀。而你在18楼,想要自杀,试问还有什么办法比坠楼更快呢?”
“所以我推断,你那天爬上了钟楼,想要从H大的最高处一跃而下。”
“可就在这时——”
岑浔垂落睫羽,声音沉沉:“邪神降临了,祂告诉你,祂能完成你的愿望。”
“洪校长,你可是连死都不怕的人,你那时肯定会想,再糟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所以你答应了跟邪神做交易,放弃自杀,折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你跟邪神交易时,只去过两个地方——办公室和钟楼,这份交易前契约既然不在你的办公室里,那就只能在钟楼上了。”
岑浔:“然后,我就在大铜钟底下发现了它。”
岑浔轻叹一声:“校长,你真的不擅长藏东西。”
校长的百余只复眼全部盯着岑浔,口中发出沉重含混的声音:“是你……太狡猾。”
“是啊,”岑浔爽快的承认了:“毕竟谁能想到,你会把《校长任命书》简单粗暴地藏在铜钟里呢?”
校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良久,祂说:“我期望着放学的钟声能再次敲响。”
“如果有人,能在寻找《任命书》时碰到铜钟,是不是……钟声就会响起一次呢?”
岑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止幻想,看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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