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歹鸟:【能说吗?】
邪恶毛线球今天又骗人了吗:【能说, 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要调查这里。】
不养歹鸟:【你应该知道, 噩梦大学就在海边。】
邪恶毛线球今天又骗人了吗:【……所以?】
不养歹鸟:【这个诡域今天.朝我发射了导.弹,我很不爽, 打算灭掉它。】
封霁寒看着这行消息,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个地方为什么忽然朝你发射导.弹,你是不是跑去挑衅人家诡域了?】
不养歹鸟:【你这算是受害者有罪论吗?】
封霁寒:“……”别的受害者可能无罪,但你这个受害者有非常大的概率是真的有罪。
不养歹鸟:【我说完我的理由了, 怎么样, 同意交易吗?】
封霁寒思忖了片刻,缓缓打字。
【以防你出尔反尔,不如签个白底黑字的契约?】
不养歹鸟:【过来详谈。】
行, 反正睡不着,过去就过去。
封霁寒本以为这次自己会像之前几次一样出现在岑浔的卧室里,所以直接在睡衣外面裹了件外套就过去了,没想到岑浔这次把地点选在了湖边的亭子里,他一落地,看到毫无遮挡的亭子,还愣了一下。
岑浔坐在石凳上看他,似笑非笑:“睡衣挺可爱。”
封霁寒死鱼眼瞪着他身上的沙滩风花衬衫,缓缓道:“你的衣服也蛮有特色。”
岑浔懒得跟他废话,推了个合同给他:“开个条件吧。”
封霁寒神色不变:“我的条件是,你们噩梦大学里的那个端口,只能你们自己用,不能提供给噩梦大学以外的诡怪使用。”
像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岑浔微一挑眉:“这是发现阻止不了我,所以自暴自弃了?”
封霁寒淡淡道:“反正就算让你毁掉,你肯定也不会答应,不如把损失降到最低。单单对付你就够麻烦了,我不想额外对付其他的诡怪。”
岑浔微微一笑:“放心,僧多粥少的道理我当然也懂。”
其实就算封霁寒不提这个要求,岑浔也不会允许非噩梦大学的诡怪进入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里的那些人类都是他的储备粮,岑浔怎么可能让非本校的诡怪瓜分他的储备粮。
况且,他千辛万苦抢到的端口,凭什么白白便宜别人?
就冲这两个原因,岑浔都不可能让他的竞争对手使用噩梦大学的端口。
“成交。”
达成共识后,两人签下了合同。
封霁寒确认契约生效,这才说出了岑浔想知道的消息:“你说的那个地方,以前算是个监狱。”
岑浔挑出关键字眼:“算是?”
封霁寒道:“它的主要用途是关押一些作恶多端的诡怪,我们通常称它为异端收容处,为了防止异端跑出来,异端局就在它的上方建了个基地,方便及时抓捕逃跑的异端。
岑浔:“只用导.弹?”
“普通导.弹当然不行,基地用的导.弹是研究院特质的导.弹。”
封霁寒是从床上爬起来的,长发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柔顺,有点炸毛,封霁寒用手指随便顺了顺:“总之,噩梦世界被创造出来后,这个监狱里的诡怪应该全都被转移到了噩梦世界。”
封霁寒这么一说,岑浔终于弄明白,赤渊监狱里的罪犯大概都是什么成分了。
思考几秒,岑浔提出合理的质疑:“如果那个诡域里只有这些曾经被关押的诡怪,光凭它们,有那个技术朝我精准发射导.弹?”
封霁寒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低声说:“或许……曾经坚守在那里的战士也变成诡怪了。”
岑浔看他垂着银睫,好像有点失落,面无表情道:“你又开始了。”
封霁寒:“开始什么?”
“我说过了,不许为别人难过。”
封霁寒无奈道:“我又不是机器人,你说什么我都能百分百完成。”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封霁寒别过脸,生硬地转移话题:“那里面有不少你的老仇家,万一他们都还认识你——”
“你去不了。”岑浔淡淡道:“那个诡域把进入条件卡得很死。”
“说吧,都有谁?”
封霁寒疑惑地看向他。
“如果没碍着我,我可以勉强留他们一命。”岑浔没什么表情:“活在噩梦世界,也算是另一种存活。”
封霁寒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真的?”
岑浔沉声道:“只此一次,而且前提是没碍着我。”
封霁寒的琉璃瞳里多了几分笑意,显得那双眼睛很亮:“那就谢谢岑老师了。”
岑浔看着他的眼睛:“只有口头感谢吗?”
封霁寒:“你想怎么感谢?”
岑浔沉默了一会儿,当封霁寒以为他又会提出一些比较让人羞耻的要求时,他却说:“算了,你走吧。”
封霁寒愣了一下。
他站起身,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别的感谢?”
岑浔没看他,侧身望向夜色下的鸳湖,平静道:“你走吧。”
岑浔只是忽然觉得没意思。
总是他主动提出那样的条件,显得他好像很稀罕封霁寒的身体一样。
明明也是喜欢的,凭什么封霁寒就能装得那么克制,那么清醒,好像全程都是不得已,半点都没有掺杂自己的私欲。
不做就不做,惯得他。
身后的呼吸声消失了,岑浔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看到地上留下的微焦羽毛。
他拿起桌上的合同,将它们揉成一团,丢进了鸳湖里,纸团落到水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个诡怪学生从水底探出头,拿起漂在水面上的纸团,递给岑浔。
岑浔:“不要了,丢掉。”
诡怪学生举着校长不小心掉进河里的纸团,执着地想要将它还给校长。
岑浔接过纸团,放在了桌上,诡怪学生心满意足地沉回了湖底。
一道脚步声靠近,童瞑沐浴着月色走进了亭子,看着岑浔,好一会没说话。
岑浔:“想说什么就说。”
童瞑眉头皱得很紧,脸上没了开玩笑的意思:“今天肯为了他不杀诡,明天就肯为了他不吃人。”
岑浔:“我还没昏头到那种地步,只这一次。”
童瞑:“原来你也知道这种行为叫昏头。”
“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童瞑缓缓说:“哥,我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就这么让你放不下他。”
岑浔:“我说不上来。”
童瞑一屁股在岑浔旁边坐下,苦口婆心:“现实世界有几十亿的人,你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想玩,挑点知情识趣的伺候不好吗?”
“可没有一个人是他。”岑浔展开皱巴巴的合同:“就算是两张原本一模一样的合同,同时被揉皱,再展开也会有微妙的不同,更何况是人类,哪怕差一点点,都不是我想要的。”
童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非要找一模一样的,你换种口味不行吗!就跟吃甜品一样,一直吃同一种你也会腻的吧!”
“你不懂,”岑浔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丢下一句话:“老六,希望你永远也不懂这种苦。”
童瞑对着岑浔的背影提高声音:“我当然永远都不会懂,因为我绝不会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弄死他!”
岑浔没有回应,长至后颈的黑发在晚风中轻轻拂动,只留给童瞑一个无动于衷的背影。
……
硝烟弥漫的废墟中,烈火熊熊燃烧,整个大地都在晃动,人类在倾塌的建筑下奔逃,绝望的哭喊声在浩然灾难下显得那么渺小。
“我看到,无数人类的命运如同枯叶一般,纷纷从世界之树上凋零。”
谁?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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