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用的还是天阶上品心法,虽然这部心法较为特殊,对于悟性要求极高而在其他方面几乎没有门槛——但这样反倒更让人心惊。
“比预计得要更快。”
虞观低下头,看那条红鱼游动着吃干净湖面上的食物。
在他预想中,秋亦大概会用上一周时间踏入炼气一层,不过事实证明秋亦比他想象得更为出色。
他目光悠远,下意识想看一看未来之景——这对于仙境来说并不难——只是忽然记起什么,停下了这番举动。
白团子没有乘着风回去的待遇,它从雪地里冒出来,挪动着到湖边去看月亮的倒影。
虞观扫了它一眼,声音平淡:“你也来了啊。”
白团子晃晃耳朵。
红鱼慢悠悠游到岸边讨食,虞观又随手扔了一把给它。
它毫不客气游动着吃完,而后一翻肚皮,漂浮在水面上,像一个小小的红泡泡——撑了。
即便它比秋亦想的“小动物”还不如,完全没有独立的意识,只有简单的情感倾向,但是它似乎也能记起这个场景似乎发生过很多回了,眼中隐隐透着哀怨。
也幸好红鱼不是活物,没有死亡这一说法,不然早就死在虞观手中了。
虞观对待这条鱼从来都是既上心又不上心,每天风雨无阻来,喂却是不死就行,旁人看了恐怕很难搞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下次还是让弟子来喂吧。
虞观心想。
第7章 风
皑皑白雪之中,一个突兀而立的雪堆忽然颤抖崩塌,雪从里面被推开,簌簌落下,逐渐显露出一位盘腿而坐的少年。
相较于之前,他的肌肤似乎更加莹润有光泽,双眼更加透亮澄澈,整体变化不大,但看起来更加精神了。
秋亦站起身,脚下一陷,才发现发现雪已经堆积厚厚一层,一直到陷下去那条腿的膝盖附近。
他哼哧哼哧拔萝卜一样拔出自己的两条腿,重新站回雪地之上,活动活动身体摇晃摇晃脑袋与头发,和小狗小猫抖湿漉漉的毛一样把身上未拍干净的雪全部抖落干净。
初次修炼感觉很好,秋亦一口气突破到了炼气三层,竟一下走完了炼气境十分之三的路。
不过沉迷修炼时秋亦做不到再分心神关注其他,这个世界又没有计时工具,秋亦一向是看日落日出在心中计算的,这一下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
望向远处,天空蔚蓝,日轮高悬,无边无垠的雪原空旷而寂寥,纯白的雪反射着日轮光辉,白得有些刺眼。
秋亦犹豫一下,手伸出,对山顶永不停息的肆意寒风道:“……请把我送到湖泊那边。”
风没有回应,气流在秋亦脚下汇聚,然后一鼓作气托起秋亦往下冲,速度太快,秋亦衣服被吹得往后翻动,发丝缕缕往后探去,无形的风将他托举,不断向上、向上——
秋亦努力睁大眼睛往两侧、往下方看去。
白雪高山尽在脚下,庞大的世界好像眨眼功夫化为渺小的拼图,他又抬起头来,湛蓝的天空、刺目的太阳、虚幻的云彩,都好似伸手就可以触及。
到达最高点时,失重感骤然降临,秋亦脚下一空、再无凭依,身体随惯性在空中倾倒,眼中的世界颠倒错乱,天空离他而去。
极速的失衡与坠落感席卷,秋亦心脏狂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一般,他只能徒劳伸出手,试图够到什么东西来止住骤临的失重与下坠。
——风接住了他。
秋亦翻了个身坐起来,心脏还没从骤然的变化中缓过来,砰砰砰的急速跳动着,连肋骨也似乎一并颤抖着。
但是等恐惧的潮水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充满乐趣的金沙与贝壳,秋亦先是抿唇想要克制,但嘴角越扬越高,眼睛弯起,没忍住噗嗤一下欢乐地笑了。
惊险。
刺激。
……好玩。
似乎所有灰暗的阴云都在刚刚那一下被抛在身后。
秋亦吐出一口气,黝黑纯粹的眼中闪过微光,他低着头,小声同无形的风商量:“再来一次好不好?”
……
风声在耳畔呼彻,几乎要将耳膜震痛,身侧的风景成了白色蓝色的一笔笔粉刷。
风载着秋亦向远方去。
秋亦之前走了两个时辰、算下来有足足四个钟头的路,御风而行却是转瞬之间就到了。
这还是“风”为了照顾他,担心过快的速度会让才炼气三层的秋亦身体不适,刻意控制了速度的情况下。据说高境界的修士甚至能一个念头、一声呼唤横跨千万里,比代价高昂的传送阵法还要快捷。
秋亦甫一落下,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虞观精准扔了样东西到手中。
他低头一看,是一只锦囊,大小上一手便可握住,不知用何种丝质编织而成,入手温良舒适,表面绣着繁复华美的金色纹路,正是一件乾坤袋。这对于洞虚境以下的修士几乎可以说是必备之物。
“此物是我过去斩敌得来,神识禁制已经被我解开,你可任意使用。”
秋亦试着用自己那点灵气探去。
灵力触碰乾坤袋,好似江水入海,没有丝毫阻拦地便融入其中,而随着灵力的融入,秋亦自然而然地感觉到自己此时能够以主人的姿态随意掌控手中的这个乾坤袋。
法宝分阶与功法类似,只是相较而言更多一个仙器境界。高阶功法难以参悟,高阶法宝则是自有其性灵,虽然不会诞生人一样的灵智,但是它们有共同的高傲个性,多数不愿屈居于普通修士之手,会自行逃走另外择主,寻常修士使用起来或许还不如自家低阶法宝用得顺手。
这个乾坤袋内里空间极大,秋亦感知了一下,估摸约有上千立方米,品阶肯定低不到哪里去,只是此时它待在秋亦这个炼气境初学者的手里却服服帖帖、乖顺得很,不见一点脾气。
乾坤袋里面已经有东西了,秋亦取出一看,是鱼食:“……”
养鱼不是很上心但熟练的虞观提醒:“需用灵力包裹住,然后投入水中浮于水面上,期间灵力不能散去,这样它才会吃。”
好讲究的鱼。
不过。
“师尊,它没有名字吗?”秋亦略感困惑。
他似乎从未听见虞观喊这条鱼的名字,一直都是用“它”来称呼,现在既然秋亦自己要接手饲养员工作了,一直这么“它”来“它”去也不太方便。
虞观直白回道:“没有。”
他几乎把我与这条鱼不熟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虽然事实差不多也是这样。
“……师尊不为它起个名字吗?”
虞观抬眸看了一眼,迎着弟子的目光思索片刻,道:“那就叫红鱼吧。”
秋亦:“……”
秋亦看看呆傻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红鱼,心头忽然升起点不存在的愧疚。
“这个名字,”秋亦顿了顿,“有返璞归真、大俗大雅之美。”
好敷衍。就跟给人起名叫人一样,质朴中透着亿点点敷衍。
“我没养过什么动物,”虞观认真说,“你来起名字吧。”
秋亦确认虞观是认真的,所以他也非常认真地开始思考。
那一瞬间,古往今来的华美辞藻、各个与红色相关的意象到将红色细致划分的各个名称全部涌入他的脑海中。
秋亦,难以抉择。
虞观说他没养过什么动物,其实秋亦也一样。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秋亦都没条件、也没心力去养什么宠物,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起名字这件事。
他挑挑拣拣,又挨个放弃,最终没有能战胜自己的选择困难症:“那还是叫红鱼吧。”
红鱼,简单顺口又海纳百川,还符合形象特征,让人听了就能大致想到它的长相,多好!
红鱼吐了个泡泡,眼神微微呆滞。
-
别人在修真界打怪升级、练剑比武、爱恨情仇,秋亦在替师尊喂鱼。
虞观在时他心神当然全部放在师尊身上,现在人暂时不在——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秋亦就直接坐在雪地上,捏着颗从乾坤袋中取出的鱼食,细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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