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算熟,也不属于同一派别。
时旭同对面的谢为祯对视一眼,掸了掸被那人碰到的布料,假笑着回道:“你善。”
会议开始没半小时,谢为祯已经推出了不下十种“新”药品,接着提出了明年的合作方案,只有齐列略微表现出了兴趣。
第一个小时结束后,简焕白的处境逐渐不妙起来。
齐列和谢为祯都将话头指向了简焕白,时旭时不时在其中插上两句,话里话外想要从简家手里分一分二等星的管辖权。
好啊,冲我来的。
简焕白玩世不恭的靠在椅背上,对于几人的针对笑得像个没事人,只用“嗯嗯啊啊”敷衍过去。
长桌的另一端,与空椅面对面的是第十二阀西提家族的代表。
任其他人之间怎么夹枪带棍的互相讽刺,他都巍然不动,沉默的装哑巴。
参加十二阀会议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种无聊的活动居然也能这么热闹。
裴稚也兴致缺缺的趴在桌上,在六十年前,裴家曾稳坐上三阀的位置,不曾想连续几代继承人英年早逝,树倒猢狲散,如今已经落到了第九阀的位置。
坐在他身侧的第八阀更是事不关己,直接把会议抛到了脑后,拿着终端和群里的兄弟们聊的火热。
第一个半小时结束,中场休息。
谢为祯揉了揉太阳穴,暗红色的凤眼微微眯起,扯着领带走到甲板上透透气。
他在手机上敲了敲,唇角弯起,安排好的人差不多该动手了。
更热闹的还在后头呢。
季生站在甲板上站岗,时不时轻瞄一眼自己的同事们,且不说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不是脸上有疤就是手臂装了假肢,就这说话的用词语气就明显不对劲。
稍一思考,他就得出了答案,这些人是谢家主从南区调来的。
口袋里的终端颤了颤,季生立刻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他后退一步,避开探照灯的扫射,让自己隐没在黑暗中。
夜风吹起他压在帽子下的卷毛,男人从怀里掏出一颗针对Alpha研发的新型催-泪-弹,轻轻抛起,一脚踢飞了出去。
催-泪-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砸在齐列的脚边,Alpha表情凝固的瞬间,镁在空气中迅速燃烧,放出含紫外线的耀眼白光。
“嗤——”的长长一声轻响,大量催泪瓦斯喷射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颗催-泪-弹落进了保安中央。
这些人原先是南区的混混,对于催-泪-弹知之甚少,毫无防备。
“额啊啊——!”
痛楚席卷,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季生趁乱奔进了船舱。
Alpha本就五感灵敏,离得最近的齐列当场躬身捂住双眼,源源不断的泪水从掌心向外渗,他艰难的扶住身侧人的手臂,被随从们包围着向后退。
出身军方的成煊比在场任何人都熟悉这玩意儿的危害性,第一时间扑向了船边,靠海风驱散鼻腔里的痛意。
操,谁这么缺德!
“都给我安静!”时旭面上没了笑意,红着眼圈,泪水止不住的掉落。
他拿着帕子虚虚捂住口鼻,高声道:“有人潜进来了,先撤离!”
说着,他瞪了一眼同样泪流满面的谢为祯,语气森冷:“希望第四阀能给我个交代。”
有了他的提醒,其余人立刻向待命的直升机发去信号,一架架悬空的直升机逐渐下降。
谢为祯早有准备,反倒是在场受创最轻的,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陆浮的身影。
没有?
怎么会?
难道不是陆浮扔的催-泪-弹吗?
夜空中
众多直升机中的一架,陆浮从窗口伸出枪,紫灰色的眸子自上而下注视甲板上的混乱的人群。
枪口在一张张因痛苦而涨红的脸上划过。
【陆浮:诺亚制药搞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想要做什么?】
【018:不是说了吗?破坏门阀的合作关系,挑拨离间,仅此而已。】
【陆浮:那为什么首要目标是齐列?】
【018: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
你可是诺亚制药唯一研发成功的实验芯片啊。
风吹起陆浮卫衣帽子下的发,低垂的眸子里阴沉沉的,少年透过倍镜注视着面色难看的Alpha,无声的牵起唇。
耳麦里传来了跑动声,季生一边喘气一边低声问:“上面情况怎么样?”
没有回答。
季生蹙起眉,敲了敲耳麦,突然听到了连续不断的撞击声。
是雨,外面下雨了。
有了雨水的冲刷,催泪瓦斯的影响被削弱了不少,已经有人抓住了直升机放下的绳梯,在半空中摇曳。
季生还没有逃出来,陆浮却先一步微微扣下了扳机。
雨水从他的面颊滑落,像是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哀悼,眼尾处匍匐的睫毛似窥伺的蛇,在风中缓慢的爬动。
等待着一击即中的瞬间。
水珠吻过他优越的皮囊,从下巴滴落,坠进了下方的海面,掀不起一丝浪花。
陆浮轻声呢喃道:“你真的,很喜欢撒谎。”
骤然响起的机械音瞬间盖过了暴雨的沙沙声,在陆浮的耳边炸响。
【018:不!不!住手!你不能这么做!】
【018:陆浮!快停下!】
修长的手指一勾。
“砰——!”的一声枪响。
火光一闪而逝,子弹飞了出去,带着热意越过雨幕中的一道道身影,准确的穿透了谢为祯的心口。
血花四溅。
瞄准镜中,Alpha的身影像是断线的风筝,上半身晃了两下后,猛地向前跪倒在地,谢为祯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撑着甲板,湿漉漉的发黏在脸上。
“嗬…哈啊…”
喘息变得痛苦,比起疼痛感,更多的是血液流失的恐惧和快速的失温,无力感席卷全身。
谢为祯眼前阵阵发黑,手臂不正常的小幅度颤抖起来,他听到了甲板上的跑动声,听到了保镖的惊呼。
忽近忽远,难以分辨。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透过满眼的泪与雨,看到了一道探照灯的光束。
白光从一张冷淡阴郁的脸上一扫而过,转瞬即逝。
雨水越来越大,将甲板上血污冲刷,昏迷的谢为祯被手下护送着离开。
裴稚五指扣紧船沿,狭长的眼中兴奋的闪着光,雨水激烈的打在他的身上,Alpha却全然不觉。
太久了,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心脏供血不足的危险感了,Alpha头皮发麻,犬牙死死的咬住唇内的黏膜。
欲求不满的信息素炸开,又在转瞬间被风雨卷走。
甲板中央,齐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要知道,那枚子弹刚刚几乎是擦着他的眼尾飞过去的。
这种像是戏弄一样的手法,简直就是侮辱。
时旭倒像是猜到了什么,拨开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看向站在一边的成煊,弯了弯眼。
他现下反倒不急着撤离了,用帕子蒙着脸,缓步走近,“你觉得是谁安排的埋伏?我猜,有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成煊对于时旭的猜测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可供选择的选项不多,排除时旭和自己,再排除遭遇袭击的距离催-泪-弹最近的齐列,剩下的人中有能力安排这一切的寥寥无几。
按理来说,濒死的谢为祯并不应该被是为嫌疑对象,但谁让他既是主办方,又是唯一受害者。
轮船外的安保都是第四阀一手操办的,种种巧合难免让人多想。
成煊掀了掀眼皮,反问道:“那么你要怎么解释谢为祯自导自演到最后只让自己重伤的目的?”
“看来不是了,”时旭偏了偏头,眸子在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上扫过,笑道:“简焕白倒是有可能做得出这么狠的事 。”
因为被针对所以动手,还是早有预谋?
**
放下狙击枪,陆浮不再关注后续的事态发展。
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棒棒糖,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上沾了雨水,连带着糖纸也变得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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