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于是松开手,让范书遇给他包扎,然后他撩起衣服,张嘴咬住下摆。
“这个时候还挺听话。”范书遇抬眸扫他一眼。
“对不起,小少主。”窦章说。
范书遇又抬眸看他。
窦章移开视线,“我那个,我就是怕你生气。我是不该莽撞地追上去的,毕竟我们不清楚泪...苏三亭身上还有什么底牌。”
“现在知道了吗?”范书遇问。
窦章顿了顿,“昏迷前有一辆飞车过来了,跳下来几个人。目测是世心塔派过来的。”
“那事情就有意思了。苏三亭当年被葛云央害得很惨,如今世心塔却派人过来带他走。”范书遇终于把最后一截绷带也缠在了窦章腰上,他猛地一扯,打了个结后收手,“你还记得么,苏三亭说他是当今庸城最厉害的仿生人制造师。”
“......”窦章眸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有可能,极有可能。不过还需要证据。”范书遇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窦章,而后忽然伸手戳了一下窦章的伤口。
“嘶.....”窦章猛地一抽抽,抬头,“...做什么?”
“你还知道疼。”范书遇看他,“疼了才会长记性么。”
“对不起。”窦章又丝滑地张嘴道歉。
范书遇忽然凑近,窦章眼眸一缩,他瞳孔里倒映着范书遇的脸,这张脸太让他魂牵梦萦了,而范书遇金发垂在胸前,他不断地靠近,在窦章以为范书遇要亲自己的时候,范书遇温热的呼吸打在了窦章的唇畔,紧接着范书遇伸手,捻了捻窦章唇角的血。指腹划过,把那血迹擦干净后,范书遇就直起了腰。
窦章眸色很沉,薄唇抿成直线,垂在大腿处的手陡然握紧,难耐地咽了咽嗓子。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范书遇在他面前坐下,双腿交叠,单手撑着下巴,他紧实的小腿一抬,用鞋尖触了触窦章的膝盖,“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窦章别开脸,稳了稳呼吸,“没。”
“下次我会让你主动亲我的。”窦章说。
范书遇闻言一扬眉:“是吗。”
“那个....”开车的监察官很尴尬地降下来隔音窗,“打扰到你们了?”
范书遇和窦章同时朝他看去,监察官只能硬着头皮说:“二位要降落的地址我们已经定位好了,监察局那边需要人手,送二位抵达以后我们会离开。”
“二位还有别的吩咐吗?”监察官略显卑微地询问。
范书遇冲他笑笑:“没了。多谢。”
监察官受宠若惊,他瞄了范书遇一眼,不够,又偷偷瞄一眼,才道:“诶,没事,本来也是王局吩咐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等监察官重新升起车窗,窦章在旁边嘀咕:
“你还挺受欢迎的。”
范书遇又用腿勾他,故意逗道,“你第一天知道?”
窦章叹气,看他,“小少主,我真的错了。”
范书遇笑了,“道歉我心领了。看你表现吧。”
后半路窦章似乎是太累,半阖着眼睛在养神。范书遇看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没舍得移开眼睛。
说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是快担心死了。
但是他不能让窦章愧疚,更不能让窦章下次行动时心有顾虑。
不需要压抑枝丫生长,只要保证给它充足的养分,让它能一直茁壮,然后在想回头的时候也仍然能有退路就行。
所以范书遇不会拦着窦章的,他们尊重彼此的选择。
*
世心塔。
黑夜里一辆飞车停靠在顶端的停机坪,原本坐得满满当当的车,这会儿就剩下两个人。
男人推开车门下来,只朝着角落的人点点头,就消失在楼梯内,一句话都没多问。而留在车后座昏迷不醒的人,此刻逐渐恢复了意识。
过了会儿,苏三亭终于睁开眼睛,他猛地坐起来,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用了药,大小的伤也都打了镇定剂和特效药,甚至连狂躁的精神体都被短暂地压制住。
但是苏三亭知道,精神体抑制剂只有短暂的效果,说不定过两天,他和精神体的融合率就会不受控地继续飙升。
到那时候,除非能让精神体放弃掌控身体主导权,否则他会死。
苏三亭趔趄地推开车门,他站都站不稳,走了两步后就跪在了地上,两手撑着地面,一副虚弱的模样。
角落里的人走了出来。
苏三亭一把推开他,“下楼。去你办公室。”
于是两人一路无言,乘坐直达电梯抵达了母脑所在楼层的办公室内。
这间办公室有一扇和监察局一样明亮宽敞的落地窗,这扇窗可以看到庸城的大半建筑,并且,世心塔直耸云霄,他们还能从这扇窗看到天空之城。
苏三亭咳嗽了两声,他伸手捂着嘴,当收回手时,他低头看到了自己掌心的血迹。
见到这血迹,苏三亭又迅速回想起了方才和窦章打斗的情景,他的狼狈不堪和无力还手都跃然纸上,这让苏三亭倍感耻辱。
“吗的。”苏三亭一巴掌敲在了桌面上,把桌上的玻璃瓷器全都给震碎了!
他看上去很暴躁,抬头时几乎是逮到什么就砸什么,地板上全是玻璃碎片,红酒也打碎在地毯处,浸湿了地面。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苏三亭一脚踹烂了办公桌,桌角都被他这力道给踹得扭曲了九十度,成了畸形。
“冷静点。”跟在他后面的男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在等苏三亭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
而苏三亭猛地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把门给我关上!别让任何人靠近!”苏三亭暴怒道。
男人于是带上了门,落锁。
这会儿黑压压的云层里终于露出了月光,身上的特效药和镇定剂药效过去了,苏三亭开始感受到从四肢百骸里翻涌出来的疼痛。
他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手臂上一个巨大的口子,被绷带缠绕,包得像个粽子,腰间都是血,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肤,后脑勺还被砸出一个大包,甚至掌心和手臂上的皮肤都开始溃烂。
是窦章用火给他烧的。
苏三亭张开手掌,仔细地端详着自己掌心的生命线和事业线,他一直都不信这些。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苏三亭就不相信命运。
但是命运却似乎一直在玩弄他。
他快要被这操蛋的人生给玩死了。
“你说,凭什么他能伤到我,能把我伤成这样?是不是一开始我就应该直接弄死他,不让他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
苏三亭仰头,看着根本没有开灯的天花板,黑漆漆的,就像他的心一样空洞污浊,“当初他拿了乌桕的血液,难道我会不知道么?!”
“如果不是他打了个电话给范书遇,说让范书遇来接我,坐在他摩托车后座的时候我就应该动手了!我就应该把血液抢过来!这样监察局就不会发现纵横的人,后续也不会扯出这一大堆的麻烦!”
“对,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杀了窦章的。”苏三亭开始忏悔,他抱着自己脑袋,完全不管手上的伤口,死死地用猩红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疯狂的自己,“我是太心软了....我太在意范书遇对我的看法了....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纵横俱乐部是出自我之手的!”
“我以为这个秘密我可以瞒到地老天荒的!”
他一个人自顾自地在屋子里说着,后面的男人没有看他,但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垂在腹部,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笑什么?”苏三亭猛地回头。
男人一愣,“我没有。”
苏三亭深呼吸一口气。
他吩咐:“把世心塔里所有的精神体抑制剂都给我。”
“这东西市场上根本没有,但我知道你在研究吧?”
“都给我,一个都别落下。”苏三亭冷冷地看着他,“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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