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有些消息会在职业者间悄悄流传。
……比如,整个德克主教区都被污染了;比如,就连大地母神的大祭司都溃变成了怪物;比如,某些地区的土壤开始有了奇怪的变化……
这些小道消息流传着,很快就变作某种心知肚明的事实。
当年天上之月都能坠落,而今大地,又为何不能坍塌?
这种疯狂亵渎的想法一经流传,各种邪|教徒开始疯狂流窜宣扬自己的理念,各地正神教会的教士这段时间忙得很。
可如果大地母神的神像异变只是开端,那前些日子的流星雨,就代表着另一种癫狂的意义。
那一日,不论是身处大地上的哪一个角落,只要抬起头,都能看到那场疯狂绚烂的流星雨。
无数星辰在天空滑落,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能点燃万物,前仆后继地坠往大地。那坠|落的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到了仿佛满天星辰都燃烧殆尽,以至于有无数人为此崩溃祈求,只愿停止这癫狂的流星坠|落。
那一场疯狂的流星雨持续了三天三夜,无数教士为了抵挡这些疯狂的星辰而拦在第一线。
在最后一颗流星坠亡,天空变得干干净净。
一轮硕大无比的太阳悬挂在高空。
它是如此明亮,是如此耀眼,它的光芒闪烁,几乎所有属于光明之钥的信徒都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澎湃。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神明的恩赐,可很快,身为教士的信徒最先察觉到危机。
只要他们行走在阳光下,他们就会无休止地吸收太阳的力量。在力量疯狂增长的同时,人类的身体所能容纳的能量却也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那个极限值,人体也会就此溃败。
太阳变大了。
也意味着太阳太近了。
那种变化并不明显,却是无比的鲜明清楚。
一点、一点,就好像,太阳在朝这个世间坠落。
这种怪异的变化激起无数的浪潮,各个国家,各个教会,有无数的质疑猜忌飞往光明之钥教会。
这是属于教会与国度的要事,而在于红蔷薇小队这种赏金猎人来说,除却这些诡谲的灾变外,反倒是有一件事情更加引起他们的在乎。
……有人找到了陷落的安纳托利亚。
最开始这个消息只在暗市流传,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件事。毕竟安纳托利亚陷落了百年,就连几大教会亲自出手都没有找到陷落地,仿佛那个地点就在地图上被彻底抹去,怎么可能轮到他们这些赏金猎人寻宝呢?
但在半个月前,一道奇怪的影像流传了出来。
那应该是倚靠留影石记录下来的内容,是关于一个奇幻、瑰丽的城市。
在那精致美丽的城市里,有着一座高耸的塔楼。
它伫立在城池中,是整座城市的路标。
所有踏进这个城市的人,都会最先看到那座高塔。
那个携带着留影石的人应当也是个赏金猎人,在踏进这个城市的时候,他的呼吸声沉重到每一个看到这个影像的人都能听到。那是兴奋,贪婪的声音。
然而,在他踏足不久后,他莫名其妙惨叫起来。
那种惨叫声突破了人类极限,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离开了那座城池,最后栽倒在一片水域里。
留影石的画面就此中断。
那个可怜倒霉的赏金猎人的下场没有人在乎,但是这段影像的内容却是激起了千层浪。
尽管关于那百年前的事情,有很多记录都被无形的大手抹去,可还是会有残留的记录遗留在历史中。当那影像里的城池再显时,几乎所有赏金猎人都为此癫狂。
即便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引起正神教会的注意,可在这之前,他们仍是不计一切代价地搜刮所有和这影像相关的资料,很快,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被扒了出来。
他们甚至找到了通往安纳托利亚的道路。
可第一批赶到的赏金猎人却失望地发现,正神教会比他们更快一步,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也止步于门外,没有再进一步。
经过多方的打听探测,他们才知道,原来想要进入安纳托利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进门,需要合适的时间。
也需要钥匙。
只有拿到钥匙的人,才能开门进去。
安纳托利亚有八个城门,也有八把钥匙。似乎随着安纳托利亚重现于世间后,开启城门的钥匙也随之显露于各地,第一个赏金猎人就是幸运(或者说不幸)得到了一把钥匙,这才成功开了门。
没有钥匙,就无法进门。
而红蔷薇小队得到钥匙的经历也非常离奇。
在佛拉尔失踪后,他们也陆续接了一些任务,那天在野外睡着的时候,达里尔做了个梦。醒来后的他记不清楚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要去水边。
那种狂热几乎不属于他,那种情绪几乎压垮了他,迫使得他在醒来的那瞬间就满脑子只剩下这件事。
他爬起来,径直朝着水域走,路上任何人也不搭理,就那么笔直地踏进水中,最后从水里捞起了一把钥匙。
当时达里尔的异样太明显,汉斯等人追出来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最后达里尔拿到钥匙的画面也被他们看在眼底。
那钥匙……
那些人的眼底浮现了狂热的贪婪。
那是安纳托利亚的钥匙!
汉斯几乎在那瞬间就觉察到了其余人的贪婪,当机立断找了金等大型猎人小队,与他们达成了合作。
红蔷薇小队会选择去开门,也会允许他们跟着一起进入安纳托利亚,但与此同时,这些猎人小队也必须在这个期间保护他们的安全。
汉斯想起这些事,也只是抿着嘴拍了拍达里尔的肩膀:“去休息,明天才是一场硬仗。”
达里尔叹了口气,躺了下来。
那把沉甸甸的钥匙就压在他的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第二天,整个营地整装待发,就等着一声令下。
红蔷薇小队被其他队伍包围在中间,这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威慑。随着金和其他领头的人下令,营地的人快速动作起来,启程后沿着河道走,遥遥能看到一座若隐若现的城池。
这座城市的附近有正神教会的人驻守,不过他们并不会限制来此的赏金猎人,只要拥有钥匙都能入内,当然进去的代价是也必须让正神教会的人跟着一起进入。
这听起来像是个强盗条款,不过这些赏金猎人倒是接受良好。
正神教会和赏金猎人的目的往往不尽相同,尤其是在这种怪异的场合,能有正神教会的教士跟着一起进入,无疑是一件好事。除了少部分有异议的人之外,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的意见。
当然,有意见也得憋着。
不然有钥匙又能如何,只要正神教会不允许,进也是进不去的。
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后,金看向汉斯,而汉斯朝着达里尔点了点头。达里尔的手心微微出汗,在裤子上顺手擦了擦,拽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走了出去。
那是一把古朴的、生了锈的钥匙,沉甸甸的,约莫有手掌那么大。
开门时,只能达里尔去开。
达里尔越是靠近,就越是被这座城市蛊惑,那种奇异的魅力和绚烂倒映在他的眼中,如同某种奇幻的泡影。
安纳托利亚,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虚幻的?
他不由得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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