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检查过她随身携带过的所有东西后,只能推断她是在半夜的时候试图举行一个献祭仪式却失败了。
现在这条线,已经有人专人去追。
兰斯不知道佛拉尔掩下的那些事,却隐隐约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生命女神的职业者说的话或许是对的。
他想起告解厅被毁掉的■■的左眼。
以及塞拉斯说的话。
那句和洛几乎重叠到一起,分辨不出是谁在开口的字句。
“我和它,本就是一体。”
兰斯毛骨悚然。
他清楚这其中最恐怖的是,哪怕洛千方百计想要保护兰斯,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它同样也是这诡异逻辑里的一环。
“别多想了,本来就长不高,想更多更瘦巴了。”佛拉尔不满意地拉着兰斯的胳膊,“以后我得盯着你多吃点。”
兰斯匪夷所思:“明天你不是就要走了吗?”
“是啊,我是要走了。”佛拉尔淡定地说,“我要带着你一起走。”
“我不。”
兰斯字正腔圆。
佛拉尔:“你不就是想去德约塞城吗?我陪你去。”
兰斯抿着嘴,还是摇了摇头。
“兰斯,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佛拉尔摊手,“可是路就这么一条,你能走,我也能走。”他的语气虽然非常平静,可透露着一种无法违抗的口吻。
那意思就是即便兰斯不愿意,他也会这么做。
兰斯瘪嘴,狠狠瞪了眼佛拉尔。
他气恼地扯走佛拉尔的披风卷在自己的身上,背对着他躺下来:“闭嘴,睡觉!”
他隐约听到佛拉尔低低的笑声,然后是脚步声,佛拉尔熄灭了帐篷内的灯,然后在离兰斯不远的地方躺了下来。
其实兰斯还有很多话想问佛拉尔,比如他的失踪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会当赏金猎人,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可是相对的,如果他问了这些问题,佛拉尔也肯定会问他。
这让兰斯不太敢开口。
过了一会,兰斯蛄蛹了几下转过去,盯着黑暗瞅了一会,才低声说。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黑暗里有大手摸了过来,将兰斯扯进怀里,兰斯哎哟了声,为自己再一次酸痛的鼻子哀悼,他嘟哝了声“我又不是小孩子”,大手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他闭着眼蜷缩在童年玩伴的怀里,那温暖让他一时间也不想挣脱。
慢慢地、慢慢地,兰斯到底是睡着了。
他这段时间太累,太紧绷,几乎没有长时间的睡眠,身体本来就已经到了极致。
只是这一夜到底没有让他轻松多少。
当兰斯睁开眼,发现他不是在帐篷里,反而是站在窗户边时,一种莫名的惶恐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抓紧了窗台往外看去,那精致低矮的建筑物倒映进他的眼睛里,有种熟悉又荒诞的感觉。兰斯探出上半身往下看,那无尽蔓延往下的墙体终于让他想起这到底是哪。
安纳托利亚的高塔。
他又在梦中。
第41章
兰斯谨慎地观察过这层楼, 除了自己外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视线重新挪回窗台。他撑着窗边看着高塔下方的建筑物,有些为难地皱眉。
这里是安纳托利亚。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 不过塞拉斯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欺骗他。可他为什么会频繁梦到这里?
在事情过去了好些天后,兰斯总算可以稍稍理清楚当时发生的事, 以及当场的对话。除去那些记忆混乱的片段,兰斯记得在噩梦里出现的塞拉斯曾提到过……兰斯的这些梦。所以,当兰斯梦到塞拉斯的时候, 他是知道的吗?
不管是之前的噩梦, 还是后来的这些美梦?
一想到后面的那些梦境, 兰斯就又羞又恼。如果这只是他自己做的……梦,那就算梦里再不堪, 那也是兰斯自己造就的。可如果这些梦是由外力的施加, 那兰斯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他厌恶这种欺瞒。
最开始兰斯开始频繁做噩梦,他曾经去请求过塞拉斯的帮助,包括后来的种种,都是他明知道……却故意当做不知吗?可塞拉斯是公光明之钥的圣子, 又是怎么和血祭之月扯上关系?难道神明真的觉察不出自己最亲近的信徒发生了异变……
等等,站在高塔上的兰斯突然愣住。
他的记忆开始一段段倒带,最后定格在历史课上讲师讲解的画面。
“……血祭之月堕|落后, 曾经有过非常混乱的时期, 人类无法失去月亮, 正如同人类拥有太阳……最后, 是光明之钥重塑了月亮……”
——太阳和月亮,是一对双生子。
兰斯捂住自己的头低低呻|吟起来, 如果无名之书所描述的历史是隐晦的真实,那光明之钥……和堕|落的血祭之月, 又有什么关系?那么多神明里,为什么只有光明之钥能够重塑月亮……因为他们是双生子,还是因为……
“唔啊……”
兰斯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捂着剧痛的脑袋蜷|缩起来。他的头疼得像是有人在拿钻子钻他的脑髓,耳边幻化出各种窃窃私语,可仔细一听,却又像是自己的声音。
诅咒,怨毒,仇恨的情感浸满了声线,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分裂出第二个自己。
剧烈的痛苦里,兰斯恍惚感觉到有人朝着他走来,尽管本能在提醒着他避让,可实际上那时候的少年根本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
有人扶着他,抓着他的肩膀,强硬地将手指捅进兰斯的嘴里……为了不让他在疼痛中咬断自己的舌头。
兰斯发了狠地咬住那两根不请自来的手指,唇舌间尝到了腥甜的血气,那味道不知为何让他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些,随即兰斯的身体僵硬住。
除了血气,兰斯还闻到了其他的味道。
温暖的,像是太阳的气息。
以及有点冷冽,淡淡的苦涩的味道。
这种感觉熟悉到兰斯有点反胃。
拥着他的人分明已经觉察到兰斯的抗拒,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压着兰斯的挣扎,仔细检查过兰斯刚才没有咬伤自己的舌头后才抽|出了手指。
“有些不该想的事情不要去想。”塞拉斯平静地说,“还不是时候。”他是那么的淡定,淡定得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梦境的一部分,与生俱来一般。
“那什么是时候?”兰斯冷冷地说,“等我该死的时候?”
塞拉斯:“你不会死。”
“是人,早晚都会死。”兰斯瞪了他一眼,“我之前做的那些梦……全都是你,设计的吗?”哪怕是在这个时候,要兰斯说出那些话,也不亚于鞭子抽打在他身上,逼得他眼角微红。
塞拉斯:“相比较诱惑,不觉得自然才是最美的吗?”
他这话无疑是变相的否认,可与此同时,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异的上扬,那甚至还夹杂着一点愉悦。
正是这点愉悦,将兰斯的怒火点燃。
他甩开塞拉斯的胳膊,侧过身来看着男人,黑眸里是燃烧的怒意:“你把洛怎么样了?”他不该惦记那点无足轻重的情感,而是该专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兰斯这么在心里谴责自己,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隐痛。
“你不该这么问。”塞拉斯慢吞吞地说,“你这相当于在问,我对自己做了什么。”
兰斯咬牙,已经不想再为这种事情来回拉扯。他不明白塞拉斯怎么就不明白,就算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东西,可对于兰斯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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