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雪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了点。
江浪浑然不知,无聊地扣手指。
闵温韦目光先落在一脸百无聊赖的江浪身上,最后才落至沈初雪身上,“不知这位道君师承哪位道长?”
沈初雪抱拳行礼,“贫道沈初雪,师承青木真人,久仰闵老大名。”
闻言,闵温韦笑了笑,捋着胡子感慨道,“原是青木真人弟子,难怪如此聪慧,连我亲自设下的八卦阵也破了。”
此时,津津乐道地扣手指的江浪动作一顿,指甲扣劈了一块,痛意在指尖蔓延,他抬起头望向闵温韦。
闵温韦现在俨然像只老狐狸,毫无半点初见时慈祥和蔼的模样,“八卦阵背后深意,沈道君与江公子恐怕知晓了吧?”
沈初雪依旧端坐,但眼神已是沉下,周遭灵力明显被压得有些停滞。
闵温韦叹了一口气,“二位不必紧张,我并无他意,相反,老夫是有要事相求。”
“有些话难以启齿,若不然,二位还是自己来看。”
话音刚落,风起,恰好两片火红枫叶缓缓自树上掉落,堪堪擦过江浪与沈初雪眼前。
待他们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身处六十年前。
四大家族中,闵氏因为不争不抢,又只擅长机关与傀儡,不擅修行,所以一直是四大家族中势力最薄弱的一方。
而那时候,闵温韦才十八岁,刚继承闵家,闵氏百废待兴。
闵温韦为了振兴闵氏,一时之间走了歪路,布下了镜月域外的八卦阵。
闵家气运以肉眼可见的越变越好,但好景不长,八卦阵始终有违天道,天道盛怒,降下天罚,闵温韦一连三个儿子都在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
闵温韦痛苦不已,最后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住他夫人的最后一个孩子。那是个女儿。
闵温韦无比疼爱这个掌上明珠,为她取名闵宝儿。
只可惜,就算闵温韦再疼爱闵宝儿也无济于事,闵家世世代代机关术传男不传女。
后来,闵宝儿长大成人,与落星渊相恋。
落星渊入赘改姓了闵,闵宝儿也在次年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
闵家上下都高兴不已,闵温韦亲自为男孩取名闵麟。
但,闵温韦没能高兴很久,因为很快他发现,天罚也降在了闵麟身上。
闵麟出生之时,巫师便算出麟儿在六岁生辰时将有一场死劫,其他人不明白闵麟为何有死劫,但闵温韦知道,这全都是他造下的孽。
闵温韦让巫师几经推算,也迟迟没有算出破劫之法。
为此,闵温韦将闵家家主一位交给了闵星渊,遍寻各地,只为找到能为闵麟破此劫的高人。
终于,闵温韦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浑身裹在黑袍下,瞧不清楚容貌,但闵温韦却对那人很是尊敬。
黑衣人说,六年后会有一人破了八卦阵,那就是闵麟贵人,贵人会救下闵麟,助闵麟渡过此劫,赠闵麟名字,赐闵麟新生,从此以后,闵麟的命格便不会再与闵家相连,更不会受天罚影响。枫叶落了地。
画面到此停下。
江浪和沈初雪也明白了闵温韦的用意。
闵温韦道,“沈道君,江公子,很感谢二位救了麟儿,请为麟儿赐一名,让麟儿的命格从闵家脱离,事成之后,无论二位提任何要求,老夫都会尽力做到。”
炉子上,水沸了,从壶口溢了出来,一点一点往下流,又瞬间被炉火蒸发。
沈初雪动了,他与江浪一块站起身来,一脸冷漠,冷清道,“闵老你大可不必告诉我们这些。”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说了,他们也不会有所为。
这是闵家的因果报应,他们外人插手不得。
闵温韦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需得坦诚啊!”
坦诚这个词,在闵温韦口中说出来显得尤为可笑。
于是,沈初雪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对江浪道,“走吧。”
望着沈初雪江浪的背影,闵温韦并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道,“二位可以慢慢考虑,老夫并不会强求,只是,当年的错,老夫自行会承担,不该最后迁怒于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听到这,一直沉默的江浪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来,回过头去,懒得继续装纯良,毫不掩饰地冷嘲热讽地道,“闵老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为何不去直接解决错误,反而苦恼于如何避免惩罚,难道不是因为你舍不得放下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财势名利吗?”
“迁怒在一个无辜孩子身上的,从来不是天道,而是你自己。”
闵温韦一怔,好似是遮羞布终于被一把扯下,他苍老的脸上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半晌都难以恢复。
江浪笑了笑,“若有心救闵麟,你也知道该如何去做吧?”
说完,他与沈初雪扬长而去。
闵温韦留在原地,望着江浪沈初雪离开的背影,他目光凝重,忽然想起来当年那个黑衣人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这个人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我需要你宝贝孙儿身上的一点东西来迎他降世。”
第67章 这章牵手了
竹林小路竹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缓缓掉落几片竹叶,便被经过的江浪伸手接住了。
沈初雪与江浪并肩而行,下意识朝江浪投去目光,无意间瞥见江浪手心的一抹红。
沈初雪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江浪走出两步远,见沈初雪没有跟上来,又回过头来看向他,“怎么了?”
沈初雪道,“将右手伸出来。”
江浪疑惑,但还是乖乖地伸出右手给沈初雪,“怎么了?”
沈初雪嗓音温和且平缓,“收回浮莲归印。”
江浪这才想起来这回事。
只见沈初雪以手为笔,淡蓝色的灵力凝聚在其指尖,在江浪手心的那朵莲花印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那冰凉似玉的指尖落下,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一阵发痒,江浪也顾不上看沈初雪写了些什么,不由自主地想要把手收回去。
沈初雪低垂着眼眸,指尖下的手像只小老鼠一样动来动去,惹得他道心烦乱,他眼皮颤了颤,轻声呵斥,“别动。”
江浪有些委屈,嘟囔着解释,“我不想动,可是痒啊。”
“我从小就怕痒,特别是手心这块,还有我耳朵都是我敏感地带,一碰就受不了。”
明明施印的时候都不用在手心上写字的,怎么收回去倒要写字了?
少年细语随风而落,沈初雪下意识抬眼朝江浪耳朵望去,几缕乌发在风中飘扬,干净白皙的耳朵在明亮的光线下有些透明,清晰可见那薄薄一层皮下的血管,薄如蝉翼,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真的会红个彻底一般。
沈初雪喉头一紧,眼神更似被火炙伤一般迅速挪开,哑声落下一句,“以后莫在他人面前说这句话。”
江浪没有注意到沈初雪异样,还以为沈初雪是不信他的话,不满地反驳道,“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又没骗人,不信你摸摸我耳朵,一摸准红。”
说着,江浪还把脑袋低了低,往沈初雪面前送了送,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个角度望去,沈初雪轻而易举地瞧见了江浪头顶的发旋,有两个发旋,民间似乎有个说法,有两个发旋的人性格都格外的固执。
江浪在某些事情方面也确实固执。
沈初雪抬手,却没有伸向江浪耳朵,只是轻轻敲在江浪发旋上,道,“先办正事。”
江浪连忙伸手捂住脑袋抬起头来,满眼哀怨地瞧着沈初雪,“道君你知不知道敲头会变笨的。”
沈初雪蜷缩起手指,低下头去不看江浪的眼睛,继续写解咒,“闻所未闻。”
江浪哼了一声,嘴里小声嘟囔着,“下次我肯定敲回来。”
沈初雪倒是听的一清二楚,难免会因为江浪的孩子气而唇角轻扬。
江浪依旧一直动,咒文难以写完整,沈初雪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扼住了江浪右手手腕,不让江浪把手收回去。
江浪这下子倒是老实了,不知为何,明明沈初雪体温不高,但他总觉得被沈初雪触碰的位置火辣辣的,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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