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小皇后听见他这么说会有什么感想。
岑寻枝引着他回到正题:“那小崽子们的呢?”
休斯继续:“先说小漫漫和那个老五吧。
“漫漫比较听话,我让她二十四小时贴身带着,所以种子破土后的结果也是我所期望的那样:是联邦几十年都没培育出的一株健康幼苗。这若是放在赛瑟纳林,已经可以登上头条了。
“至于老五,啧,这孩子不听话,我反正是不怎么喜欢他。他也就每天晚上想起来的时候才去看两眼;可你猜怎么着,就算如此,他养出来的幼苗也仅是略有些营养不良,比较瘦小,但整体状况还是不错的——根本不是以前我们人工呵护出来那副随时要夭折的萎靡样儿。
“最后,就是你家神奇的小崽子了。你知道的,绒绒草的幼苗期还是很久的,尤其我们人工培育会周期更长。但是我拿到他的那颗种子时,就已经比其他小兔子的苗儿要成熟不少了,拿回实验室没几天,已经进入了成熟期。
“换句话说,小於不仅对绒绒草有治愈能力,还有催化能力。
“再再换句话说,假设全联邦的绒绒草都已经治好、不再生病,如果加入小於这种催化能力,那么它们的生长周期就能大大缩短,入药更快,也更能普及千家万户。
“岑寻枝啊岑寻枝,可真给你小子捡到宝了。
“我会整理一下结果,初步写篇论文,找我医学院和农学院的朋友来看看,到时候选个最合适的公开方式。这样的话,就……”
他吧啦吧啦半天,始终没有听见岑寻枝回应。
休斯疑惑地看了眼腕机,信号满格,通话正常。
咋没声儿呢?
他加大音量:“歪,歪?寻枝你还在听吗”
那边几乎秒应答:“在。”
休斯:“那你怎么不说话。”
岑寻枝:“我有一个问题。”
休斯:“有问题你不早说。啥啊?”
“就是。唔。”对面沉默了一下,“你还会写论文?”
“……???”
堂堂联邦第一医科大学优秀毕业生休斯先生,怒气冲冲挂了通讯。
能一句话把整天嘚啵嘚啵的好友噎得哑口无言,岑寻枝颇有成就感,心情愉悦。
*
又几日。
此前去拉斐尔星耽误了快一个月的课程,弗拉夏这几天都住在学校里,所有课间休息时间都用来补课了,累得分不清白天黑夜。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回家,少年把一头漂亮蓬松的白金发挠成乱七八糟的鸡窝,只想着进卧室倒头就睡。
妈咪看起来不在家的样子,是出门了吗?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口齿不清:“我回来了……”
就算家里空荡荡,这句话也不能省。这是回家的仪式感。
然而等他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时,大脑忽然后知后觉运作了。
不对。
客厅里虽然没有妈咪,但是有别人在。
他又拖着箱子不发僵硬地原地后退。
看清客厅里大摇大摆坐着的那个人时,顿时清醒了。
平日里好脾气的少年此刻双眼简直能喷火:“你——你为什么在我家?!”
第89章
“你家?”男人好整以暇,抱臂悠哉地看着他,“别忘了,欧文,这房子是谁出的钱。”
少年握紧拳头:“……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叫弗拉夏,弗拉夏·吉尼。现在这个屋子的户主是我妈咪,没有她的允许,你这是擅闯民宅。我现在就会报警……”
“哦?是嘛。”男人甚至没有从沙发上起身的打算,“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屋主的允许呢?”
弗拉夏怔在原地。
怎么可能?
妈咪怎么会让他进来?
不会的。
妈咪不是一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个混蛋吗?
难道,在他去学校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吗?
……不会这个混蛋一直住在这里吧?!
男人好笑地看着他傻愣愣的表情,又不忍心把话讲得太重,还是主动放低姿态:“放心,欧文,我没有要打扰你妈咪的意思,我也不是来找她复合,只是有一些事情要办,顺便路过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他举起双手:“哦对了,我才来一个小时,你别多想。”
这样的解释让弗拉夏稍微松了口气,然而还是充满戒备地盯着他:“再说一遍,我叫弗拉夏。不要用别的名字喊我!”
男人叹了口气:“我记忆中你不是这样坏脾气的孩子。”
弗拉夏冷冷看着他:“我记忆中你一直是这样的王八蛋。”
男人皱起眉,提高嗓音:“你这是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父亲’?”少年冷笑一声,“从妈咪怀着弟弟摔倒、给你拨通讯,你却因为要接待上级领导,连听她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间都没有——从你挂断通讯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不配‘父亲’这个称呼了。”
男人面色铁青,嘴唇哆嗦:“我那是——那是因为——”
弗拉夏压根就不想听他解释,面无表情耸了耸肩:“无所谓你有什么原因。天大的原因。又有德尔塔异兽袭击联邦?还是和帝国的盟约崩了?这都不重要,我不在乎。”
男人高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弗拉夏吐字缓慢而清晰,讲的每一句话比起伤害对方,更像是对自己的凌迟:“我知道的是,我弟弟没了。我的家也没了。再也不会有了。”
男人气极,高高举起巴掌。
少年梗着脖子盯着他:“怎么,你还想要打我吗?要教训我?用什么立场?”
男人自知失态,放下手攥成拳:“……对不起,爸爸刚才冲动了。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你妈咪过得好不好,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弗拉夏皱起眉:“不要用那种恶心的自称。还有,如果你不出现,我和妈咪过得很好。现在,请你滚出去。”
男人还没说什么,身后传来门开的动静。
两人一同望过去。
吉尼夫人挎着购物袋,换鞋时柔顺的长发自然垂下。
“弗拉夏·吉尼,注意你的语言。”
她起身,拂开长发,语气如常。
少年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对不起,妈咪。”
男人以为这是袒护自己的意思,莫名有了底气:“欧文,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你不该这样对我说话。”
弗拉夏震惊地看着这个混蛋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然而妈咪站在那里,他也不能再讲什么更难听的话,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怒气冲冲夺门而出。
砰的一声。
被留下的成年人曾经也这样一同望着小弗拉夏离开的背影。
那时候他们是一对爱侣,看着自己刚会走的、心爱的儿子。
如今一切都变了。
“再小一点的时候,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抛下他。他为此感到折磨,很多年。”吉尼夫人的视线从门那里收回,“直到现在,他还是恨你。”
男人痛苦地捂住眼:“……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在他面前,不要再摆父亲的架子。他已经长大了。”吉尼夫人对前夫貌似情真意切的道歉和悔恨没什么波澜,淡淡一笑,“总之,吃过这顿饭就离开吧。也请你不要再来了。”
*
岑小於小朋友最近发现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那就是躺在沙发上,然后半倒立地双腿抬起倚在沙发靠背上,兔耳朵也自然垂下。
从这个视角,他可以看见一个颠倒的世界。
而难得耳朵这样翻过来的他,也从一只小垂耳兔变成立耳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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