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风和煦温暖,将这股浓郁的血腥味带往整个机舱。
机舱尾部的过道里,几具尸体凌乱迭在一起,从胸口往下几乎成了一摊肉泥。
血液积攒成一片血泊,一路蜿蜒,淌过整个机舱。
星盗分散开来,守在各个方位,各个全副武装,时刻端着枪,警惕地扫视全场。
幸存乘客全部双手抱头,颤颤地蹲在过道中。
恐怖重压下,众人冷汗如瀑,脑子一片空白。
很快,星盗往两边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星盗头子叼着烟走进来,独眼上蒙着黑色眼罩,剩余那只眼睛灰霾阴沉,沙哑道:
“谁是林烨?自己站出来。”
……
首都星,特战基地。
林涧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你没派人去接他吗?”
林誉压着火气,“我让李干逸去接人,原本还有一天半就到,结果……”
李干逸是林誉的下属,军衔上校,任职于后勤部门。
林涧站起身,两步跨过书桌,一把拉开书架旁的立柜。
立柜中,一排排刀具垂直悬挂。
“半个小时前,第七军团收到他发出求救信号,紧急转到了中央军区,又转到了我手里。那架民航上还有一百多个普通人,别只盯着你弟弟,还有其他人质的安全,你也要注意……”
林涧取下两把短刀,依次抽出检查,刀刃雪亮,反射出他冷绿的眼眸。
“民航?”
林誉烦躁:“不坐民航坐什么?不就是来首都星上学?难道还要专门调架航班去接他吗?”
林家家风向来低调,不喜张扬。
——除了林氏庄园里一座座为了迎合陈云舒喜好而建、足以媲美皇宫的建筑。
如果只是接幼子来上学,确实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派出一位上校去接送,已经算是上心。
但林誉忽略了一件事。
林家一门两父子,半辈子都用来绞杀这些无恶不作的宇宙蛀虫,被无数星盗恨之入骨,说是树敌无数也不为过。
不和普通人一起出行,不是为了彰显特权,而是对其他人的保护。
林涧沉默了两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事已至此,毫无意义,和林誉争吵只会浪费时间。
“您现在前去指挥救援吗?”
林誉骤然沉默。
林涧检查刀刃的手顿住。
足足过了半分钟,林誉沉声说:“灿灿先天心脏发育不足,昨晚发病,刚送进急救室,情况很危急,这边离不开人……”
“……母亲呢?”
“你母亲身体不好,不能熬夜。”
“……”
林誉缓了缓语气,“绑匪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正是DUSK除零日和那落迦外,一直在逃的那名A级逃犯卢瓦,威胁性不大,你现在即刻出发……”
“父亲。”林涧说,“您是说,我去?”
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
“只有我?”
林誉不耐,“只是一个逃犯而已,对你来说又不是多大的难题,你执行过那么多任务,营救人质的任务不在少数,有什么必要……”
“您不用说了。”
“……”
林涧收刀入鞘,长睫低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明白了。”
林誉匆匆说道:“行,那你立刻出发,行动批准即刻就会下达,注意保障人质安全,这件事很敏感,关乎到我们家的声誉……”
林涧无心听下去了。
他挂断通讯,疾步下楼,同时按下终端内是紧急集合指令。
——呜!
尖锐的警报声由终端传递到地下训练场。
五分钟后,翡全员聚集,各个满头大汗。
林涧把指挥中心同步过来的任务内容传输给队员,“负伤的留下,其余人立刻准备,半小时后出发。”
修焠满脑袋问号,“不就是一个A级逃犯,手下的星盗还不到一百个,怎么是个A级任务,还有,A级任务不是应该由头儿那边统一指挥吗,怎么就咱们集合了?”
其余人也发现了,疑惑不解,视线凝聚在林涧身上。
林涧把最后一发子弹推入枪膛,低垂的额发拂过那双翡翠绿的眼睛,冷淡无波。
“因为,被劫持的人里有我弟弟。”
……
“谁是林烨,自己站出来。”
鸦雀无声。
机舱过道上,所有人双手抱头蹲地,瑟瑟发抖地挤作一团。
一等舱内,老人把男孩抱在怀里,布满皱纹的大手紧紧按着男孩的脑袋,试图用佝偻的身躯遮挡住他。
几个便装alpha同样蹲在地上,衣服下肌肉紧绷,隐隐把男孩和老人围在中间。
李干逸死死低着头,又按了一下紧急求救按钮,面上满是焦急。
星盗登机的第一时间就切断了通讯,如果不是他的设备特殊,这一机舱的人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啊啊啊——!”
舱尾传来一声孩童的尖叫,他手一抖。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女儿!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们这些……”
砰砰砰砰!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孩的嗓音尖利近乎撕裂:“妈妈!!”
林烨猛地回头,老人死死按住他。
李干逸注意到他的反应,近乎无声地说:“您别怕,将军很快就会派人来救您。”
林烨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直勾勾看着他:“很快是多快?”
“将军一定会尽力……”
“比那把枪更快吗?”
李干逸哑然。
林烨咬紧牙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拍拍老人的肩膀:“林叔,放开我。”
老人眼里浮现泪光,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们要的是我。”林烨闭了下眼,使劲握紧拳头,颤抖的嗓音逐渐平稳下来,“没有让别人替我去死的道理。”
他说:“爷爷没教过我这个。”
第28章
修焠把腰带扣紧,正检查其他装备,瞥到林涧朝楼上走去。
“老大,你上楼干嘛?”
林涧摆了摆手。
三楼光线晦暗,书架层层立着,他抬起手腕,通讯请求仍旧没有接通。
微弱的通讯提示音响起。
林涧循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一台终端静静躺在大床中央。
深黑色表带散开,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备注。
【(粉色猪头图标)哥哥】
林涧看了一眼,挂断了通信请求。
他感觉有点头疼。
趁着修焠他们去准备,他给谢岫白打了个通讯,没打通。
等了半小时再打,还是没有接通,这才上楼来看看。
谢岫白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这肯定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要是以往,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心思。
但是现在……
出任务时间不定,短则一个周到一个月,长则一年半载,甚至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视任务地点距离和任务难度而定。
他这一去,能不能按时回来就不好说了。
……他刚答应了谢岫白陪他过生日。
林涧收回思绪,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翻开扉页,在上面写了行字,用另一本书压住,确定它不会合拢,才转身下楼。
“出发。”
……
韩家后方,斐捻着一片嫩绿叶子,斜斜依靠在吊椅中,双腿蜷起,藏在宽大的衣袍下。
“你居然跟家主承诺,会在一年之内追赶上林涧,给韩家争光,”他慢悠悠道,“恕我直言,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
黑色铁艺小桌上雕花精致,白瓷小茶杯袅袅冒出白气,清香四溢。
谢岫白靠在椅背上,嗓音懒散,“你怎么知道我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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