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林涧闪电般一伸手,捏住他下颌,毫不留情往下一扯——
一块合金下巴被生扯了下来。
星盗头子双眼血红,硬生生扛着没叫,眼中怨毒快意一闪而过,悄无声息抬起断手,对准林涧的左手,猛地一下狠砸!
——无论是失血昏迷,还是试图用牙去咬林涧,都是他的假动作,真正的意图其实只是为了诱使他靠近!
血肉迷糊的断手不知合适已经止住了血,断口处泛出金属的光泽。
——不愧是能在联邦排名第一的星盗集团里坐到前位的暴徒,安东尼对自己和别人一样残忍!
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全身的大部分骨骼都经过改装。
包括牙齿在内,全部替换成了金属。
这种技术还远远不到成熟,这样做固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战斗力,但也会给人带来莫大的痛苦,甚至缩短寿命。
但现在,这些牺牲都值得了!
林涧的手受过伤,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完全痊愈,只要他抓住机会……
安东尼骇然睁大眼。
他的右臂刚刚伸出,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被一只手握住。
青年的左手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地短而圆润,仿佛什么钢琴艺术家的手。
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手臂肌肉涨大一倍……都无法动弹半分。
而握着他的那只手,手背连青筋都没浮起一根。
就好像,面对他的全力一击,连力气都不需要用似的。
蜉蝣撼树。
卡擦!林涧把他下巴按了回去。
“这不可能……”安东尼脑海内某根神经猛地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林涧,“你早就知道我会偷袭?不可能,正常人这时候不被痛晕也被吓晕过去了,还有失血……我哪里露出破绽了?不对,不止!还有你的左手!你没有受伤?你受伤的不是这里?那个老……”
他猛地咬紧牙关,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涧平静地看着他。
这些星盗杀人无数,学人惨叫挣扎学的活灵活现。
断手,断脚,失血,还有墙上那一下狠撞。
绕是他再凶悍再不要命,比普通人能忍痛千百倍,也抵不过人体的生理承受极限,昏过去也是正常的。
但他大概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手脚被斩断,正常的出血量是多少。
在舷梯上的时候,第一眼,他已经看出他其实是在假装了。
至于左手。
“德里森的人告诉你的?”林涧问。
安东尼眼珠隐秘地转了一下,“什么德里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涧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狡狯表情。
安东尼心中得意。
这就是心理战术。
林涧提前布下了圈套,如果直接否认,哪怕说得再天衣无缝,林涧也不会相信他。
但他的话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看似否认,实则承认。
还是不打自招那种承认。
再搭配他的表情,林涧就会以为他在嫁祸德里森的人。
这样做,反而比直接否认要有用的多。
安东尼强行压住跳起的眼眶,不让得意表现出来,心中痛快不已。
这些在温室花园里长大的乖宝宝,怎么会体会到大人世界的肮脏呢?
“哦,德里森。”林涧点头。
安东尼瞳孔收缩,错愕地看着他。
林涧刚刚瞎了?盯着他的脸都没看清他的表情?
“你刚刚攻击的是我的左手,”林涧难得有点闲心,跟他解释,“如果你攻击的是我左边的肩膀,那出卖我的就是葵翎队里的人,如果是后背,就是军需处……其他地方就是其他人。”
安东尼嘴唇嗡动,半晌才艰难地说:“……你故意靠我这么近,就为了拿我的反应来找叛徒?”
林涧似乎觉得他很好笑,转过眸子,反问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亲自来找你?”
“不是为了零日的下落吗?”安东尼脱口而出。
林涧擦了擦手,轻蔑道:“你知道?”
安东尼哑然。
他不知道。
从翠鸟星被围剿的那一天起,“DUSK”分崩离析,世界上再也没有“DUSK”。
他想过要去投靠零日,但他压根找不到零日在哪。
林涧说的对,他压根不知道……等等!
安东尼脑子一窜。
找叛徒,需要林涧亲自来吗?
他一点一点抬起头,对上林涧的目光。
林涧背着光站立,神情隐在阴影里,下颌弧度利落流畅,色如冷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动声色的打量。
“……”
安东尼喉咙和鼻腔里传出沉重的喘息声,仿佛兽类饿急了时的粗喘。
他挥舞断臂,机械断臂杵在地上,一下一下,金属交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你诈我……你他妈的又诈我!”
一串脏不可闻的辱骂脱口而出,安东尼猛地挣起身,不管不顾,一头朝林涧撞去。
第17章
“在想什么?”谢岫白在旁边坐下。
毕竟昏迷了小半个月,人质姑娘已经跟其他人去检查身体了。
其他人也在各忙各的,舷梯上只有他们两人。
“……”林涧揉了揉眉心,“在想里面那个人。”
“安东尼?”谢岫白倾身过去,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吗?”
林涧没注意到他的靠近。
谢岫白看着他的侧脸,“难道是他身上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问得轻松,随意搭在扶手的手指却悄然收紧。
——攻击的是你左边的肩膀,那出卖你的就是葵翎队里的人,如果是后背,就是军需处……其他地方就是其他人。
那如果是你右手呢?
我是那个能让你放下戒心、毫无保留信任的例外。
还是你试探的一部分?
就在谢岫白忍不住,哪怕暴露,也想把问题问出口的时候。
林涧看着远处明亮的月光,“不,不是他。”
谢岫白轻声:“嗯?”
林涧想了想,“你听过一个很有名的伦理学上的问题吗?一个博物馆着火,里面有一只猫和一副传世名画,在场只有你一个人有能力进去救它们,但你只能救下其中一个,你会选择谁?”
谢岫白不假思索,“我选择一个都不救。”
林涧微愣。
谢岫白两手撑在身后,偏过去的目光暖意融融:“里面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往火里冲?”
林涧摇摇头,像是觉得他有些幼稚。
但他说起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想从谢岫白那里得到回答。
“很多人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理所当然带入了‘救人者’的视角,而这个视角,其实也可以换一个名字——”
林涧平静地说,“上位者视角。”
“你是进去救人的那个人,救谁的权利掌握在你的手里,”他说,“只在你手里。”
外面的人没有,画没有,猫也没有,只有“你”有。
谢岫白有点明白了:“‘救人者’变相掌握了生杀大权,是这个意思吧?”
“对,但事实上,这世界上最多的人是普通人——他们没有权力。”林涧说。
当一个人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理所当然把自己带入了‘救人者’的视角。
但其实他们根本不是‘救人者’。
因为他们没有进火场救人的能力。
甚至连那副价值连城的传世名画都不是,因为他们也没有那么多价值。
充其量只是那只猫而已。
谢岫白听懂了。
但他不明白林涧忽然提起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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