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皑一点就透:“哦,我懂了!我这次会突然化形,也是赶巧了——神君您和小宁先生前段日子住院,店中打烊,人气凋零;神君您在小宁先生面前变梅,等我和小宁先生走了,您又变回来了。”
都春捏着下巴回忆往事:“我前几次变梅,或许正是因为和凡人打交道久了的缘故。这些年随着我灵术愈发高超,暂且压制住了变梅,只是近来到了觉晓花店,实在发生了太多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帮宁念明手撕前男友,为玉小霜讨回公道,游乐场医院公安局跑了个遍,不变梅才怪。
“花木天性冷情,和人间的热闹烟火,冰炭不容。”都春接着道,“我推测,《志怪集》中的牡丹夫人之所以发烧,不是因为天气愈加变冷,而是因为她——怀有人胎。”
白皑皑拍了下刘海,恍然大悟,用崇敬的眼神望向都春:“神君不愧是神君。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都春你也是妄自揣测,”未料宁念明忽然变脸,冷冷地道,“什么人气不人气的,胡扯。”
未及都春和白皑皑回话,宁念明兀自拿了盲杖,像和自己生闷气一样,摸索着上了二楼。
原本挺乐呵的一顿晚餐,被宁念明一句话冻住。
白皑皑不知道宁念明为何生气,只是觉得小馄饨不香了。她很有眼力价儿地收了桌子,随后默默飘进了自己的房间。
都春和宁念明住院的这段期间,花店的许多日常事务都耽搁了。店里毕竟还要做生意,都春将花架归置好,与宁氏园艺的供货司机约好送货时间,又开微信向顾客道歉、统计包月鲜花预定量……如此忙碌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来钟。
二楼房间的灯全灭了,想来白皑皑和宁念明都已经休息,都春摸黑,蹑手蹑脚地上楼。
刚踏上二楼的瞬间,便被一双大手推到了墙边。
宁念明一手钉住都春,另一手捧起他的脸,紧紧地和他贴在一处。
他的吻拥有浓烈的欲色,和他的眼色一样,又像卷地北风,呼啸着掠过白草,顷刻间将都春身上的梅香湮没。
今夜的小宁,很凶悍,也很……绝望。
“小宁。”都春已经没有多余的神思去想宁念明今晚为何这样。他被吻得动弹不得,只能趁换气的空隙,用残存的意识,虚虚地唤着爱人。
宁念明手移到下方,兜着都春往房间里带,仿佛兜起一捧含着暗香、任人揉搓的落英。
忽而一阵狂风,花谢花飞,满床素白。
房间晦暗,唯床边泄下丝缕月光,伴着白梅融于泥土时的婉转低|吟,共同交织在炽热的空气中。
都春很乖,宁念明一靠近,他就伸臂揽住对方的脖颈,从肺腑中掏出一点零散的音节:“小宁,小宁。”
是呼唤,亦是求饶。
吻了片刻,都春觉察到不对——本应甜蜜的唇边,却愈发湿润苦涩。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小宁,你哭了?”
藉着月色,他看到宁念明无法对焦的双瞳中,缓缓流出泪水。
“别走。”宁念明身体倏地一抖,随即死死搂住都春,有些失控地说道,“不要再变回梅花,不要离开我。”
和都春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别走”。
他希望都春能像这样和自己在一切,却又怕都春因为和自己在一起,沾了“人气”而再度变梅。
一句“别走”,万千难处。
宁念明抬眸,鸦羽般的黑睫蓄着水汽,也蓄着哀求:“我可不可以自私一点?你可不可以心软一点?”
“我不走。”都春攒足了力气,轻抚宁念明额前汗湿的头发,声音又湿又哑。
情愫终于渐渐平息,都春调整了许久呼吸,低笑着道:“我是心软的神君。”
层层理智顷刻崩塌,废墟之中萌出爱与欲念的新芽。
什么灵术灵力仙界神君,一切都已是烟云,一切都已毫无意义。
他现在,只想做宁念明心软的爱人。
……
“啊——”宁念明猛地睁眼,额头几乎被冷汗泡透。
他下意识往旁边划拉了一下,把都春揽在怀里,贪婪地“吸梅”。
梅花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烫,红热染到肩膀。
还好,这次醒来,都春没有高烧。
都春被碰得睁开了眼,眼风瞥到窗外鱼肚白色的天空,发现时间还早。
他惊异于宁念明的生物钟如老干部一般,重新阖眼哼哼道:“乖,再睡一会儿。”
可耳边骤然传来宁念明砰砰的心跳声。
“又做噩梦了?”都春彻底惊醒,挣扎着要起身看他。
宁念明却愈发将他搂紧。
都春放弃挣扎,慢慢蹭到宁念明下巴处,和他交换了一个湿润绵长的吻。
“到底是什么噩梦?”他听着宁念明从激烈转向平静的呼吸,适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勾着宁念明的小指,声音柔柔软软的:“我不离开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默了默,宁念明回握住他的手:“梦见了爸爸妈妈,和小时候的那场车祸。”
“都春,”宁念明很正经也很罕见地叫着他的名字,“出车祸时,我被甩出车门,但没有死。”
当时有股无形的力量把他托住,让他避免了和死神的正面碰撞。
似乎是一双手,又像是一阵风,风中含着清甜的梅花香。
宁念明在淡淡香气中问道:“是你吗?”
“当时我刚化形,发现你被爸妈带上了车,你们一家三口感觉不太对,就一路跟着。”二人手指仍是交握,都春轻柔地捏了捏宁念明的虎口。
他怕宁念明再想起可怕的一幕,便没有说下去。
答案却已经很明晰。
缘分兜兜转转终于回到正轨,如今的爱人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宁念明肩膀簌簌抖动,泪水从脸庞滑落,洇湿了枕巾。
紧接着他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的委屈与伤痛,疑惑与感怀,尽数吐出倾泻。
都春被他没来由的哭泣打乱了阵脚,手足无措的同时,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宁念明悲伤。
他将宁念明搂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宁念明顺着头发:“小宁别哭了,我在的,我永远都会在的。”
我二十年前就应该在的。
宁念明顺从地窝起身子,趴在他怀里,像一只受伤却又忍痛的小兽。
“都春,”宁念明忽然启唇,声音有着哭过之后特有的闷涩,“你……愿不愿意和我去见见父母?”
作者有话说:
要见父母辣,都春正式盖章成为小宁的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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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无数遍,还是被删了一小段,我尽力了_(:з」∠)_
我拿了快十年的C1照,却在佩子这里屡屡翻车……
第89章 “长恋爱脑啦!”
快乐的辰光总是短暂,都春和宁念明腻歪了会儿,把床单揉得一团乱,天光已然大亮。
都春趁宁念明洗澡换衣的工夫,心事重重地下了楼。
“小白,一会儿去帮我挑几束百合,包个花束,百合要好一点的。”都春道。
白皑皑应了声:“神君要出门?”
都春心思跑了偏,没回答。
他脸上情愫未褪,仍旧显出洇红,于是用手背贴在脸上降温,又像是在给自己增加脸皮厚度。酝酿了半天,都春才对正在准备早餐的白皑皑吞吞吐吐道:“你那个,你以前在三九……在先生身边,人间阅历丰富些,我,我那个什么,有件事拿不太准,想请教你。”
白皑皑刚把碗筷摆好,听都春一口有求于人的调调,惊讶得不行:“神君您折我寿了,您尽管说,百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这样,我有一位小仙朋友,最近寻得真爱,爱人要带小仙去‘见父母’,他拜托我来问问,如此这般是何用意?”都春脸皮再厚,也挡不住其中些许的尴尬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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