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莫名通红了脸,几乎是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在人群中,池宁的视线总是会不受控制的落在季锐身上。
他从不敢上前主动交往,只会躲起来,看一看这个人。偶尔鼓起勇气,收藏一些来自季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是本市人的原因,池宁只住了一学期校,后来就搬回了家里。
他和班里的同学本就不熟悉,如此一来更加陌生,池宁内向却不迟钝,他能感觉到有些人是很不喜欢他的。
他不善交际,也不想和别人起争执,只能尽量躲着那些人走。
可学校就这么大,总会有碰见的时候。
比如这个雨天,他撑着伞加快脚步回家,却突然被人扯住后领。
“这就你们班那个变态啊?”来人染了头黄毛,语气不屑:“长的娘们唧唧,不知道怎么讨了那群女生喜欢。”
这些人看池宁不顺眼的原因大抵就是因为他长相俊秀,不自知的收获了一波芳心。
嫉妒让低俗者更加卑劣,他们嬉笑着:“我怀疑他是个变态,我看见他偷偷捡季锐饮料瓶子了。”
周围人一阵哄笑。
脸色发白的池宁任由自己的伞被打掉,雨水顺着脸颊淌到了尖尖的下巴,像是在哭。
变态。
这是池宁内心最隐秘的恐惧。
他害怕自己这种奇怪的行为被发现,他想象不出来该如果再面对季锐。
那些人把他推到了水坑里就嬉笑着离开,池宁刚想自己站起来,头顶就忽然被人撑了一把伞。
皱着眉的季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像是小跑过来,还微喘着气,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季,季锐?”
池宁有点慌乱的和眼前的人拉开距离,怕自己身上的脏水沾到对方的白衬衫上。
但季锐好像并不在乎,见他后退还不满的蹙眉,又伸手把他拉回来。
两人拉扯之间,池宁的外套拉链松开,怀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的脸瞬间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眼里带着惶恐与愧疚。
饮料瓶,季锐今天上课落下的笔,还有半张写着高数题的草稿纸安静的躺在雨水里。
像一件件证物,池宁见不得光的心思光天白日之下昭然若揭。
他慌张的想,季锐会怎么办?
任何人知道自己生活中零零散散的小东西都被一个同性收集起来,应该都会感觉不适吧。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季锐嫌恶的眼神扫在身上的感觉。
但是没有,季锐没有。
他只是安静了那么一瞬间,随即像是捡起什么普通东西一样,把雨水里的饮料瓶,笔和草稿纸都捡了起来,再用纸巾认真的擦干。
怎么没反应呢?
池宁迷茫的看向他,还没有从刚刚的事件中反应过来。
但季锐只是说:“走吧。”
池宁冰凉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熨帖的热意让池宁一时之间丧失了思考能力。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季锐的寝室。
季锐和大四的学长们混宿,这学期临近毕业,很少有人回来住,寝室常常只有他一个人。
“你身上都湿透了,去洗个澡。”
他说话时的语气里有种不容置喙,说着就把人推进了浴室。
池宁站在浴室里,半天没有动作。
他红着一张脸,不敢碰浴室里季锐的浴巾,沐浴液和洗发水。
门外的人久久听不见水声,敲了两下玻璃门当做催促,池宁忍下羞赧,用很快的速度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热水浇在冰凉的身上,原本苍白的皮肤透出一层诱人的粉红。
季锐卡着水声结束的时候敲了敲门:“你原来的衣服都脏了,给你准备了新衣服,开门拿一下。”
开门?池宁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慢慢拧开了门把手。
粉白的胳膊伸出去接过了季锐手里干爽的衣物,却在季锐手背留下了一道湿润的水痕。
玻璃门重新关上,门外的人看着自己的手背,笑着挑了下眉。
虽说是准备了新的衣物,但这一看就是穿过了以后洗干净的。
短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上,而上身是件白衬衫。大概是因为两人体型差很明显的原因,季锐的衬衫直接遮到了池宁的大腿。
他一张脸涨的通红,原先最多抱着季锐的外套闻过几下,怎么现在好像身处美梦,直接穿了季锐的衣服呢。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
季锐不在宿舍里,池宁稍稍松了口气,没那么紧张了。
他看着桌上镜子里的自己,好喜欢这件衬衫,或者说,好喜欢季锐的衬衫。
淡淡的薄荷味,就像季锐在拥抱他,他简直想脱下来把这件衣服紧紧抱在怀里。
但最后只是轻轻拉起衣领,印上了一个克制的轻吻。
“偷偷亲我衣服啊?”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季锐手里拿着个吹风机,好整以暇的靠在门口看他。
偷偷亲他的衣服被发现,这下形象要怎么挽回啊!
池宁慌张的抬眸想解释,但却支支吾吾词不达意,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对不起,季锐……我,我……”
哎,怎么还把人惹哭了。
季锐有点哭笑不得的赶紧上前,半搂住池宁给他擦了擦眼泪。
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怀里人语气闷闷的开口:“我的确收集了很多你的东西,也忍不住亲你的衣服……”
他企图用低头掩饰自己又红了的眼圈
“他们都说我变态,也没说错,对不起。”
季锐的声音温柔又无奈:“对不起什么?”
他伸手抬起了他的脸,力道温柔却不容推却,漆黑的眼眸蕴着点点笑意
“小变态,你怎么不亲口和我要呢?”
“这次的笔,上次的外套,上上次的水杯……你真以为我这么丢三落四?”
只不过是看着小可怜想要又不说,所以只能假装把东西不经意的落下,然后被池宁捡回去藏起来。
他从开学起就注意到了池宁,苍白俊秀的男孩像只小兔子,明明总是在偷偷看他,但目光对视后又立刻慌乱的躲避。
池宁虽然表面上看不好接近,但内心却柔软温柔。季锐与池宁不同,他看起来热情外向,实际上比谁都要冷漠偏执,都有人都被他控制在一个非常清晰的距离外,能走近来的只有那个偷偷藏他瓶盖的池宁。
他像是技艺高超的猎人,以自身为饵,引诱池宁慢慢走近。
到底谁是变态,小可怜怎么到现在还没发现。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池宁的脸颊,季锐原本想着一切都循序渐进,但他现在不想等了。
池宁就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身前,他还要等什么呢?
低沉的声音轻轻落在池宁耳边:“我刚刚是想说,偷偷亲我的衣服有什么意思,我整个人就站在这里,等你来尝一尝。”
池宁愣了两秒,耳尖腾的一下泛着熟透了的红色。
什,什么意思?!
他有点无措的抬头看向季锐,迫切的想寻求一个确切答案。
两人身高差的不少,池宁才刚刚到季锐肩膀,此时这样微微仰着头,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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