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看着你们,看着四年前谈笑间放下一把火,将他烧死让他无法逃离,一直一直禁锢在这里的,几个凶手。”
刺入骨髓的湿冷寒气,从大厅灯光照不到的各个晦暗角落里,一点一点渗出。
随着邢越没有一丝温度的几句话落音,身下坐着的地毯都似乎是垫在冰上一样,冻得怀姣浑身骨节一阵僵冷。
壁炉里的火好像都没了热气。
怀姣手臂细细抖着,控制不住地想要站起身,微小的动作一下引起了不远处邢越的注意,对方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轻问道:“冷吗。”
怀姣面带惶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周围明显的气温变化,让本该不信鬼神之说的卓逸和陆闻,都感到些瘆人。
特别是邢越刚才说的话。
他说沈承遇一直都在这里。
“现在相信了吗。”邢越再次问道。
“你,他妈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沈承遇死了四年了,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听你在这儿拿他吓唬人!”陆闻咬着牙,寒声道。
“他要是真在的话,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杀他的凶手,为什么还要你这么大费周章地精心策划这场游戏,来逼迫我们说出真相!”
“呵。”邢越冷笑一声。
他停了停,道:“你敢跟我上三楼看看吗。”
“去沈承遇烧死的地方,然后让他亲口问你们,是谁害的他。”
“你敢吗?”逼迫一般的话最后以陆闻的沉默告终。
邢越说:“他现在就在三楼。说来恐怖片里倒是这点写实,没到特定时间点他确实出不来。”
“不过你们可以进去找他。”邢越阴森森道。
说完他竟真的几步朝陆闻走去。
之前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的那把宽刃猎刀,此时又突兀出现在邢越手里,他之前还用这把刀割过陆闻的小腿,伤口现在都还没愈合。
以至于邢越握着它走到陆闻面前时,饶是镇定如陆闻,都忍不住僵了身体,他额上沁出点冷汗,抬起头强作冷静道:“怎么,想杀人灭口了?”
怀姣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要做些什么,但邢越跟他力量悬殊,手上又还拿着猎刀,怀姣不知所措间只能颤颤叫着邢越的名字。
邢越被他叫的顿了顿。
下一刻,刀锋一晃,陆闻束住上身的绳索忽地散开。
“杀人灭口的事也轮不到我做,我不是说了,带你去三楼看看。”说话间两下动作,腿上的绳索也落到了地上。
陆闻愣了下,接着迫不及待想要起身,只刚一使力站起来,小腿一阵尖锐刺痛,他白着脸又坐了回去。
男人腿上过深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刀口皮肉向外翻着,现在又渗出点血来。
陆闻嘴唇泛白连站立都困难的样子,看得怀姣一阵肉痛,他离得近,两步走过去就想扶一扶他。
只是还没碰到陆闻,刚伸出手,就被脸色很坏的邢越一把截住了。
邢越捏着他的手腕将人扯过去。
怀姣皱眉的功夫就被这人又掐住了脸,邢越似乎很喜欢这种单手制住他脸的动作,他捏着怀姣下颚,把人脸上软肉挤得嘟起,冷声道:“谁让你乱动的。”
怀姣摆了摆脑袋想甩开他,却让邢越捏得更紧了,“不许碰别人听到没。”男人蹙着眉警告道。
“呜呜——”怀姣挣扎着点头保证。
邢越哼一声又捏了下他的脸才放过他。
怀姣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眼看着邢越转身走到了卓逸面前。
“腿断了话你可活不下来。”他微弯下腰,似是打算将卓逸也放开。
第24章 真心话大冒险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
怀姣前一秒还看到面前的邢越低下头要给卓逸解绳子,后一秒原本老老实实被反捆着手的卓逸,忽地抬手,暴起一拳直接砸在邢越脸上。
他那一拳力道使了十乘十,邢越一个大男人只正面挨了一下,就脑袋猛偏,轰然翻倒在地。
怀姣人吓傻了。
邢越倒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卓逸揉动腕骨朝他走近,喉咙被虎口扼住抵在地上,紧接着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锤向他的脸。
脸肉碰撞到牙齿呲出血花,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哼声。
不过数十秒的功夫,邢越就被打得脑袋颓下,他侧着头,过长额发挡住半脸,仅从下半张嘴角破裂、淤血横生的惨状来看,大概是受伤不轻的。
先前还运筹帷幄不紧不慢折磨着他们的男人,此时满脸是血动弹不得地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他手指细微抽搐的动作,怀姣几乎要以为卓逸就这么把人打死了。
只这样卓逸还不满意,他扼着邢越脖子将人甩开,紧接着转身拿起身后的座椅,高举后猛地朝瘫倒在地的邢越脑袋上砸去。
卓逸报复心强,邢越怎样对过他,他就要怎样还回去。
“砰——”的一声巨响,木质座椅在地上四分五裂。
束着绳结的一只椅腿飞到了怀姣脚边。
怀姣嘴唇发白,被椅腿碰到时差点小腿一软坐在地上。
邢越脑袋垂着,一动不动。
卓逸抬脚踢了下他的腿,见没有反应后才转身朝怀姣看过去。
对方抬着下颚面无表情的样子,落在怀姣眼里,再一次和之前的邢越重合。以至于卓逸在朝他走近时,怀姣控制不住地就往后退了退。
卓逸脚步一顿,脸上只一瞬便变回之前阳光俊朗的样子,低声朝怀姣问道:“吓到了?”
怀姣抿着嘴唇,颤颤摇了摇头。
他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没被吓到的,卓逸皱了下眉,刚要再问一句,一旁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出声的陆闻,忽地开口道:“他死了?”
“不知道。”卓逸垂眼回了句。
陆闻沉默了瞬,声音沙哑道:“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刚才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不报警等他回来就完了。”
“不会。”陆闻的提议被卓逸快速打断了,卓逸嘴角莫名垂了一下,说:“他不会回来。”
陆闻道:“你怎么敢肯定。”
“刚才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一把刀片。”抬起指缝中夹着泛着冷光的纤薄刀片。
高大猎户在拖拽林之芝尸体时,看似动作粗暴,不小心撞到卓逸椅背的那一刻,往他被反捆的手上插了样东西。
所以卓逸才能悄无声息地解开绳索,然后在邢越靠近的时候,趁人不备袭击了对方。
陆闻觉得有些奇怪,就明摆着是邢越那边的人却出乎意料帮助他们的事。
“我还是觉得要报警。”陆闻蹙了蹙眉,抬眼看了卓逸一眼,见对方脸上并无赞同之色,以为他是怕自己失手杀人的事被发现,遂冷静安慰道:“不用担心其他的,我和怀姣都在这里可以证明你是正当防卫。”
“而且邢越杀了人,死有余辜。”
卓逸闻言,并不辩驳,只是道:“先出去再说。”
猎户出去时是关了门的,坐在椅子上的两人都看到了,只是之前邢越轻松推开门的动作,让三人抱了几分门没有锁的侥幸心里。
陆闻受了伤腿不方便,卓逸和怀姣就打算先去门口看看,怀姣走了几步,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时才发现自己仍打着赤脚。
迫切想要离开别墅的心情让他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他跟在卓逸身后走到门边,熟悉的金属门把手上,还有白天急着出去时用东西打砸留下的凌乱痕迹。
卓逸扶上门把手动了动,大门没有打开。
他表情收敛,两只手握着又快速转动两下,依旧纹丝不动。
“怎么了,打不开吗??”怀姣上前两步急问道。
“对,跟白天一样……”卓逸眉心蹙着,继续说的话在垂头看到怀姣赤着站在地板上的脚时,脸色一变,转而道:“你鞋呢?”
“啊?不是,门……”
“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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