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踪语气冷漠地开口,“我为什么不直接让他走第三条路,利用那个秘密切断恶魔与刘家的联系,甚至杀掉整个刘家,而非要弄晕他?”
因为贺真也是刘家人。
如果这个秘密会彻底摧毁刘家,贺真可能也会死。
毕竟刘孟涛强调过,这是跟刘家生死存亡相关的秘密。而整个刘家的灭亡,多半意味着刘家所有后代都没有存活的可能。
按理这个答案非常简单。
然而明月并没有立刻回答,就像是没能猜出来。
时踪的声音更冷淡了。
“你知道的,比你告诉我的要多很多。”
明月很好奇地开口:“是么?我比你多知道什么了?我没有立刻回答你的话,只是因为我不确定贺真的打算而已。
“现在有好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秘密会把贺真也一同摧毁,可他不想死,所以他骗了你。
“他并不想用这个秘密来杀恶魔杀刘家,他只是想找出秘密本身,完成刘孟涛交给他的任务,然后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第二,贺真确实做好了自我牺牲的打算。
“他不想杀其他人,所以宁肯自己去死。
“这两种可能,你都不愿意见到。所以你把他打晕,想靠自己走出第四条路。
“我同意啊。我们一起走第四条路,先把左三丘杀了再说,让他成为本案的死者。”
“走第四条路,光杀一个左三丘没用。”
时踪道,“副本的核心问题没有解决,我们还得利用秘密除掉恶魔,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达成最优的通关条件。
“可这同样意味着贺真会死。”
“你就那么在乎贺真的生死?”
明月的语气显得非常不以为然。
“行,其实也不一定没有两全的办法。左三丘、祝霜桥他们还在探索。也许他们能找到既能杀死恶魔以及刘家其他人,而又不会伤害到贺真这个刘家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我猜,你不相信他们能办到。
“毕竟在NPC刘孟涛已经暗示,这个秘密可能会导致整个刘家灭亡。这种情况下,想把所有真相捋清楚,找到一件彻底逆转局势的方法,一定极不容易。
“可怎么办呢?你又不愿意自己去探索。
“一展开探索,你可能会收到强制要求你杀贺真的剧情。
“不仅如此,一旦离开这个房间,其他人来杀贺真的时候,你就保护不了他了。
“你一定想过现在让祝霜桥来帮你保护贺真。在苏晓山一事后,他会对你唯命是从。
“但还有紫红、春桃、狮面人、独角人这些人在。走到这步的玩家都不简单。
“当他们真开始走强制剧情的时候,祝霜桥未必拦得住他们四个。”
略作停顿后,明月又道:“那么,如果你想走第四条路,只有一个办法了——
“现在立刻在这屋子里制造一些陷阱,然后趁其他人还没有触发强制剧情的时候,制造一个什么动静,把他们通通吸引到这里。
“然后你利用提前设好的陷阱杀了他们全部,包括左三丘。
“把其他所有潜在的犯案嫌疑人通通杀死,你就可以随意离开这间房,而不必担心贺真被其他人杀掉。
“然后你就可以去找那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如果你运气不好,先一步触发了必须杀贺真的强制剧情……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破,你也许还能找到扭转剧情的机会。等到实在扭转不了,你再杀死贺真。这也不要紧。至少你为他努力过了。
“除非……
“除非你不想这么做。”
“时踪,如果你不想杀三三,也不想杀其余任何人……你打算怎么通关?你通不了关。
“要么跟以前一样,把那点无足轻重的良心彻底抹杀;要么你就会被困在解不开的死局里。
“否则你还能怎么选?”
时踪倒是笑了。
他问明月:“你也认同,这是死局?”
“如果你这个也不杀,那个也不杀,就是死局。
“这根针只能把他麻醉四个小时。
“那么恭喜你,你会带着我走向第五条路——
“死在副本里,继而死在这个备用世界,从此以后……彻底灰飞烟灭。”
时踪瞥向身边的明月。“这样的死局,是谁设的?谁这么了解我?或者说……谁想试我?”
时踪还欲问什么,床上竟忽然传来了动静。
他立刻转头望去,这便看见贺真居然醒了过来!
不仅如此,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到了一把刀,并用这把刀解开了剩下的绳索。
时踪眯起了眼睛。
——他是怎么醒的?
——猜到了自己的打算,提前服了能让他抵抗麻醉的药?
很快,贺真从床上坐起来,站到了地面上,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向时踪,并朝他举起了一把刀。
这个时候时踪发现,他的手上已经长出了蹼。
曾在系统运算枢纽里看到的那幕,似乎正在成真。
贺真果然朝自己举起了刀。
看到这一幕,时踪先是笑了。
紧接着他的脸色彻底黑下去,面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巨大怒意,单手操起一把椅子,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朝贺真砸了过去。
椅子是否砸中了贺真,又是否在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时踪并不知道,因为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房。
随时踪离开的时候,明月倒是回了头,他对上贺真目光的那双眼睛显得有些莫测。
没有躲避那把椅子,活活挨了这么一下的贺真额头裂了伤口,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滑进他的眼睛,把他瞳孔都染红了。
用这双血红的眼睛,贺真对上了明月的视线。
这一瞬他脑中的那个念头是——
当年明月离开地狱走向黑洞时,如果回头看自己,会不会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然而很快时踪和明月就一起消失了。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贺真知道他们很快就将合二为一。
时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打开了通往后园的门,不知不觉走进了那片梅园。
很快他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是贺真持刀追了过来。
时踪和明月得配合着往前走,走得不如普通人快。
刚进梅树林不久,时踪就被贺真追上了。
贺真甚至无需用什么花招,很容易就能对付他与明月——
他捡起石子儿一个又一个朝两人共用的那条双腿砸去,打乱两人走路的节奏,很快两人就因为共用腿的不便而双双摔倒在地。
时踪一个翻身想要带着明月一起站起来,肩膀被用力一按,人又重新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肩差一点就要脱臼了,强忍着剧痛,他怒不可遏地朝贺真看去,便看见他将欺身上前将自己压在地上,继而将短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
“贺真,你觉得这出戏……你演得很好吗?”
贺真不言语,眼里也不见半点情愫,有的只是万千杀意。
仿佛现在的他只是那个想要趁机杀死明月这个罪犯的、铁血无私、手段残酷的宋帝王,而不再是其他任何人。
因为俯下身的关系,贺真额头上伤口的血滴了下来,这回血珠滴在了时踪的眼睛里。
时踪仰倒在地,梅花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在他身边起起落落。
他周围的一整个桃林的淡淡绯色,就在这滴血的影响下,幻化成了眼里的万千红色。
贺真的脸成了红色,瞳孔也成了红色,好似化作了嗜血的恶魔。
他手里的短刀还在继续往前。
刀刃刺破时踪脖颈上的那薄薄一层皮。
血珠一滚,把刀尖染红。而那刀似乎还在继续逼近。
“哪怕我三番五次提醒你、暗示你……我好几次都说,如果你不打算做贺真,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但你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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