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法克先生。你的后手实在是让我看不过眼。”
埃尔维斯·法索只觉得浑身像是经历着千斤重压,身体几乎扭转不动,颈部缓缓向后,带着他满含惊惧的双眼,将来者纳入眼底。
是陆厌声。
“你怎么会在这儿!”埃尔维斯·法索只觉得脑海里遭遇了轰然重击,他下意识看向那块显示着监控的屏幕。
陆厌声举起枪,以一个比宋风止更近的距离指向了埃尔维斯·法索的太阳穴。
他挑眉,面色却是冷的:“伪造监控而已,法克先生,你未免有点太小看我们。”
“临死之前,你想看点什么?”
埃尔维斯·法索噔噔向后退了两步,脊背抵在后面冰冷的墙壁上,却永远躲不出两把枪的瞄准范围。
他双唇颤抖,脑海里再顾不得别的,像抓住救命绳索一样喊。
“不、不……你们没有权利审判我!”
然而地下室内的其余两人似乎没听到一样,陆厌声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看看新闻吧。”他说,“看看你们行政院。”
“看看你埃尔维斯·法索做过的那些事,是怎样被一条一条摊开放在所有人面前的。”
他们时间点卡的正好,新闻频道上,声音严肃沉稳的播音员刚读出新闻的主题。
“监察厅今日公布A001系列案件调查结果,前行政院第一议员埃尔维斯·法索或将伏诛。”
屏幕上,恶行一条接一条被列出,字字分明。有些属于行政院,有些属于埃尔维斯·法索本人。
但无论是哪一种,埃尔维斯·法索都心知肚明——他无法从中脱身。
他再无翻身之地了。
“除此以外,监察厅针对近日流传的‘宋风止曾刺杀皇太子艾泽瑞尔’的一事给出调查报告,皇室成员亲自出面,向帝国民众致歉,并向宋风止致以感谢与敬意。”
听到这里,宋风止眼里浮现出一丝错愕。
皇室代表,亲王艾德克斯的影像出现。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皇室全体成员,向帝国民众致以诚挚的歉意……”
“……当年的情况下,艾泽瑞尔殿下的虫化已经不可逆转,而宋风止先生,作为当时年仅十九岁的军校生,顾全大局,牢记军校校训与军人理念,站出来替所有人承担了斩杀虫族的危险,抹除了皇室和帝国的风险!”
“我谨代表皇室全体成员,向宋风止先生,表达这份迟来了八年的感谢。”
说着,这位浑身上下都写着优雅与高贵的亲王殿下深深弯腰,久久没有起身。
埃尔维斯·法索垂落在身边的手骤然握紧,用力到双臂颤抖,咬牙低语:“……什么,皇室竟然……”
忽然,他眼角余光看见陆厌声直直盯着屏幕,神情来回变幻,一直指向他的枪口也缓缓落到别处。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骤然爆发出极大的潜力,脑中一道计划闪过。
是了,他埃尔维斯·法索,还有一张底牌!
“陆元帅!”埃尔维斯·法索说,“当年的事情我也知晓一二。”
“斩杀虫族这件事,是宋风止从你手上抢过去的!”
“埃尔维斯·法索!”宋风止忽然厉声呵斥,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明显更用力了些。
陆厌声开口拦下。
“等等,让他说完。”
有戏!
埃尔维斯·法索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绳索,他看见陆厌声辨不清神色的脸,在恐惧与兴奋中,肾上腺素达到最高点。
“陆元帅!原本现在这个嘉奖,这个被全帝国人民感谢的人,这以后的万般好处,都应该是你的!”
“我参加过他们的会议!原本您才是皇室定下的第一人选!陆元帅!”
“是宋风止抢走了你的荣光!!”
埃尔维斯·法索几乎是嘶喊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狭小的地下室内,破了音的回声不断荡起,又渐渐隐没,像被拉进深渊中的恶魔的尖叫。
他自深渊最底处向上张望,他看着陆厌声,眼底全是希冀。
他又看向宋风止,看见向来清冷的青年此刻渐渐爬上慌张的表情,渐渐崩裂的那张无表情的面具,张了张却又说不出半个音节的唇。
埃尔维斯·法索看向宋风止的恨意越来越深重,心底又不时升起一股复仇解脱般的畅快感,下一秒也恨不得将他就此拉入深渊陪葬。
忽然,陆厌声垂下眼,俯视着已经脱力瘫倒在地上的埃尔维斯·法索,一直带着轻笑的嘴角缓缓落下。
“埃尔维斯·法索。”他开口,声音讥诮。
“这就是你最终的底牌?”
“真让我失望啊。”
宋风止视线一直盯着陆厌声握枪的那只手,看见手指隐没在灯影后,无声而坚定地拉开了保险栓。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倒流回他在家中书房拿起自己这把枪的时候。
几乎是刚一掂量重量,宋风止就发现枪被动过。他打开弹夹后,果不其然,看见了被陆厌声悄悄替换掉的八颗子|弹。
原本里面装着的是有真实杀伤力的子|弹,可现在却被陆厌声换成了军部特供的麻醉|弹。
那一瞬间,宋风止明白了陆厌声隐瞒他的想法。
——他想替自己动手。
埃尔维斯·法索虽然身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罪名累累,但依照规定,处于停职期的宋风止并没有对他宣判死刑的权利。
当然,军部的陆厌声就更没有了。
可宋风止执意要杀他,他不想埃尔维斯·法索多看到哪怕一天的清晨——
因为埃尔维斯·法索,正是被行政院委派、对他父亲下手的人。
宋风止也是进入监察厅暗中调查旧事时才知道,当年自己和父亲意见不合,自己计划了哥哥的那场假死,虽然已经机关算尽,但十八岁的少年终究阅历有限,其中的漏洞让行政院顺着查到了哥哥假死的事实。
而一直反对他这么做的、甚至有些懦弱的父亲,却把一切都拦在了他瘦削的胸口,他挡回了行政院八次之多的盘问,最终被完不成任务而气急败坏的行政院贵族杀害——那个人就是埃尔维斯·法索。
宋风止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略过旧日的记忆,手上缓缓地、一颗一颗地将陆厌声的子|弹拆下,换回自己原本准备的那些。
他将装着八发真子|弹的枪别在腰后,走出了书房,听见被陆厌声调整过的电子管家欢天喜地地迎过来,屁股上还插了一小束陆厌声留下的晚香玉,花娇艳欲滴,上面附一张纸条,委委屈屈地写着:[你这个电子管家也太圆润了,根本找不到能别花的地方,你别介意。晚上回来我们做古蓝星的火锅吃,你不是念叨很久了。]
宋风止的脚步就那样被顿住了,他不知道在原地拿着那张纸条站了多久,只记得鼻尖都是淡淡的香气,和自己的信息素是一样的味道,像是留恋着他们每一个交颈而眠的深夜。
他回了书房,又一颗颗将子|弹取出,换回陆厌声的那些。
手|枪弹夹的八个位置,宋风止换回了七颗麻醉弹。
……
“啪嗒”
“啪嗒”
有水滴坠落后迸开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宋风止再侧耳去听的时候,又觉得那是摸不见的幻觉。
他忽然懂了,自己这些日子里为什么总会有空落落的感觉。
以前的宋风止一直觉得,感情一定要在生死之间、在抉择之中才能被体现,他感情总是比常人淡漠,便觉得只有这样沉重的感情,才能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啪嗒”
水滴坠落的声音像唤回了流动的时间,一切都开了慢动作一般被重启播放。
宋风止看见陆厌声抬起手臂,习惯性甩动腕部拉平准星,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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