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者您请和虫皇陛下放心,想要宋风止,其实也很简单。”埃尔维斯·法索抬手做了个攥住的姿势,说,“想活捉一个监察厅首席执行官,很难,想要对军部元帅的配偶下手更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埃尔维斯·法索露出和他本人面容不相符的阴冷笑意,“那么就很好办了。”
黑色的巨大虫族用简单的肢体动作示意他详细解释。
埃尔维斯·法索殷勤道:“使者先生,之前请您和虫皇陛下帮助我们解决掉顾迎,正是我们计划里的开端。”
他咽了咽口水,顿一下才继续道:“既然这件事对我们双方都十分有利,可否请您和虫皇陛下,把这次的出手相助,当成是我们之间的一笔交易?”
一边说着,埃尔维斯·法索忍不住额头微微冒汗。
他的紧张完全控制不住——他知道面前异族的实力,那和自己的战力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方锋利的虫族肢体在月光下闪着寒冽的色泽,轻轻一挥就能解决掉他的生命。
可他现在竟然在和这种战力、这种程度的存在谈论“交易”这个平等的话题。
想到这里,埃尔维斯·法索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底气和自得。
他心跳的极快,等待着对面危险的生物给出回复。
黑色虫族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通过人类无法探查的通讯方式和其他同类沟通着——埃尔维斯·法索研究虫族多年,自然猜得到虫族之间这种独特高效便捷的沟通方式,却也仅限于此,并不能知晓内容。
过了许久,巨大的虫族才沉闷嘶哑地“嗯”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得到了或许是虫皇的赞同,埃尔维斯·法索心头涌出一股狂喜,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自我膨胀感,连带着对眼前被他成为“使者”的虫族,似乎也少了几分不敢直视的敬意。
他直起腰背,骨子里属于贵族的那份骄傲似乎又回来了些:“使者先生,宋风止在行政院还安插了一个眼线。”
他指的是西尔维斯特。以他对政治的敏锐程度,不难猜到,西尔维斯特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进入行政院内部,身后必定是有某方敌对势力的支撑。只是他原本以为,会是那些和自己竞争第一议员失败的政敌的手段,因而查出来此事竟然出自宋风止之手的时候,埃尔维斯·法索自己都惊讶了一下。
也因为关乎宋风止,而虫皇似乎对宋风止很是在意,他才决定把这件事情也向虫族使者汇报。
……不,并不是汇报,现在他们也是平等的合作者了。埃尔维斯·法索在自己心里改口。
告知!对,这只是告知。
“西尔维斯特?”黑色虫族再次口吐人言,比之先前,竟然已经标准了许多。
埃尔维斯·法索有一瞬间的疑惑,眼前的虫皇使者为什么会知道西尔维斯特这个小人物的名字?但旋即他又觉得这并不重要,便没再深思。
黑色虫族说:“不用动他。”
说完后,巨大的黑色身影就骤然消失在埃尔维斯·法索的别墅里,找不出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平复了内心的震撼,埃尔维斯·法索思索片刻,理解了刚才虫族的意思。
西尔维斯特既然是宋风止送来的人,如果之后宋风止在他们的安排下倒台,那么这个西尔维斯特八成也好不了,蹦跶不了多久的小角色,根本不用费心对他动手。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明白?埃尔维斯·法索在心里谴责自己。又庆幸自己能联系到虫族这样的强大帮手,连带着对第二天的记者会也有了更足的底气。
他冷笑一声。
宋风止……走着瞧吧。
年轻人太过招摇,总是要被敲打的。
-
第二日下午,临近记者会正式召开的时间,向来空旷的监察厅对外会议厅已经坐满了人。
这里已经七年没有启用过——上一次被打开,还是七年前,宋风止升任首席执行官的聘任仪式。
在那之后,监察厅再未有过需要向外界通报或解释什么的事情,宋风止甚至做主取消了每年一次的监察厅对外年度汇报。
他将监察厅磨成尖锐的刀,又将它藏进阴影里,让所有心虚的人夜不能寐。
而今天,这座落满时间灰尘的对外会议厅,不知又要见证什么。
会场的气氛十分凝重,记者们调试设备的动作也刻意放轻,似乎是因为在监察厅感到紧张,又似乎是全国上下到现在,还在为顾迎少将的讣告而默哀。
高台之上,坐在长桌后的权高位重的人们也一个个脸色沉凝,有人双手交握着垂眸低头,也有人望着远方,眼眶赤红。
所有人都在做着样子——只有不知道这里谁才是真情实感的那个。
或许一个都没有。
宋风止环顾一圈,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很淡,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镜头和视线捕捉到。
这场记者会由监察厅牵头举办,因此他的座位被安排到了正中,而陆厌声的座位和他离得很远。如果不是考虑到陆厌声元帅头衔的地位,安排在最边上于礼不合的话,恐怕陆元帅要在七年前被发配边境之后,再在监察厅记者会上被发配一次了。
陆厌声或许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座次尴尬,直到会议开始的最后一秒,都没有露面。
环视会场一圈,视线下意识在陆元帅空着的座位上多停留了两秒,中枢监察厅首席执行官秘书史蒂文收回视线,暗暗提起一口气,打开自己的麦克风,稳重地宣布会议开始。
在下方媒体区骤然响起的一片凌乱嘈杂的摄影拍照声中,未等宋风止开口,行政院第一议员,埃尔维斯·法索先生,率先起身。
这位向来挂着一副温和面孔的中年政客,此时低垂着头,狭长如狐狸的眼睛看着地面,摆出无颜面对的神态,开口语气沉痛。
“抱歉,虽然这是监察厅的新闻发布会,但我作为行政院的第一议员,有些事情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告知帝国民众。”
埃尔维斯·法索说:“对于顾迎少将的逝世,行政院全体都感到非常的遗憾和心痛……我作为行政院的掌权人,更是为此彻夜辗转难眠。”
“顾迎少将出事的那一年,正是我升任行政院第一议员的当年。我们都知道那件事,除了天灾的不幸,也有人祸的成分在,而无可洗刷的是,当年的行政院某些蛀虫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虽然他们当你已经受到了惩罚。但今天我还是想就这件事情,当着全体帝国人民的面,向顾迎少将以及他的亲人,表示诚恳的歉意。”
“在事情发生之时,行政院正处于换届的紧要关头,这件事在当时虽然并非我的职责范围内,但现在想想,我作为成功上任的行政院第一议员,也理应主动承担其中的部分责任。”
说着,这位一直温文尔雅的老牌贵族忽然抬头,面向下方黑洞洞的媒体镜头,对视两秒,深深的弯腰致歉,直到时钟的秒针转了一整圈,才缓缓起身。
他直起身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放到了腰部,脸上露出些许忍痛的神情,又很快被自责和愧疚的神情代替。
埃尔维斯·法索虽然尽力忍耐,可媒体的长枪短炮却不会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和小动作。
宋风止坐在正中,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微微眯了眯眼。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现在的网络上一定会有人带头截埃尔维斯·法索先生的这几个微表情,再把这位贵族先生装出来的病痛,添油加醋地渲染上去。
他很清楚,这些被烘托出来的真情实感,会在舆论的煽风点火下,把自己推向更靠近悬崖边上的危险境地。
而这并不需要多久,或许就是下一秒——
长桌的角落,跟随埃尔维斯·法索一起,作为行政院代表参会的胡提子爵忽然拍桌而起,神态动作,无一不表现出他气愤至极的心情。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有些大了,甚至碰翻了他面前的茶杯,茶水倾倒而出,在桌布上洇出一片突兀的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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