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别寒:……
男主们的悲欢并不相通。依旧只有丁别寒觉得宿舍吵闹、并食不下咽。
易晚在养花结束后便回到了客厅。丁别寒肉眼可见地加快了吃饭速度。正当丁别寒迫切地想要离开餐桌时,易晚忽然开口了。
“别寒哥。”他说,“我有个问题,你……”
丁别寒背后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可易晚问的问题却更加诡异:“你有什么推荐的灵异小说吗?”
丁别寒:?
“小说?”丁别寒有些难以理解。
“嗯。”易晚的表情淡定,“那种现代灵异、和鬼有关的小说。”
丁别寒:……!!
他隐约觉得易晚在暗示什么。
……难道是暗示他,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影子里的鬼物?!
“我最近总感觉有些冷。”易晚又道,“明明现在还是夏天。好奇怪。”
“那就去热一点的地方吧。”丁别寒搪塞了两句,以最快的速度扒完了饭。在易晚吃完饭前,他放下碗,离开了房间。
易晚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他慢慢地吃完早饭,在电梯上打开诸多小说软件。在那之后,他带着曲谱来到练习室,觉得心灵平静,一如往常。
今天A.T.事务所为众人请来了很不错的声乐老师。易晚听得认真,觉得自己受到了很良好的教育。
画皮鬼蜷缩在易晚的影子里。它看着专心听讲的易晚、看着侃侃而谈的老师,心中满是阴郁的嫉妒。
——现在不是挺爱学习的么。它想。
为了加深理解,声乐老师以一首名为《牡丹醉酒》的流行歌作为示范。她说:“这首曲子里最难唱的是中间那段戏腔。练好它,也就练好了气息。你这周练练,下周我来验收成果。”
易晚:“好的,谢谢老师。”
他在练习室里练习许久,却始终没有长进。在晚上下雨前,易晚回到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有些忧郁。
“要是有什么辅助练习的方法就好了……”他自言自语道。
易晚的影子在这时动了动,鬼物在阴影中咧开了嘴。
鱼饵。它想。
这天晚上易晚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依旧是破旧的戏台,幽冷的秋风。后台之中暖意融融,有美人坐在镜前,一边低吟浅唱、一边对镜梳妆。
但这次它哼的不是过去的戏曲。
而是《牡丹醉酒》中的那段戏腔。
画皮鬼低低地哼着,像是在哼什么不愿醒来的梦境。
这种声音让易晚仿佛受到了蛊惑似的,一步步地向着后台走去。美人的倩影映在画幕上,像是某个精雕细琢的阴谋。
——终于上钩了。画皮鬼想。
丁别寒也在此时睁开了眼。
他听见隔壁传来画皮鬼轻轻的笑声。那种又软又甜的声音像是在勾.引任何人走进被它所附生的梦境。
月光如水,照在易晚的身上,一道黑影像是攀附在易晚的身上,时刻打算侵入他的魂灵。
丁别寒微微握住了拳头。
然后……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工作实在是太累了,都影响到了我的梦境。”
易晚靠在戏台旁,像是在听某种催眠曲般的,安然地睡着了。
画皮鬼:……
算了,这次好歹比上次有进度。
不久之后,隔壁房间又传来了哀怨的属于画皮鬼的哭声。丁别寒放下手里的武器,面无表情地戴上了耳塞。
一周很快过了五天,剧组依旧没找到合适的男花旦扮演者,忙得着急上火。和池寄夏交好的小导演更是几次打电话来抱怨。池寄夏一边安抚他,一边只能找自己的经纪人再想办法。
易晚在梦中被画皮鬼的《牡丹醉酒》鬼畜了五天。丁别寒的胃痛也持续了五天。他每天早上依旧在惨叫声中食不下咽、每天晚上依旧在哭泣声中夜不能寐,且哭泣声越发有朝狂躁发展的趋势。这天薄绛有事出去了。他和安也霖坐在餐桌旁,相对无言。
安也霖喝了口自己的豆浆,他看向正在面无表情地搅拌粥、挂着两个黑眼圈的丁别寒道:“丁别寒。”
“嗯?”
“你每次吃得这么慢,是在等易晚过来一起吃饭么?”
“……”丁别寒抬眼冷冷看他,“你怎么知道。”
安也霖果然在观察、戒备他!
然后他就看见了安也霖得意的微笑。
那种“被我看出来了”的微笑。
丁别寒:……
——安也霖居然也如此敏锐,难道他也能听见鬼物的尖叫?他想。
或许他的身份,早晚会成为团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丁别寒暂时想不到好的处理办法。他沉默了许久,独自回了房间。
易晚就在这时来到了餐厅:“其他人呢?”
“没什么。”安也霖道,“有人傲娇了。”
易晚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懂。
安也霖正要笑着开口,便收到了一条短信。
在看清内容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立刻冷淡了下来。
“也霖,也云的生日,你回家看看吧。”
安也霖只看了那短信一眼便厌恶地把它盖了回去。易晚问他:“怎么了?”
安也霖的哥哥,安也云。
豪门狗血抱错故事中的“假少爷”。在安也霖这个真少爷返回后,依旧保持着在家里的位置。
“没什么。”安也霖转移话题,“你高音那里还有些不熟练吧?一会儿到了练习室,我来指导你。”
“今天是周日。”易晚道。
周日是休息日。安也霖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像前几天一样继续工作。”
“周日是周日。”易晚道,“每到周日,我喜欢侍奉花草、享受人生……”
正在此时,池寄夏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什么,后天再找不到就随便找个人替上……”
“……可那个人真的不行啊,导演。”虽然对自己的金手指很随意,池寄夏面对拍戏时的态度却意外地坚持,“那个人的身上一点能演男花旦的影子都没有。至少也要让人看见一点能演的影子……”
他话音未落,就目瞪口呆地以为自己眼花了。
“……小池,怎么了?”电话里问他。
“没什么,呵呵。”池寄夏抽搐了眼角。
他刚才仿佛看见易晚的影子瞬间抽搐着变成了一个正在梳妆的戏子、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我绝对是眼花了。池寄夏恍惚地想。
电话那头的小导演还在说话:“我先不和你聊了,一会儿还要去参加生日宴会……”
池寄夏挂掉电话,在离开宿舍前怀疑地看了一眼易晚的背影。易晚背影挺直,仿佛无事发生。
客厅里又只剩下安也霖和易晚两个人。安也霖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传来了铃声,他接起了电话。随着手机对话的进行,安也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终,他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安也霖想。
他终究还是要与他们摊牌。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无名指。上一世,他曾在这里戴上过一枚戒指。彼时他满心欢喜,无与伦比。
可谁又能知道,那不是什么幸福的给予。而是被另一个人所丢弃后、又转送他人的赌气。
上一世他曾以为安家是他的家乡。可直到如今他才明白,那里不过是他的坟墓。他生于那里、没能长于那里、却最终死在了那里。
“安哥。”在他即将出门时,安也霖听见了易晚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我的坟墓。”安也霖秉承着虐文男主不说人话的忧伤,淡淡道。
在安也霖也下楼后,易晚看了一会儿他离开的身影,蹲下身,开始收拾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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