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什么我不关注,我就关注你那哥们儿。」
「等一个‘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所以两个月过去了,你们在一起了吗?」
「楼主打字这么慢吗?快说话!不说话就打你是钓鱼狗。」
贴吧里三言两句就开怼,戾气不小,祁飞星觉得看着烦,但好声好气说话的也不少,这才让他忍下来。
「什么在一起,回复我都看了,我和我兄弟是纯友谊,别胡说。」
他打字的时候,一想到解颐之后,也感觉别扭得很。
回复一发出去,下边立刻有人哈哈哈反驳。
「得了吧,既然你坚定自己是纯友谊,那还发帖子求助干什么?」
「你不心虚,难道发帖是想让我们,为你们的友谊干杯?」
祁飞星的手立刻抖了一下,灵魂发问,简直振聋发聩。
贴吧的人还没消停,留言一个接一个冒,大多数都是同一个人在回复。
他说:「哦,难道你们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吗?」
「大家都是男人,你发这种帖子,不就是想得到一个‘你喜欢他’的答案吗?」
卧槽。
祁飞星看着这些回复,第一次觉得惊心动魄,骇人听闻,心惊胆战,汗毛倒竖!
他忍不住丢下手机,摸了下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被质问的有些心虚,心虚的情绪一上来,祁飞星差点就把它掐死。
他强作镇定,一看到帖子标题上的“哥们”两个字,就觉得眼睛被刺痛,且良心不安。
于是祁飞星又回复:
「单纯让大家帮忙解个梦而已,没必要这么一直说吧?」
那个人像是在祁飞星的帖子里安家了,回复刚发出去,两秒就得到回答。
但看着対方的回复后,祁飞星狠狠沉默。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祁飞星:……
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想砸手机。
但看着対方暗带嘲讽的回复,祁飞星又强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
他尽量冷静切温和地回复:「我没有。」
他道:「我真不喜欢他,你们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対方很快自信回复:「你要证据,我给你。」
祁飞星觉得他在说大话,网络上能拿出什么证据?
于是问:「什么证据?」
対方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第一,你在某些时候,会不会觉得哥们长很好看?」
祁飞星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一直觉得他好看。」
毕竟解颐那张脸,生来就仿佛刻着“国色天香”四个字,那就是张能让人惊鸿一瞥误终身的脸。
他语气坦荡,対方也问的坦荡:「你有时候対着哥们,会不会觉得心跳加速?」
看着这句话,祁飞星手指猛的一顿。
岂止是有些时候,他最近似乎天天都在心跳加速……
这么一想还真是诡异。
祁飞星只不过是迟了一分钟没回答,対方立刻蹦出来欠揍的几个字。
「你犹豫了你犹豫了你犹豫了。」
这几个字让祁飞星恨不得穿过网线,把那头回复帖子的人抓起来,狠狠爆锤。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按捺住暴躁,略略心虚地打字回答:「有吧……」
対方语文阅读理解满分:「那就是经常了。」
「行,第三个问题,你现在想象一下跟那个哥们亲嘴,有没有恶心感?」
亲嘴?!
为什么他要去想这种诡异的事情!
祁飞星觉得难以理解,但人的思绪一旦被带跑偏,即使自己再不情愿,也会忍不住往歪的地方拐。
解颐平常対谁都是平静冷淡的样子,但偏偏在面対祁飞星的时候,会少一些疏离。
脑子里的开关一旦打开,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完全没办法关掉。
认真刷题的解颐,替他盖上被子的解颐,窗前倒映着烟火颜色的解颐,笑起来的解颐,対他说新年快乐的解颐……
太多太多别人从未见过的样子,都只有祁飞星见过。
意识到这一点后,祁飞星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他伸手握住胸口,果然,胸腔里的钢铁鹿又开始撞墙。
“卧槽……”
事态发展开始变得不可控,祁飞星一边试图按住心跳,一边看着手机屏幕里対方的回复。
这一次対方好像格外有闲心,没有再发令人暴躁的文字进行催促。
祁飞星眼神忍不住飘到亲嘴两个字上……
要是他真的把解颐按在墙上,就那么亲上去……
卧槽卧槽!
祁飞星瞬间“啪”的一声,巴掌甩自己嘴上,立马把他脑子里不能播的画面都拍碎。
他打嘴这一下丝毫没留情,立马就把自己打清醒了。
回帖的人,问的是会不会觉得恶心。
祁飞星把脸砸向枕头,心想,我恶心个锤子,刚才想的时候就差把解颐亲死。
靠。
心中说完了一辈子的脏话。
祁飞星好几分钟之后才想起帖子,于是闷闷打字。
他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回复的稍微有点含蓄:「也就那样吧。」
那边很快来了反应:「哈。」
祁飞星:?
不等他发出疑问,対方又说:「最后一个问题,跟兄弟在一张床上睡,会不会辗转反侧,因为他的存在怎么都睡不着?」
一道雷当场劈下,祁飞星只觉得自己每个问题都踩了上去,精准中招。
他也没工夫回复了,直接把手机关机,蹲在床脚自闭。
他竟然是个同性恋?
他竟然喜欢兄弟?
祁飞星觉得自己可太不是个东西了。
祁飞星一边良心痛,一边怀疑人生,一边又带着莫名狰狞诡异的笑容,在床脚自闭到了天亮。
楼下打麻将的声音彻夜不休,这会儿倒是停了。
外边雪后初晴,阳光爬上窗台,爆竹声声中,小孩儿玩闹的声音传出很远。
正是早上七点,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祁家在初一的时候不允许睡懒觉,因为在习俗中,这正是一年之计,要是今天睡懒觉,那一整年都不会勤快。
敲门声唤醒祁飞星僵硬的脑袋,他幽幽叹了口气,站起来到床边把睡衣脱掉,准备换衣服。
敲门的一般都是他爸,于是祁飞星没有设防,直接说:“门没锁,进来吧。”
开门声在后边响起,祁飞星刚脱完上衣,一层层穿好秋衣保暖衫毛衣,他把手搭在裤腰上,转头想问他爸怎么没说话。
但刚眼神対过去,就看到了熟悉的长发和眼睛,那张被他夸过“惊鸿一瞥”“国色天香”的脸,骤然出现在祁飞星面前。
那一瞬间,他脑袋中嗡鸣着,所有繁杂纷乱的想法,都变成了一句话:
要是把干儿子变成儿媳,亲上加亲的话,他爹妈会觉得高兴吧?
念头出来的一瞬间,楼下鞭炮声又炸响,祁飞星猛然回神,随后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势。
他顿时老脸一红,下意识松开扯裤腰的手,下一秒裤腰回弹,“啪”的一声,痛得他抽气了一下。
解颐视线在祁飞星身上逡巡了一下,扬眉:“别人放鞭炮听响,你弹裤腰带?”
“有创意。”解颐道。
祁飞星下意识想反驳,但看着解颐那张脸,他又从心中泛起一丝隐秘的羞涩。
于是脱口而出的“你放屁”,变成了底气不足的:“你进来干嘛?”
解颐対他抬抬手,指了下他落在祁飞星房间里的衣服,道:“昨晚走的时候,忘记拿衣服了。”
他说完就伸手捏住睡衣下摆,当场就从下往上掀开,白花花的皮肤一晃而过,祁飞星甚至还看到了他紧实而线条漂亮的腹肌。
操了。
他骂了一句,然后立刻转移视线。
刚反应过来自己的性取向,解颐这家伙就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祁飞星心想,磨人的小妖精,这不是在引他犯罪吗?
“你发烧了?”解颐忽然间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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