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冲祁飞星点了下头,祁飞星直接转开没看他。
不过随后张家人就从房间里一涌而出,有的拿着毯子,有的拿着脚蹬,有的拿着电暖炉,严阵以待地给张阳全副武装。
祁飞星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见刚才还面色平静的张阳,此刻神色恹恹,嘴里不知道又在说什么骂人的话。
张家人看起来表情有些受伤,但目光仍旧慈爱。
这一次张阳的表情大家都看到了,向瑶悄悄说:“好像确实脾气不好的样子……”
周乐乐点头:“他经常跟家里人吵架……啊不,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跟家里吵架,他家人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
“这溺爱的也太过分了。”姚延说:“但凡他不是有病,放在我家,都已经被我爸打的抱头鼠窜了。”
他用词十分有画面感,周乐乐转头好奇:“你被你爸打过?”
姚延狠狠摇头,面不改色撒着一眼就能看穿的谎:“没有,我爸从不舍得打我。”
为了不让大家再纠结自己是不是经常被打,姚延转移话题:“太冷了,周乐乐你还是进去吧,我刚才看见张阳他爷爷就一直在咳嗽。”
向瑶也点头:“我也看见了,他爷爷感觉咳嗽很严重的样子,弯腰时一直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都病成这样了还关心孙子。”姚延感叹:“要是张阳身体好,怕是都已经变成混世魔王了。”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周乐乐你别动,凳子我来拿。”
几个少年又回到暖烘烘的屋子里,祁飞星在后头和解颐一起,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一直在张阳的爷爷身上凝聚。
解颐问:“看出什么了?”
祁飞星道:“他爷爷快死了。”
“我在他爷爷身上,看到了行将就木的死气。”
活人身上有死气,只会有一种可能:这个快死了。
他道:“死气很重,张阳爷爷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活。”
解颐道:“昨天也看见了死气?”
祁飞星摇头:“没注意到。”
他昨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阳身上,也没工夫去看他家人。
今天的意外之喜,是周乐乐奶奶回来了,她到的时候大家正准备吃午饭。
老人家风尘仆仆,进门就收到了几个少年乖巧的问候,周乐乐奶奶笑着挨个摸摸头。
因为祁飞星和解颐太高,他俩还得弯腰。
摸完之后,周乐乐奶奶说:“奶奶摸摸头,乖孩子们以后都健健康康。”
她听自己儿子和儿媳说过了,是这些同学一直陪着孙女,所以她也很喜欢这些小朋友。
这时候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周乐乐奶奶说:“时间刚刚好。”
她把周爸爸周妈妈叫出来,拿出自己这次从华道长那边求来的符。
说:“这次去的时间久,是因为华道长新画的符需要很大精力和时间……她爸她妈,你们过来滴一滴血。”
大家都知道奶奶比较信这个,但还是第一次看见玄学场面。
周爸爸周妈妈对奶奶几乎不会反驳,叫滴血,也任针扎。
针扎上他们各自的左手无名指,祁飞星就见精纯的阳气化进血中,滴入护身符。
奶奶自己也没例外,三个亲人的血,再加上华道长自己的心头血,这张符的效用至少是上一个的十倍。
“乐乐过来戴上。”
奶奶说,她没有过多解释,但周乐乐知道这是为自己好,顺从地戴好护身符。
戴上的一瞬间,周身淡淡的寒意驱散,周乐乐觉得自己迟迟没有恢复好的精神,在这一刻也扫除疲惫。
“奶奶辛苦了,我现在觉得很好。”周乐乐过去抱着明显憔悴许多的奶奶了。
奶奶叹息:“你没事就好。”
大家围拢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周乐乐的护身符,姚延惊叹:“好神奇。”
下午还是得离开了。
祁飞星走前在周乐乐身上下了个追踪符,以便他自己,随时能感应周乐乐的健康情况。
之后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护身符起了作用,周乐乐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好很多。
身体逐渐恢复,别说晕倒进医院,她现在就是连眼前一黑的时间,都基本上没再有。
去了医院检查几次,同样健健康康。
从周乐乐最近在群里,跟他们聊天的情况来看,她现在状态恢复,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之前在医院的虚弱样子。
甚至中间有空的时候,向瑶还小心翼翼陪着周乐乐,出去看了一场电影。
她像是完全恢复了,大家都很惊喜,但只有祁飞星知道没有。
张阳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后边再听到关于张阳家的消息,是他爷爷去世。
张阳爷爷去世,所有人都很意外,包括祁飞星。
大家意外的是他爷爷去世吗,祁飞星意外的,却是去世时间。
上次去周乐乐家是四天前,但张阳爷爷去世时间,却比祁飞星预计的提早了大半个月。
这很不对劲。
这天原本大家又商量好,准备带周乐乐出去玩一圈,几个人盯着,总出不了什么意外。
却没想到,到周乐乐家院子的时候,看到门口放着白幡和白灯笼。
大家吓坏了,连忙冲进去,向瑶住得近,知道一些情况,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姚延这个缺心眼的,已经冲进去哭灵了。
“周乐乐啊,你──!”
话说一半,姚延脸上挂着一秒留下来的泪水,和开门的周乐乐面面相觑。
周乐乐喉骨滚动两下,一脸奇怪:“你没事儿吧?”
姚延僵硬地转头,看着对面院子挂满的白色幡布,强行掩饰尴尬道:“那个……张阳死了?”
大家都知道张阳身体不好,经常在鬼门关反复横跳,于是姚延看到那边的画面,下意识猜测。
周乐乐看了对面一眼,连忙去打姚延的嘴:“不是……你小声一点。”
她说:“隔壁迷信的很,你这么说无益于诅咒,他们会生气的。”
姚延连连点头,对自己嘴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不过拉链阻止不了一秒,他又拉开,问:“那他家出什么事了?”
周乐乐悄悄说:“是张家爷爷。”
姚延稍稍回忆了一下,惊讶:“这么突然啊……再过几天都是过年了。”
这种日子里,喜事变丧事,大家都很唏嘘。
张家像是人缘还不错,门外不停有人进来,各个拿着花圈鞭炮,又或者是一提纸钱,很快就把张家门口堆满了。
姚延问:“你爸妈呢?”
周乐乐说:“去买祭奠用的东西了,都是邻居,虽然以前我爷爷奶奶和他家长辈有矛盾,但人死如灯灭,于情于理还是得送一下。”
送东西的人有点多,周乐乐今天也穿的素色外套。
见她准备过去,姚延和向瑶当然不放心,他们想跟上去,但两手空空好像不太好。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姚延扛着几个花圈回来,还分给祁飞星和解颐,说:“三十块一个,祁哥学神你俩记得给我钱。”
他说:“可不是我小气啊,是周乐乐说的,这种白事送礼,必须让送礼人花钱买,代买不能不给钱,不然非常不吉利,很晦气。”
祁飞星和解颐也没多说,依次转账,姚延如临大敌地收下。
于是几个少年,人手一个花圈,站在张家门口的时候,还引来众人窃窃私语。
张妈妈过来接周乐乐,一看她后边这么大阵仗,顿时有些愣住。
这些年两家闹矛盾,张妈妈算是唯一一个还记挂着周乐乐的人,即使前几年他们在云北,有时候也能收到张妈妈寄的一些东西。
这份心意,周乐乐一直记得。
“乐乐,这些人是?”张妈妈看了一眼祁飞星他们。
周乐乐连忙尴尬地解释:“阿姨,这些是我同学,他们见这边在办白事,说跟我一起随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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