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即将到来的雨假, 我打算和琴多一起前往北面的海。一方面, 拉米法城的雨季令人心焦;另外一方面,在那儿或许我们也能领略到崭新的风景。
“春假的时候我们曾经前往过福利瓯海,但是当时是为了学者访问,而这一次并非为了工作。我们也会前往无烬之地,看看是否有可能解决一些之前遗留的问题。
“……不知道您是否会有这种感觉。即便生活在城市中,当我想到费希尔世界的时候,我仍旧会感到,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的地方,是无烬之地, 而非其他。
“希望这一次的旅程能有所收获。也希望您的旅程能一切顺利。
“……
“迷雾终有消散之日。”
6月21日,周六。夜晚,西列斯写完了寄给母亲——寄给安缇纳姆的信, 然后放下钢笔。
窗外风雨萧瑟。拉米法城最恼人的雨季即将到来。当然, 对于拉米法大学的学生与教授来说,也意味着,这个学年的期末周将要到来了。
由于一学年即将结束, 不管是学生还是教授, 所有人都相当忙碌。
而对于西列斯来说——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浮现在他的面前。
他怎么又把今年的学术任务拖到了下半年?
去年他是七月份才来到这个世界, 猝不及防接受了西列斯·诺埃尔教授的身份和任务,因此不得不在下半年赶工;而一年过去了,他好像丝毫没有长进。
好消息是,今年的他比去年的他掌握了更多的知识与信息,写起论文来也熟练得多;坏消息是,他还没想好今年的课题是什么。
西列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写给母亲的信叠好,装进信封。
他不知道安缇纳姆是否会给他回信。不过他现在还没和安缇纳姆真的见面,至少没以真实的身份见面,所以他认为还是有必要继续维持这信件的联系。
不过,母亲现在回到默林镇了吗?
西列斯的念头在这个问题上一闪而逝。
不久之前,他给母亲写信之前,先让琴多那边请一位邮差先生去默林镇看了看情况。
随着时间的过去,默林镇的改造工作倒是进行得不错,如今道路平坦、房屋也修缮一新。但默林镇的坎约农场却一如既往,依旧显得荒废,仿佛从未有人生活过一样。
西列斯怀疑那可能是坎约农场一直以来的情况,从未发生过改变。至于西列斯的信寄过去会怎么样,母亲又是怎么给他回信的……
他认为还是不要深究为好;一旦深究,意志和灵性容易出问题。
总之,不论母亲是否回信、是否能收到这封信,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也已经定下。
这一天的白天,普拉亚家族那边送来了一封来自米德尔顿的信件。那是福斯特·朗希对于西列斯之前那封信的回复。
他十分愉快地同意了西列斯在信中给出约定时间与地点。
再过不久,西列斯与琴多就将加入这个年轻人组织的船队,然后一同前往遥远的福利瓯海深处,探寻三十多年前那支船队倾覆的真相。
当然,在西列斯寄给福斯特·朗希的信件中,他稍微隐瞒了一些……时间上的问题。
福斯特·朗希是个米德尔顿人,他当然不会了解拉米法大学的学期安排,自然也不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交通速度,西列斯与琴多不可能在七月初就抵达米德尔顿的港口。
西列斯与琴多自然是打算借助李加迪亚的力量,加快出行的速度,尽快抵达米德尔顿。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7月10日,米德尔顿的金斯莱。之所以选择金斯莱,是因为福斯特想要在那儿寻找一些可能的知情者。
西列斯对他这个做法的前景并不看好,不过福斯特决意如此,他也没什么意见。
拉米法大学第三学期结束的那个周五是7月4日。换言之,他们有六天的时间前往米德尔顿的金斯莱。如果搭乘火车,那或许得等到枯萎荒原开发计划收尾了,才有可能实现。
不过,感谢李加迪亚。他们可以瞬息万里。
所以,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他与琴多就得马不停蹄地前往米德尔顿。
除却对于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的好奇之外,他们这一次出海也另有目的——关于海图。
加勒特·吉尔古德在海图这件事情上进展颇为不错。5月23日的事情没在无烬之地引起更多的争端,现在占据无烬之地热门话题的事情是“复现自我”仪式。
因此,加勒特也就在过去一个月里频繁出海,完善了福利瓯海图上的许多区域。当然,一个非常令人困扰的问题就是,有些地方他并不敢深入探索。
这部分问题就得交给琴多了,琴多也想趁这个机会进一步掌握李加迪亚的力量。
这一明一暗两个目的,就是他们这一次出海的原因。目前他们还不确定这究竟会花费多长的时间;如果来得及的话,西列斯还有意去一趟无烬之地。
他是指,那个迷雾中的绿洲。
他仍旧对那个坟包的事情耿耿于怀。
此外,赫尔曼·格罗夫和他的同伴们已经差不多修整完毕,恢复了精神状态,他们已经出发,打算先去考古遗迹那边看一眼,然后就返回拉米法城。
而阿方索·卡莱尔也跃跃欲试地打算再一次前往迷雾中的绿洲。不过他并没有莽撞行事,而是打算先收集一些信息,并且观察一下是否有可能找到一同出发的同伴。
按照梦境中赫尔曼的说法,阿方索在许多天之前曾经寄出过一封信;西列斯怀疑那就是寄给自己的。
因此,如果来得及的话,西列斯认为,他说不定有机会和阿方索一起前往那片神秘的绿洲。
不过那也是之后可能的规划,他们目前需要关注的仍旧是即将到来的福利瓯海之行,以及——期末周。
最近琴多又有点暴躁——指对那些学生的期末作业。他开始频繁说一句话,“连我这个堪萨斯人都看得出这份作业的问题在哪儿!”
堪萨斯人今天也挣扎在康斯特文学的海洋之中。可喜可贺。
除却期末周的问题,昨天下午的俱乐部活动,也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俱乐部活动。西列斯将定制完成的俱乐部胸针交给了学生们。
胸针的设计是西列斯与琴多一起讨论,然后和学生们商量之后共同决定的。
这枚胸针整体呈现圆形,周围的一圈是一条吞吃着自己尾巴的蛇,中间则是一朵八瓣玫瑰。原本西列斯认为这样就已经不错了,但琴多认为这样的图案显得有些朴素。
于是西列斯想了想之后,就又在中间添加了一个眼睛的图案——他得承认他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安缇纳姆的标志。
在讨论胸针最终形态的那次活动上,多萝西娅·格兰特十分好奇地问:“这条蛇是什么意思?”
“衔尾蛇。”西列斯声音低沉地介绍着这个来自他的故乡地球的概念,“宇宙的轮回、终结与开始、死亡与新生、毁灭与创造。可以理解成圆满与永恒。这个概念来自一个遥远的文明。”
学生们惊叹着这个闻所未闻的概念。倒是琴多,他之前就听西列斯介绍过这是来自地球的说法,因而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条吞吃着自己尾巴的蛇。
西列斯的目光也望着衔尾蛇。这是一个在他的故乡广为人知的神秘学概念,却也在某种意义上契合了费希尔世界的情况。这是一件相当奇妙的事情。
安吉拉有点好奇地问:“所以您是怎么想到要利用这个意象的?”
“……因为俱乐部建立在学期初,而现在是学期末。”西列斯相当坦诚地说,“一个学年过去了。我认为你们也在俱乐部中有所收获?”
学生们干笑两声,然后争先恐后地承认自己的确有所收获。
坐在一旁的助教先生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轻笑。
至于胸针上玫瑰与眼睛的意象。玫瑰自然来自于八瓣玫瑰纸以及瑰夏文学社。
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俱乐部内的学生突然开始追捧八瓣玫瑰纸。他们大概是觉得这种纸能让他们更容易模仿西列斯·诺埃尔教授那种冷淡矜持的气场,于是纷纷在重要场合使用这种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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