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几乎把人抱起来,要把半张脸都埋进对方的颈窝,要对方许下无数承诺,要一个非常正式的名分,足以理直气壮地对一切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提出异议。
最后,要接一个湿漉漉的吻。
兰瑟鞋跟落地的时候,睫毛还在打颤,四下望了几眼,才放下心。
“亲卫在外面。”萨弥尔脸颊泛红,餍足地舔舔唇角,神情像一只用过午饭正待午睡的大猫。
可是他嘴唇生得丰润,这副样子不被人看出猫腻才怪。
兰瑟便又抽出那条绸制的手帕,给他擦去水光,还要用微凉的手背给他的脸颊降温。
正待收回的时候,萨弥尔却握住他的手,垂下眼睫,轻轻吻了吻他的指节,声音轻小。
“你等着我。”
随后从他绻缩的手心里抽走那条手帕,转身大步走了。
兰瑟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想到。
好吧,反正也是之前薇弥往自己行李箱里塞的小物,算作物归原主。
以及,二百年前的爱情似乎与现在也没两样,如果当时这样快活过,以后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有面对的勇气了。
*
宴会上少一个无名小卒大概没人在乎,什么时候都有在大场地迷路的呆瓜,但皇太子殿下的消失却会被有心人注意。
但当他带上亲卫,此事就不大可能被定位为绯色事件。
鉴于宴会人员成分,就更没什么人关心了。
在这样的氛围中,有心人就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萨弥尔盯着一老一少离开的背影,一位显然地位更高的中年男仆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人已经扣住,跟研究院司老打过招呼了。”
萨弥尔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交给罗库瓦,那边的人别的不行,嘴倒够硬。”
“是,殿下。”他一边退下,一边思考,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胆量,敢一而再再而三在这位殿下眼皮子底下犯病。
自这位太子殿下康复以来,动作可谓是雷厉风行。他本就第一军校出身,后来又投身战场,随着与联邦关系的迅速冷却,两个国家的斗争转入暗地,他的战场又变作了异兽围剿,解救过数个战争中受异兽异株灾祸的星球,与几大军长交好,少数派连和他坐一张桌子的资本都没有。待到他康复,回到帝星的政治舞台,在日渐力不从心的皇帝陛下放任下,可以说,哪怕是皇宫,他的耳目也不在少数。
一位年轻强大又拥护者众的皇太子,哪怕这时候他锋芒直指皇位,最后结果都难说,所幸现任皇帝还不算老眼昏花,即便能力不足,但到底知道孰优孰劣,或者说就指着自己的血脉长点脸。
其实若非四世陛下拖的太久,生生把上一任皇太子拖没了,也不会轮到这位。
若非轮到善被吹枕边风的这位,帝国也不至于在良将忠臣皆有的情况下落到如此地步,跟联邦那群泥腿子斗都跌落下风。
原本鼎盛的皇权,现在也显得不那么有力了。
他有时候想一想,都怀疑某些边陲家族已经投靠境外联邦势力。
本来是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就因为走了大运压中宝,借着努庇安的一点血缘关系将女儿嫁给了当时平平无奇的皇子,就摇身一变成了地头蛇,斯塔夏陛下还没薨,就绞尽脑汁地将美貌女儿送进宫来,一口一个照顾外甥,结果干脆和姐夫照顾到床上去了。
原本钻营数年还不尴不尬的老家伙,借着裙带独占能源不说,居然爬上了长老院。
气得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直接闭门不出,只当没领过这个虚衔。
不过被酒色半掏空的现任陛下,还能坐几年也难说。
*
今天不一样哦。
今天吃脆脆冻干!还有一大碗羊奶!
今天大丰盛,斐蕊吃得头也不抬,沾了一嘴奶胡子。
兰瑟靠在沙发脚,一边看资料,一边抚摸它的脊背。
混血儿的心情很不一般嘛,喵喵神才不相信一本叫什么欧什么进的破书会看得人那么开心呢。
小小的好奇心促使喵喵神停下了嘴,询问道:“咪哦?”今天很高兴哦?
兰瑟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地回答它:“是,今天有好事情。”
“咪!咪哦~”是什么事呢~
兰瑟的注意力已经不大容易集中在欧旁立文上了,他沉默了几秒,还是没有按捺住那点小小的雀跃:“之前和你说的,斐蕊,他没有嘲笑我,也没有…事实上,他向我表白了。”
斐蕊瞠大它黄宝石般的眼睛:“咪哦!”
我就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金毛!大变态!
兰瑟很少和别人谈这种话题,此时颇不自在,他捻着书页,为自己今日新晋的男友辩解:“冷静一点,斐蕊,我觉得…我很开心,我一开始并不敢想那么多…我也没打算达成什么关系,即便你那么说了,我也不觉得他会…”
他镇定了一下,接着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我一开始很生气,也很担心,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变坏,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好像被蛊惑了,他那张脸,我总是看得心软,我问他敢不敢…”
他没有说下去,但伟大英明的喵喵神已经知悉一切,只因它早见过男女版,此时吐一吐舌头,气哼哼地:“咪哦哦!”不要听这个,别的从实招来!
表现比安东尼差一点都要被喵喵神诅咒的!
兰瑟简直哭笑不得,他拣了未成年能了解的部分的简单地说了说:“他告诉我他喜欢我,我也告诉他我喜欢他,于是我们亲了亲,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斐蕊看着他:“咪?”他没有求婚吗?
兰瑟被它理直气壮的毛脸蛋唬得一怔:“啊?求婚?”
他很快想清楚小猫咪的逻辑,便慢慢地边想边说道:“斐蕊,我们和我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我和他之间的差别非常大,不是彼此喜欢就可以结婚的,大概谈个恋爱就到头了?总之他不可能跟我求婚的。”
他扯了一张餐巾纸,擦擦它的花脸蛋,接着轻声细语地说道:“不过,和喜欢的人,和他这样的人,一起做什么事都值得。”
“咔哒。”突然,一道开门的声音响起,他的值得走进来。
兰瑟刚要笑,叫他过来,就见那个门缝再度扩大,随即涌出好一堆人。
熟面孔,一群穿着统一黑白制服裙的的女孩儿,娇声俏语此起彼伏:“呀,兰瑟先生,家里收拾的好干净。”
“好可爱的小猫咪哦。”
“你傻呀,还叫先生呢。”
“傻瓜…”
棕色皮肤的女仆挨个拍她们脑门,转过脸来,一张熟悉的脸上笑吟吟:“太子妃殿下,晚上好。”
兰瑟满脸空白:“哦,晚上好,薇弥。”
他随即机械地把脸转向自己的男朋友:“这是?”
他男朋友被挤在一边,显然对这堆没眼色的莺莺燕燕很火大,三步并作两步靠到他身边来,压着不愉快和羞耻解释道:“是奥利,他…他太夸张了。”
没得到指令,小女仆们就开始工作了,显然现在有家政方面更高级的命令在指导她们。
萨弥尔火大极了,他明明就很平常的收拾了一点东西,很平常地告知奥利自己以后白天也未必在太子府住了,对方的表现却像是老树开花一样,他解释得颇有些咬牙切齿:“我明明告诉他房子很小,他还一直问通顶衣柜什么时候可以上门装,我实在没办法了。”还有一句他没好意思说,奥利当场一拍手心,就打算把隔壁安置成婴儿房。虽然很心动,但他有预感,说出这一句他今天恐怕难以留宿。
比起拆房顶,当然还是开窗子好多了,因此萨弥尔只能一口答应整理房间的建议,落荒而逃。
兰瑟微微瞠大眼睛,他想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个,但这也挺叫他震惊的。
于是他想了想,转而问另一个他关心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管家先生呢?”
萨弥尔看着他,神情变得有点费解,随即他自以为理解了问题:“为什么不告诉他?奥利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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