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环顾四周,一边琢磨自己怎样才能尽快赶到曹卓身边,一边对赤轮说道:“就现在,立刻去找你的主人!无论他在哪儿,情况如何,一定要告诉我!”
曹卓有危险,那么关云横……
赤轮歪着脑袋,仔细听完他的话,在空中打了旋,失去了踪影。
“那小子脖子上还挂着伏魔!”相柳嚷嚷道,显然认为他是在杞人忧天。
秦悦置若罔闻,心里盘算:怎么办呢?城市这么大,他总不能长翅膀飞过去吧?
“抓稳了。”迦叶剑突然大声说道。
“什么?!”
耳边传来呼啦啦的风噪声,秦悦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距离地面已经有一段距离,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行。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御剑术?”
“当然不是!”迦叶剑冷哼一声,“你且支撑住了,掉下去我可不管。告诉我方位。”
“噢,好好好。”秦悦大梦初醒地点点头,描述了曹卓的大概位置。
“迦叶,你它娘的是不是故意的!!”橘猫仰头大吼,后面缀着不知所措的女孩。眼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只能骂骂咧咧迈开四只短腿,努力追赶。
追着追着,它眼睛下面柔软的皮毛迸裂褪去,冰凉的鳞片尽数漏出来。
须臾,圆润可爱的大猫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一条活动灵活的巨型蛇怪。
蛇怪望着远处半空中不断移动,拉长距离的小点,吐着舌头骂道:“混蛋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不是欺负老子没长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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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百鬼(四)
迦叶剑将秦悦带到指定位置放下。它在空中打了个旋, 画出一圈银白的剑光,又回到他的手里,“小心, 此处有异, 远胜别处!”
“我明白。”秦悦点点头,谨慎环顾四周。
熟悉的街景浸润在死一般的沉寂当中,一切仿佛都只是曾经那座繁华喧嚣都市的倒影。仅仅站在巷子口,便能感觉到一缕缕扑面而来的寒意。这些寒意就像长群结队、难以摆脱的冰冷小虫, 瞬时爬满浑身上下,令他的脊梁与指尖微微发麻。
内心升起的莫名不安与防备化作一阵阵鼓噪的心跳,在胸腔内越来越快。当速度超出身体承受范围时, 他的视线变得扭曲而模糊。
秦悦稳了稳心神, 长出一口气。原本湿热透明的呼吸顿时在空气里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烟, 可现在分明是夏天!
他催燃一枚火符, 小小一团火照亮了二十米开外的距离。不远处, 地面齐整的仿古小方砖上凝着层薄薄的霜, 乳白色的烟氲在离地两寸的地方飘浮涌动, 像是曾经见过的舞台效果那样。
秦悦用掌托起自行旋转的火球, 照亮两旁绵延的巷墙。乍看之下,墙面与地面的颜色接近, 只是使用的仿古砖更窄长。
风拂过墙头,一股脑灌进巷子里, 发出嘤嘤呜呜的怪响。
不远处的一截墙头上搭着件旧衣。分不清颜色, 不需细看就知道已经朽坏破烂, 随风摇摆。不管怎么看, 都像是附近某位住户的遗失物。
但当秦悦调转视线不再注意它时……忽然间, 旧衣腾空而起, 蹿至大概两名成年男子的高度。它在半空迅速舒展开,然后陡然下落,只差毫厘就会盖在秦悦头顶,披撒在他的身上。
青年扬起眉梢后撤一步,提起迦叶剑刺去。没等到短兵相接,一条硕大的柱状物滑过,“啊呜”一口将那件“旧衣”祭了五脏庙。
“呕。”大蛇有一半身子还挂在墙头,咂嘴伸舌道:“这亡人衣的味道真不怎么样,都包浆了!”
说完,他斜眼看向秦悦,着重扫了眼秦悦手里的剑与箫,“飞得快有什么用?为了保存灵力,主人连个法阵都不舍得用。啧啧,浮丘灵器混到你们这份上,可悲可叹。”
迦叶&朱冥:“……”
秦悦:“……”还有什么比当面鄙视更伤自尊的?可他无从反驳,因为相柳说的事实。
照这一路遇到的鬼怪数量与种类,羁押灵器大概率已经毁损,这简直比捅了上万个马蜂窝更棘手。在没有彻底摸清楚情况前,灵力属于珍惜资源,不敢肆意使用。
再者……他望向玻璃罩里肆意扭动的金线——没有明确证据表明,两者之间没有联系,那么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他不禁抬头望了眼天空。浓重的夜色今天与昨天没有任何差别。也不知道赤轮那边怎样了。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几秒的功夫,相柳极其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小子怎么回事!一会儿心急火燎,一会儿不紧不慢,再晚些曹卓恐怕就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秦悦一个激灵,回过神,冲进巷子里。
曹卓的住处是上上辈传下来的老宅,尽管经过几次翻修,但依旧保留着一层稀薄尚未完全泯灭的结界。估计是有先见之明的祖辈预先在宅子的墙壁、地基等处埋下了法力强大的符篆。
可即便如此,曹宅已经不再安全。随着岁月侵蚀,符篆的效力减退,结界就像一个厚薄不均的肥皂泡,变得格外脆弱,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而此时,而这些裂缝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白色骷髅,正用牙齿一点点啃噬着脆弱的结界壁。
当秦悦靠近,骷髅们不约而同抬起头,用绿油油的眼睛打量着他。因为畏惧他的灵力与身边的灵器,它们就像遇见天敌的爬行动物般后撤,堆叠在曹宅的屋脊上,仿佛年初在黔州山洞里见过的骨塔一样。
按说,这类低等的骷髅鬼十分怕光,哪怕遇见也很容易驱散。但这时的情况却有些反常。哪怕感知到危险,它们也并不急于逃走,而是审慎的暂时靠边,竟有与秦悦对峙的意味。
不一会儿,它们望向同一方向,上下颌骨头碰撞,发出“咔咔”的脆响,似乎是在发出某种信号。
“一堆烂骨头而已,吵死了!!”大蛇嗤笑一声,摇头摆尾地扑了上去,贴着房顶的砖面将骷髅一个不漏地吞入腹中。
等咽下最后一只,他露出稍稍反胃恶心的表情,“呸呸呸”说道:“这一路,没有两百,起码也有一百只了,再加上刚刚的。到底总共关进去多少啊!”
秦悦冲他点点头,道了声“辛苦”。
大蛇竖直上半截身体,盘桓到与他同一高度,不客气地回答:“少来!两张嘴皮一碰,光说辛苦有什么用?!
少说也应该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鸡块犒劳犒劳!”
“没问题!”
相柳大惊,“你这么抠抠搜搜的人,居然一口答应?不行!亏了亏了。早知道我就说两年得了!”
秦悦摇摇头,越过岌岌可危的结界,触碰曹宅的指纹锁,门开了,他快步入内,没走几步就看见曹卓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面。
“谁!”曹卓举着只蜡烛,刷地站起来,声音既有些变调又有些破音了。当看清来人是秦悦之后,又重重坐了回去,“是你啊,小悦。”
他长吁了口气,朝后仰倒。一把短匕从他的另一只手里滑落,“哐嘡”掉到木踏脚上,砸出一个浅坑。
他看都不看一眼,只腾出手拍拍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本以为只是停电,谁知道房顶上有动静,我就知道坏了。往窗外看的时候,差点没吓死我!你说,平时看得模模糊糊,偏偏这时看得那么清楚,那么多几十个白森森的骷髅!小悦,你平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秦悦拍拍他的背,想笑又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
曹卓缓了一会儿,扶着沙发坐直,“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悦把自己的经历与推测简单说了一遍。
曹卓瞪大眼睛,“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把所有逃出来的东西都灭了?”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
“理论上——”曹卓拉长声音重复,眼睛睁得比刚才更大了,“不是!那要何年何月才能恢复正常!我不会等到胡子花白或者直接入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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