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专家,你说了算。”
“喂,关云横,好歹给点参考意见吧?”
“自己想!”
*** *** ***
回到住所,刚出电梯就见一个男人哼着小曲,手里拎着东西倚靠在秦悦的公寓门口。
那人一见他,笑容满面地晃晃手里的东西:“哟,让我好等!你可总算回来了!”
他意味不明地打量关云横:“哟,这位也是个熟面孔。”
关云横没搭腔,不过他认得这人是妖市里见过的槐树精,好像是叫柳什么歌的?
秦悦一阵无语,扶额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问完,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太蠢了。像柳随歌这种千年老精怪,门禁系统算个球!
心太累了。他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了,本想回来洗个烫水澡蒙头大睡,没想到柳随歌一副准备与他秉烛夜谈的架势。
柳随歌死皮赖脸道:“怎么?不欢迎吗?不欢迎也没办法。你怎么找到我,我就怎么找到你。来都来了,一起坐坐吧。”
“是啊,对你来说,找个而已……”秦悦小声嘟囔道,用指纹开了锁。
刚迈出一步,他突然愣住。对了,找个人而已,对柳随歌而言易如反掌。
找人?找人!
他上前一把揽住柳随歌的肩膀,将他屋里带,笑得又真诚又热情:“随歌啊,这大晚上的。是不是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啊?来来,咱们进去聊。”
柳随歌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你干嘛突然笑得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哪里,我的好朋友,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关云横:“……”果然又算计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黎桦、祁大伟还是别的什么人,总以为秦悦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实际上,当这小子想算计的时候,没皮没脸没下限。
由此可见,真理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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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千岁酒(三)
柳随歌几乎是被半强迫拖入公寓的。其实像他这种见多识广的“老油条”认真挣扎不见得脱不了身,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那份害死猫的好奇心在作祟。
他半推半就走到餐厅,看清室内装潢陈设之后吹了个口哨:“不错。比先前两个地方都强!现如今伶人的地位比以往千余年好太多了。”
他拉开一张餐椅,很随意地坐下。手里地几壶东西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地磕碰声:“说吧,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秦悦的嘴角立刻弯起一个弧度, 拍拍手掌说道:“我就喜欢随歌你这种爽快人。”
他摸出乾坤珠,正想掏出那根有问题的生辰烛与沙化的符咒,柳随歌眼睛一亮,直接抢了珠子, 捏在指间转了一圈:“不错嘛,秦悦。居然一出手就是这种成色的乾坤珠。说说,最近是去哪儿发财了?”
秦悦横了他一眼:“别胡说。这是我帮了栖霞湖神的忙得来的。要真发财了, 我就去论坛或是妖市挂悬赏通缉令了, 何必硬揪住你不放?”换句话说, 找朋友纯粹是因为好用还不用付钱。
关云横:“……”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认为, 秦悦委实实诚得让人想揍他, 何况是柳随歌?
毕竟相识这么多年, 柳随歌对秦悦那点小九九也算了如指掌。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秦益那么大方一人, 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他那叫穷大方, 家里总得有个精打细算的不是?”
竟然有种被说服的感觉,柳随歌一摆手:“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秦悦展开三角包角纸, 露出其间的小撮浅黄色沙粒。
“这是……”
“沙化的符咒。”
“沙化的符咒?”柳随歌反问道,露出困惑的神色:“说说, 是怎么一回事?”
秦悦拣出重点, 简明扼要说明事情的经过。
柳随歌又说道:“你的意思是, 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位比你更厉害的修士或是术士, 擅长古怪的邪术, 还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你在找他, 操纵蛊雕抓破了你放出的追踪符咒?”
没等秦悦说话,他就直摇头:“绝不可能。我这种千年精怪与这座城市地脉相连,如果城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我不会连一点兆头都能感知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的修为不光远胜于你,也随随便便就能碾压我。能通过一定方法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还能任意操纵蛊雕的当世高人,我活了几千年拢共也没见几个。就算有,蛊雕这类的妖魔哪里会轻易俯首听令的?”
柳随歌张开五指,从上往下罩住那堆粉末。白面书生般的容颜上浮现出几条淡淡的纹饰,就像被深色荧光笔描绘上去的一样。连感受迟钝些的关云横都能感觉到,有力量从地板往下,犹如无形的根茎朝更深处窜去。
挂在墙上的朱冥与荼蓝发出不规律的箫声与铮鸣。相柳睡眼迷离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边打哈欠边问道:“喂,做什么这么大阵仗?这妖力激荡晃得我头晕!”
柳随歌的双眼紧闭,双眉间显出一枚金色的的印记。有细碎的波纹如同微小的闪电从印记当中飞速流泻出来。他的短发骤然暴涨,只过了几秒就达到脚踝的的长度。尔后,这些颜色泛青的长发像被狂风吹拂,飘洒在他的背后,就像一块张开的巨大折扇。
“城之东,附近两里有高塔。嗯……确实有些奇怪。”
他的声音仿佛从腹腔中发出的,遥远而空灵。
“奇怪,太奇怪。那不是我能涉足的范围。”
柳随歌的眼睛遽然张大,喝道:“糟糕!被反向摸过来了!”
他将手直接覆盖在沙粒上,就它们烧成一片黑色的污垢。
“还好切断了。对方太过于敏锐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果然如你所说——对方的修为很是了得。”柳随歌面额上的纹路重新归于肌肤之下。他甩甩那头及地的长发,随手一摸,长发直接逆向生长,直到恢复了先前的短发造型。
他深深叹了口气,望着秦悦说道:“说说吧,你怎么搅合进这么麻烦的事情的?”
他顿了一下,又抬手阻止:“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帮了别人一个忙?”
“……”
“看来是我猜对了。”柳随歌哀叹道,紧接问道:“你们怎么就不能阻止阻止他呢?”
这个“你们”显然包括相柳、朱冥、荼蓝甚至关云横。
橘猫梳理着皮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腿长在他自己身上,难道我们还能绑着他不成?何况我都成这样了,就算想也没那个能力。”
柳随歌看着那团焦黑的痕迹,喃喃说道:“应该是没能追查到这里。大意了,早知道应该竖个结界或者换个地方再试探。不过那人也是奇怪,既然修为那么高,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做这么阴私的事情?”
他从秦悦手中拿过那截残留的生辰烛,走到灯下仔细端详。许久过后,他忽然说道:“不对。这不是白鱼的油脂。你之前没见过生辰烛,白鱼的油脂在灯下带着点钻石一样折射的光泽。这个嘛,虽然看起来很像,却没有光泽。反而……显得有些鲁钝的质感。”
这又是秦悦没想到的。他追问道:“那不是白鱼又是什么?”
柳随歌白了他一眼:“我哪儿知道?我要都知道早就成仙了,还用得着坐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个?其他的蜡烛呢?”
“除了这根有问题的,其他都已经用掉了。”
“都没问题?”
“没有。当时为了怕出状况,我将剩下的切成小段用的。”
“其实是不是白鱼倒是无所谓,只要生辰烛的制艺正确,东西都能用。只因当时白鱼效果最好,时人才会蜂拥使用白鱼。”
柳随歌沉吟许久,拿出一面化妆镜:“你等等,我去借个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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