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说啊?
“你最喜欢的神,和别的神上床,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埃奥斯问,“不止阿瑞斯,还有赫菲斯托斯,狄俄尼索斯,赫尔墨斯,阿波罗……他们要是除了你以外还有更喜欢的情人,你不会争风吃醋吗?”
维纳斯说:“我不会啊。”
他最爱的阿多尼斯不在其列。就算在,阿多尼斯和别的情人发生关系,他也觉得没什么。人不能一辈子只吃一道菜啊,他自己做不到,也不会要求别人做到。
但如果阿多尼斯爱上了别人……维纳斯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就一点点。
难道那就是吃醋和嫉妒?
可是没有如果,阿多尼斯已经死了。
埃奥斯一时无话可说。
“维纳斯,你没有心,你根本不懂爱情!”朝霞女神气冲冲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维纳斯一愣,感到自己很冤枉:“我是爱情之神,我怎么会不懂爱情?”
“父亲,拥有爱情神职和你不懂爱情并不冲突。”丘比特说,“我也是爱神,我也不懂爱情啊。”
他只是拥有爱情的力量,能够掌控支配,却并不懂其中原理。
维纳斯说:“你还小呢。”
“你也不大。”丘比特仰头,“父神常说你也是个小孩子,和我一样大。”
“什么一样大,我是你父亲!不陪你玩了,你自己飞回去吧。”维纳斯扔下丘比特就走,没走几步,又遇见一位美丽的女神。
她并不像别的女神那样身着华丽的长裙,保持端庄优雅的姿态。她穿着兽皮裙,露出大腿,脚踩猎靴,脚步轻快,是一身狩猎打扮。
这位就是月亮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宙斯最宠爱的女儿,阿波罗的孪生姐姐,与维纳斯的关系是厌恶。
阿尔忒弥斯是一位贞洁女神,与身为爱欲之神的维纳斯天然神性相悖,互相排斥再正常不过。
维纳斯不愿和她打交道,打算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阿尔忒弥斯却突然开口:“你已经嫁给火神,就该保持忠贞。”
维纳斯脚步一顿,懒洋洋转过身:“你既然这么闲,不如找位男神结婚?”
“你!”阿尔忒弥斯有被气到。她是贞洁女神,让她和男人在一起简直是在羞辱她!
“所以嘛,我最近学到东方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维纳斯在火神的教学下汉语大有进步,“贞洁是你的神性,爱欲是我的神性,你都违背不了自己的神性,又怎么能让我违背我的神性呢?”
阿尔忒弥斯没问题,维纳斯也没问题,可惜他们就是性格理念不合,做不成朋友。
阿尔忒弥斯眼神惋惜,像看到一位纯洁青年的堕落:“你成年以前可比现在顺眼多了。那会儿还是圣洁的白玫瑰,现在染了爱欲,就成了不洁的红玫瑰……”
他们的神职也有冲突。阿尔忒弥斯是未婚处女的保护神,当少女结婚失贞之时,保护神就变成了维纳斯。阿尔忒弥斯喜欢处女,厌恶不贞。她的侍女卡利斯托被宙斯强暴,她就把这失去贞洁的可怜姑娘赶了出去。
维纳斯一直觉得阿尔忒弥斯的处理方式很有问题。她不去解决加害者,却赶走受害者,这简直毫无道理。
维纳斯轻哼一声:“我之神性,代表万千人性,这就是人性中的一部分,为什么要谈性色变?爱欲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与圣洁相对的应当是艳丽而不是不洁。红玫瑰只是变得更成熟艳丽,才不是变得不干净。白玫瑰和红玫瑰都是很漂亮的花,你为什么一定要蔑视其中一种?”
那些男孩子或者女孩子经历过爱欲并不会变成残花败柳,只是从漂亮的白玫瑰变成漂亮的红玫瑰而已。
神性即人性,这话是阿多尼斯教他的,他已经能够很好地学以致用。
阿尔忒弥斯:“……”
话不投机半句多,阿尔忒弥斯和维纳斯永远无法互相说服,冷着脸离开了。
维纳斯站在原地,越想越气。
不是,凭什么啊?先是朝霞女神对他这个爱情之神说他不懂爱情,然后又是狩猎女神对他爱欲之神的神职表示谴责。他天生如此,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都来抨击他?
维纳斯跑到美神殿,走进卧室,打开梳妆柜最底下那个抽屉。
他所有抽屉都塞满了首饰,只有最下面的抽屉只放了三件东西——海皇送的王冠,赫菲斯托斯打造的项链,阿多尼斯编织的白玫瑰花环。
关于这王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抽屉里,维纳斯都快忘了。除了成年那天海皇送来的一车礼物狠狠刷了把存在感,他几乎就没在维纳斯记忆里出现过。
他姑且把那位海皇当成长辈,毕竟他熟悉的神祇都是宙斯的儿女,海皇又是宙斯的哥哥,差了整整一个辈分。他本身诞生于海洋,也算大海的子民。
维纳斯忽视王冠,把白玫瑰花环拿出来,对着梳妆镜戴在头上。
白玫瑰还是那般圣洁,已经饱尝情欲的维纳斯眼波流转,浑身都透着成熟妩媚的艳丽,风情刻入骨髓,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变成那个青涩纯洁的少年。
白玫瑰很漂亮,可难道红玫瑰就比它差吗?
_
“当然不是,小维纳斯。”狄俄尼索斯开导他,“红玫瑰盛放的样子很美。爱欲本身无罪,罪恶的是因此生出的恶念。我们的小维纳斯很善良。”
酒神是圣山最有个性的神。他慵懒、颓废、癫狂、玩世不恭,像艺术家,像叛逆者。他魅力十足,在人间拥有一群狂热信徒。他有很多情人,男女都有,每一个都真心崇拜他爱慕他,而他从来都是温柔地开始,也温柔地结束,从不给予任何许诺,温柔到无情的地步。
人们明知道他的无情,还是会甘愿沉沦。酒神太过醉人,他们愿意醉死其中。
维纳斯双手托腮:“谢谢,我好多了。圣山上都是一群莫名其妙的神,整天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就去山下玩玩儿。酒神狂欢节要开始了,小维纳斯,你成年了,可以喝酒了,要随我一起去参加吗?”狄俄尼索斯笑问。
“可以吗!”维纳斯瞬间挺直脊背,双眸迸发出期待,“我可以把丘比特也带去玩吗?”
丘比特虽然也没成年,可并不是奥林匹斯主神,不需要像维纳斯那样成年前看管得那么严。
“当然可以,不过他不能喝酒。”狄俄尼索斯说。
维纳斯保证:“那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算算日子,后天海皇就要杀上山了。
提前发了,今晚别等,明天随缘更。
ps:我很欣赏狩猎女神的不婚主义和自由独立,但神话中她和爱神天然对立,我还是很喜欢她的。今天收到一条对受荡妇羞辱的评论,意思是攻经验丰富是风流,受经验丰富是恶心,把承受方形容得很不堪。我写这题材也是想反歧视反双标,看到这条评论堪称愤怒。红白玫瑰只是两种不同状态,在不违反现世道德也不伤害自身的情况下不必因此羞耻,不该为此受辱。感谢这条评论,把我气得直接双更。
第44章 遇险
维纳斯之前每次下山,都是去他的圣地塞浦路斯。狄俄尼索斯把他带到一个更远的地方,那里树木葱郁,绿草如茵,是狄俄尼索斯少年时长大的山林。
“我在来圣山以前就住在这里。”狄俄尼索斯说,“是山林仙子们抚养我长大,我小时候就和山神玩耍,和动物说话。”
因为这段经历,酒神的神性里充满野性与自由。
维纳斯目露向往:“那听起来很酷。”
狄俄尼索斯笑笑不说话。他没说的是,每次赫拉派的追杀者到来之际,他就得东躲西藏,过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那可太狼狈了,一点儿也不酷。
丘比特跟在他俩身后,一路上扇着翅膀,一会儿飞到树上看看鸟窝里的小鸟,一会儿飞去河边逗弄水里的小鱼。
“酒神叔叔。”丘比特好奇地指着路边的花朵,“这是什么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