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在帝国谁不认识顾遇?
他这张脸鲜明到即使隔了条街道,对面背着小提琴箱的金发雌虫爱尔维斯依旧一眼便看到了他。
爱尔维斯一愣,恍然间竟如隔世。
他身旁与他十指相扣的雌虫也一顿,他站在里侧没瞧见顾遇,只是纳闷:“你在看什么,爱尔维斯?干嘛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爱尔维斯很快回神,牵着他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认识的朋友……唔,不对,现在应该也算不认识了。”
吴维表示很怀疑:“什么叫认识,现在又算不认识?——前男友?”
爱尔维斯哄着他的现任男友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你啊。而且当时太年轻不懂事,也不算交往,顶多只是算过家家吧……”
他踩着雪,轻轻叹了一叹:“现在,我们都找到应该珍惜相待的虫了……”
吴维忽然想起什么,很快把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新理了一个发型,爱尔维斯你快瞧瞧,是不是不那么油腻了?”
爱尔维斯沉思:“……好像,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吴维推了他一下,还不解气,又拿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往他头上砸去。
爱尔维斯举起琴箱一挡,往后一退,忽然撞到了身后一只虫。
“不好意思!”爱尔维斯连忙道歉,看清虫后愣了一愣,“……柳教授?”
柳清风紧了紧背包带,瞧见他也有些讶异:“……爱尔维斯老师?你来这边——”他又瞧见吴维:“吴指挥?原来你俩在约会呢?”
柳清风虽然是帝国大学的,爱尔维斯是首都音乐学院的,但以往高校开研讨会,二虫也见过几面,更别说柳教授这种志趣高雅的虫,经常去听他们的音乐会了。
吴维一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上的雪团给扔了:“散步,散步,我俩散步呢。”
柳清风看了看吴维新换的清爽发型,推了推镜片,一派正经地说:“吴指挥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果然有位作家说的没错——恋爱就是我们的第二次脱胎换骨。”
吴维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爱尔维斯拉过他到自己身边,冲柳清风笑笑:“柳老师来这边有事?”
柳清风点头:“约了个虫在前面咖啡馆见面。”
爱尔维斯一怔,柳清风已经冲他们点点头,背着背包往前面走远了。
……
顾遇看了一眼时间,向椅背悠悠一靠,轻轻弯起唇角:“柳教授可真准时,约好下午三点见面,三点整时整分踏了进来。”
柳清风没想到他来这么早,十分歉疚:“抱歉,让你久等了,顾中将。”
顾遇无所谓地摆手:“我有求于你,当然要来早一点。”
咖啡馆内所有虫都在暗暗打量柳清风。而柳教授一向行得正坐得直,目不斜视地把背包放下,从里面一样一样地拿出自己的保温杯、暖手袋、笔记本和一则信封。
顾遇啧啧称奇:“这装备可真是齐全。”
柳清风在他对面坐下,说:“我不习惯在这种地方约虫见面,但顾中将你约在这儿我也没有办法。”顿了顿,他说:“我以为,你会介意周围虫的视线的。”
顾遇懒懒地用一只手支起下颌:“习惯了就好。”
柳清风打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抿了一口:“这种地方被虫拍到照片上传到星网上,陆中将不会不高兴吗?”
顾遇闲闲一笑:“我已经报备好了,柳教授不用担心这些多余的事。”
柳清风抬了抬镜框,看了一眼顾遇确实俊美得令虫都有些不适的脸,默了默,把那则信封推了过去:“这是我从我雌父那得到的调查令。”
顾遇拆开看了一眼,感激道:“真的感谢你帮这次忙了,柳教授。”
柳清风的雌父就是国会议长,因此他特意回家一趟,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将调查令上的印章盖上了——这样做的确非常冒险,但柳清风并不在意:“顾奚让我帮你的,要谢别谢我,谢你哥就成了。”
看着顾遇收下,柳清风想了想,还是说道:“顾中将,我是没事,但你用这种调查令去查莫瑟尔公司,如果被我雌父发现,指不定国会一众虫要把你告上军事法庭的。”
顾遇作为一个老赖,对这种动不动就要告他上军事法庭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要告就告呗,反正该申请的程序我都走了,证据也有,是他们拖拖拉拉批不下来而已。”
“而且你信不信?”顾遇笑着弯起眉眼,十分无害,“只要真相一查到,他们反过来会求我,别向民众泄露他们渎职这事。”
柳清风怔了怔,看着顾遇,缓缓说道:“贺拉斯说过,一个坚持自己正义事业目标的人,不会因同伴发疯似地狂叫‘错了’而动摇决心……”
顾遇轻轻笑了,替他接下去:“……也不会因暴君威胁恫吓的脸色而恐惧退缩——所以,柳教授,暴君是谁?”
柳清风也跟着笑了:“就是你想要找到的幕后黑手,顾中将。”
*
顾奚坐在病房门口等了许久。
很快见到了兰德尔匆匆赶来的身影。
顾奚起身,兰德尔看了他一眼,轻轻说了一声:“辛苦你了。”随后独自迈入病房,关上了门。
坐在他身旁的菲墨斯起身,也想跟进去,顾奚一把拉住了他:“哥哥,求求你,别再去添乱了行吗?”
菲墨斯瘪着嘴坐下:“顾奚,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和雄主离婚了吗?”
结果他刚坐下,顾奚就站起来了:“你要往这一棵树上继续吊死,你就去吊呗,我绝对不拦你。”
菲墨斯跟着站起来,惶惶道:“顾奚,你要去哪?”
顾奚最后看了一眼病房,轻轻说:“我只希望他能得偿所愿,也同时为我的错误赎过。而现在,我也只能帮到这儿。”
“离开,就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菲墨斯似懂非懂,又接着问了一遍:“所以你接下来要去哪,顾奚?”
顾奚恢复了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背着手往外面走,悠悠念:“回家呗——回我从小到大的家,回去睡大觉。”
菲墨斯脚步很快追了上来:“我也要去你家看看,顾奚!我还没去你家做过客呢!”
顾奚淡淡瞥他一眼:“小少爷,我家庙小,可容不起你这尊大佛一天到晚的吃穿用度。”
菲墨斯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骄傲地拍拍胸脯:“我有钱!喏,给你,就当付我的房租了,密码是我的生日。”
顾奚一个穷鬼,摸到这张外表毫不起眼的黑卡一怔,一时都要感动哭了,很快做了个“请”的姿势:“你有钱你就是大爷——大爷请大爷请,你住多久我都可以……”
三天后,住回顾家老宅的顾奚和菲墨斯,收到了孟留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签字的时候,顾奚百感交集,签完后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当晚他便拉着菲墨斯,举着话筒在客厅鬼哭狼嚎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嗓子都是哑的,虫倒是看起来格外精神。
菲墨斯正坐在沙发上,盘腿没精打采地一边喝营养液,一边拿着遥控器对准电视无聊换台。
顾奚也打开冰箱拿起一瓶营养液,拍拍他:“少爷,劳驾让让,留个位置给我。”
菲墨斯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挪,遥控器正好换到早间新闻的台。
主播正神情肃然地念道:“今日首都星时间凌晨三点,艾特兰联邦忽然单方面撕毁百年停战条约,对我国正式宣战,边界沿线已经全部戒严。下面请看来自今早军部新闻发布会的消息……”
这条新闻一出,菲墨斯和顾奚嘴里的营养液一起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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