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昼短的药效继续发作,他发着抖撩开脑袋上的衣服,却发现床榻间空空荡荡,裴珩已经离开了。
谢岁不知为何,有些后怕的松了一口气。
该说不愧是反派吗?果然深知各种折磨人的方法,方才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热意翻涌,谢岁卷着被子忍了片刻,从床榻上爬起来,哆嗦着两条腿,爬到浴桶里继续泡着。
还是井水好。
谢岁将滚烫的脸埋进水里。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过他没能在水里泡太久。
没过多久,房间门便被人碰碰敲了两下,他警惕回头,下一秒,大门被人推开,裴珩一脸严肃,冷若冰霜,像是谁欠了他八千两,从外头大步走进,手里拿着个碗漆黑的汤药。
走到浴桶边,胳膊一伸,冷硬道:“解药,喝下去。”
谢岁有些迟疑的接过,发现药是温热的,他一边喝药一边偷看,发现裴珩的神色很奇怪说凶不能算太凶,眼神游移,莫名有点色厉内荏,有种……说不出的怂。
他迟疑了片刻,觉得裴珩他必定是被人发现了,自尊心受挫。虽然他心里幸灾乐祸,笑翻了天,但明面上,毕竟要靠着裴珩的势力干活……还是要安慰安慰的。
他喝光了药,沉默片刻,露出一个堪称坦然的微笑,“王爷,其实我刚才都感觉到了。”
裴珩:“!!!!”
他瞬间炸毛,惊恐万状的盯着谢岁。
不是,现在的断袖都这么敏锐的吗?
只是落在谢岁眼里就成了心虚和尴尬,他半垂下眼,一脸羞涩的样子,轻声说,“我能体谅,没关系的,您用手就已经很……很……”谢岁思考片刻,艰难道,“已经很威猛了。”
方才那种身不由己,全面失控的感觉他不实在想再来一回,于是轻轻贴在裴珩身侧,“下次您就不要用手了,免得累着。”
裴珩:“……………”下次?还想有下次?
他忽然想起确实原定的是两回,自己只帮了一次就这样,再来一次还得了?
不可,万万不可!
他一把按住谢岁的肩膀,认真道:“你能为我着想,我很感动,所以折子减半,你只用批一个月的就可以了。”
“一个月。”裴珩拿过药碗飞也似的出门,一边出去一边回头强调,“只要一个月哦!”
谢岁:?
第27章
大门啪嗒关上,裴珩匆匆逃跑,头都不回。
谢岁看着那道影子离开,骤然松了一口气,泡在水里不想动弹,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觉得这么累过。
喝完药身体情况平息下来后,他才感觉到了冷,从泉水里爬出来,换下湿漉漉的衣裳,本想爬到床上卷着被子睡一觉,看到床单上乱七八糟一片,谢岁后退两步,半蹲下来,抱着脑袋陷入自闭。
他身后被异物进入的感觉还在,但到底只是手指,所以也不是很疼,就是……很奇怪。可能是药性的作用,他在某一刻确实有爽到,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但是一想到是裴珩的手……
谢岁委顿下来,喃喃自语,“谢岁啊谢岁,没关系,这是必要的牺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裴珩他不举,两根手指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双手握拳,两眼顿时充满了干劲。
他原来还以为自己会被鞭打,滴蜡烛,学狗爬,现在只是在床上被两根手指头日了一下而已,还好还好,已经比预测的情况好很多了。
如今反正都已经踏出第一步了,自然也不差后面的几百步。
只是裴珩这人可真会装蒜啊,都不举了,还一脑袋的淫/欲。
最开始纠缠他时还一脸挣扎,看那避之不及的模样,谢岁几乎都要以为裴珩不是断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谣言了。
只不过裴珩这挣扎去的太快,仅仅一个月的折子而已,就迫不及待将他丢床上了……裴珩这人可真是……阴险狡诈,心思深沉,毫无下限。
其他人都会以为是他为求宠信主动示好,帮忙辅佐处理朝中政事,然而实际上,却是裴珩故意以一个月奏折消息为饵,引他上钩,自荐枕席。
裴珩人也睡了,折子还能有人帮忙批,真的是一举两得。
况且如今朝廷之中,党派纷争,皇帝年幼,加之春闱就在下月,容易生事端。裴珩在外征战多年,确实对朝中情况不够了解,至少不如他了解。
谢岁叹息。
诡计多端的断袖。
不过没关系,一个月的奏折啊,这一个月内的朝政大事,包括各种军机密要,他全部都能接触,届时他在帮忙的时候,只要稍微做一点点小手脚,引导一下裴珩调些许人回来,应该会没问题吧?
只做一点点。
若是成功,谢岁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多续上几个月。
将床单一拉,团吧团吧泡在浴桶里,谢岁穿上外袍,将自己打理工整,而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脸自然的出去用晚膳。
今日用膳时,他没见到裴珩,小五倒是回来了,蔫蔫站在一旁,嘴角有片青紫。
谢岁十分关心的问他是怎么回事,小五叹息,“王爷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跑过来把我和首……把我打了一顿。”
正确的说,是午后裴珩忽然连翻几个墙头,气势汹汹冲进药房,踹开大门,满脸通红,像喝了酒一样,伸手找叶一纯拿解药。
叶一纯早就已经将解药熬好了,笑眯眯递过去,还问裴珩战况如何,只呆了半个时辰,时间怕是有点短啊,需不需要他提供十全大补丸,保证三天三夜都不会虚。
当时裴珩意味深长的看了叶一纯很久,来一了一句干得漂亮,抬手接过解药,再连翻八个墙头跑回去。
小五当时还在想,今天王爷真是格外有精神,肩膀受伤都还能这么活泼,叫人好生羡慕。
然后没多久裴珩就又从院墙上飞下来,二话不说,在药庐里和首领十分严肃的打了八百个来回,他中途想要劝架,劝架失败,眼睛遭受无妄之灾。
直到现在,那两个人应该还在练武场打。
小五不懂,他站在桌子边幽幽叹气。看着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谢岁,忍不住叹息道:“唉,王爷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谢岁深有同感,点点头,“确实奇怪。”
“公子,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时候您真的得劝劝王爷,不要那么暴躁。”小五望天,双目呆滞,“要是王爷像公子这样温柔就好了。”
谢岁:“……谢谢夸奖。”
这天晚上,谢岁意外的,做了一个不错的梦,梦里没有谢家被点燃的祠堂,也没有风铃般摇晃的脚,他这次在梦中看到了他的老父亲,谢丞相对着他吹胡子瞪眼,手里拿着戒尺追着他在庭院里跑,一边跑一边骂,“老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搞断袖!你败坏门风!”
谢岁梦里绕着谢府跑了很多圈,仗着自己体力好,年轻跑得快,他爹怎么也追不上他,硬生生跑了一夜。
他回头想要解释自己没断袖,奈何他爹不信,戒尺打不到,就冲着他丢鞋子,最后被一鞋子砸醒,睁眼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浑身上下散了架一样,骨酥腿软,爬了半天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一抬头,却发现床边悄无声息蹲了一座黑黢黢的东西,谢岁头皮一麻差点叫出来,枕头都快飞出去了,却听见裴珩鬼鬼祟祟的声音响起。
“是我。”
谢岁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在自己府里做贼的!一只手按在了床上,随后一个高大的声音覆过来,谢岁抓紧了被子,忍不住后仰,在裴珩爬上床的这几息里,他脑袋里飞速跑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有些紧张的按住了裴珩的爪子,劝谏道:“王爷,昨天不是才……才做过吗?清晨如此,是不是太荒唐了些?何况您身上还有伤,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裴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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