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確..
想到这个名字,他又忍不住委屈。
他怎么还不来的...
他垂着头,不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泪水,大口大口的我扒着饭往嘴里塞。
一旁吃饭的黎晟看见了他的异常,又自酌自饮了一杯,笑他娇气。
他筷子在慕容纾面前的豆角炖鸡里翻了一下,翻出一块没有皮的鸡肉,筷子在上面点了点,"吃这块!"
慕容纾顺着他的筷子一看,吓得"啊"了一声,连筷子都掉到了桌子上。
宫中的菜品,先不说色香味都要一一照顾到,最先做到的就是干净,好看,不能吓到贵人们!
禽兽类的头和脚,一般都是不能出现在宴席上的,哪怕偶尔又能出现在宴席上的,也要做的漂亮又精致!
他翻出来的鸡块儿旁边,正静静躺着一个鸡头,红红的冠子高高的竖着,嘴巴尖尖的,泛着黄色,更可怕的是,上面还有一撮撮没拔干净的黑色鸡毛!
慕容纾干呕一声,差点儿吐了出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仔细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原来旁边几块肉上面,都有着零星没处理干净的绒毛,细细小小短短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这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了,刚下肚的东西又一股脑儿给吐了出来。
被他这一闹,黎晟也胃口全无。
他放下筷子,指挥着下面的人伺候着慕容纾,然后嫌弃的站了起来离得远远的。
等到下面的人又给慕容纾收拾完换好了衣服,他才又过来,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也太难伺候了吧!"
"吃点儿东西都能吃吐了?"
他说着皱了皱眉,"还是在宫中养的太精细了,以后多吃些习惯习惯就好了!"
慕容纾没有理他,他伏在桌子上,直不起身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会儿闪过哪块儿带毛的鸡,一会儿闪过裴確的脸。
他不止心口泛酸,喉口发酸,胃里也发酸。
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凉,说出去的难受。
在一旁伺候的仆人看着不对,"王爷,他好像不是很舒服,让人给他看看吧!"
黎晟不高兴的指挥别人收拾桌子,"娇气!"
那仆人不敢再吭声,但是看着慕容纾泛红的脸,还是觉得有点儿不放心。
"王爷"
黎晟拂了拂袖子走过来,"脸怎么这么红?"
他手掌放在慕容纾额间,"怎么这么热?"
"让店家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那小廝应声下去,黎晟闻着这屋里那股淡淡的味道,兴致全无,吩咐另一个人说,"一会儿大夫来了,给他看完,结果让人告诉本王一声,你就在屋里守着,别让他跑了,记住了?"
剩下的两个仆人点了点头,把慕容纾扶上了床,又给他戴好面纱,盖好被子,这才站在门里边等着。
吐完之后,慕容纾本就困乏极了,这会儿黎晟出去了,他总算安全了,更觉得眼皮重的抬都抬不起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两个仆人站在屋子里等的无聊,不由得悄悄说起话来,反正等着也是等着。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不再傻站着,而是各拿起一张凳子坐下。
"要我说,咱们王爷这次来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来上京城这么久,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卧床养病,连那四方馆的大门都没迈出去过!"
另一人接口:"谁说不是!这北周的人就是喜欢欺负咱们小国的人!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
"不过也不算事一点儿收获也没有,"那人嘿嘿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皇帝,"虽然王爷前来打探消息的计划没机会完成,但也算有收获!这小皇帝抓在手上,以后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说这小皇帝在北周玩儿的很开啊!和那个姓卫的病秧子太傅,还有姓裴的那个太监,三个人不清不白的.."
"这你都知道?在哪听说的?"
对面的人压低声音,"这你都不知道?早就传开了!听说这位原先是和太傅好的,后面又和那个姓裴的在一起了!"
"听说就因为这事儿!姓卫的和姓裴的不和,姓裴的连卫泱舅舅都给弄死了!"
那人嘶了一声,"这姓裴的,还真是个狠人啊!"
"再狠不也是个太监么!"
那两人相视一眼,嘿嘿一声,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其中一个人起身,走到门口,手掌搭在门闩上,"什么人?"
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送饭的!"
第96章 分明是个小少年!
"送饭的?"
门口的那人拉着门闩的手停住了,他满腹狐疑,"不是饭菜都撤下去了!这会儿来送什么饭?"
另一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刚刚没吃好,估计是又叫了一份。"
他对着门口喊道:"送错房间了!送去新开的那间上房去!"
门外的脚步声没动,"各位客官,真是来送饭的!您说的那间客房的的饭食已经送过去了!这是那位客官盼咐送到这间屋子里来的!"
里面的人对视一眼,打开了一条门缝。
还真是这个店里的伙计!
只见那个跑堂的端着一碗白粥,"两位客官,您的白粥!"
其中一个人接了过去,那伙计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弯腰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才离开了。
他本不应该管这些事的!
他就是一个跑堂的小伙计,一个月拿那几个铜板的,哪里还管得着人家这种富贵人家的事儿!
可他上来收拾桌子时,看见那位公子满不在意的脸,真的有点儿替这位小美人儿心寒了。
难受成这个样子,也不管不问......
唉
他心底叹了口气。
可他只是个小跑堂的,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送上来一碗暖胃的白粥了。
另一间上房内,黎晟拿着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夹了块儿鱼肉放进嘴里,又暍了一口酒。
今天一天提心吊胆路途劳累,总算是能安下心来歇一歇了。
本来还想着能搂着那位娇娇软软小皇帝做点儿什么,没想到对方这么娇贵,吃点儿饭都能吃吐了!
扫兴!
"公子,大夫为夫人诊完脉,已经过来了。"
黎晟转了转手中的酒杯,都没舍得放下,"让他进来吧。"
一上了年纪的老头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这个镇子偏远,人家不多,也没有很像样的医馆,他从二十来岁干到现在花甲之年了,还是这里唯一的大夫。
"我夫人怎么回事儿?"
听见这句话,这老大夫抬了抬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行医这么多年,一搭脉还能分不清男女吗?
那床上躺着的,分明是个小少年!
"问你呢!"这饮酒男子身边的侍从推了推他,"老头儿,我们公子问你话呢!"
"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老大夫被他推了趔趄了一下,又站直了身子,将药箱的带子往肩膀上面提了提。
看这伙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尊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水土不服引发的高热而已!"
"暍些退烧驱寒的药,好好将养着,过几天就好了!"
"若是吃不下饭,就暍些简单的粥,养养胃,切莫由着他。"
黎晟点了点头,很无所谓一般,"给他送点儿粥,再弄些补品养好,别一直吊着本一一"
他看了一眼这老头,"别一直吊着本公子,扫了本公子的兴,耽误本公子的洞房花烛夜!"
老大夫听见这句话,止不住的鄙夷,床上的小公子已经病成这样了,他还想着这些!
真不是人啊!
想着刚刚那少年微弱的脉搏和烧到坨红的双颊,老大夫有为医者的于心不忍。
"尊夫人身子骨本就弱,如今又遇上高热,如今还是不宜行夫妻之事,公子要是不注意,容易让他烧坏了脑子,或者空口干呕,糟践了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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