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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后(83)

作者:观乎 时间:2022-09-25 10:52:48 标签:强强 年上 权谋

  希望这段时间里,季别云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观尘在等着段文甫前来面圣,只不过等待的过程难以心静。

  这一日太过艰难,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场快速掠过的梦境。观尘此刻坐在朝晖楼内,眼前却还是师父走之前的模样。

  只能用形容枯槁来形容。

  所谓圆寂其实只是臆想,觉明禅师是在病痛中离世的,即使神色平静,苦难也从他枯瘦的身体、凹陷泛黄的脸颊自行散发出来。

  观尘不太相信师父走之前是无憾无恨的。一个人离世之前怎可能真的无憾?

  长寿而终者,经历的一生都化为死前的光影,总有那么一两件事会让人念念不忘。或是悔,或是不舍,一口气梗在喉咙中,死透了才得舒出。而不得寿终者,意外降临时必然更加抱憾,遗憾那尚未踏足的后半生,为无数个无法实现的愿景而恨,恨命运无常,恨天道不公。

  他不相信觉明禅师在弥留之际,对一切事情都真正放下了。

  不然为何那双眼始终看着他的方向,眼神里藏着对他的寄望,对悬清寺的无法割舍,对他,也是对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五蕴皆空的憾恨。

  观尘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佛祖对自己的欺骗。

  看啊,德高望重的觉明禅师都无法真正脱离苦海,世上真的有一条通往彼岸的路吗?

  朝晖楼内,他低声诵着佛经,却痛苦地闭上了眼。

  勘不破,终究是勘不破。

  一闭上眼,便是更多红尘中事纷至沓来。

  观尘煎熬了不知多久,寺外终于来人了。第一个到的是丞相,六部尚书与侍郎也陆陆续续赶到,段文甫是最后一个。

  朝中官员面见圣上,他自然要退出去。只是离开时不动声色地多看了段文甫一眼,此人脸色比往日略差一些,站着时左肩微微塌下,缩着胸口,似乎是受了伤。

  观尘与对方擦肩而过的一瞬,几乎能想象出季别云持刀的模样。不过他收住了思绪,垂下眼从段文甫身边走过。

  贤亲王今夜被安置在偏楼,待观尘过去时,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正在诵经。

  “王爷不是从不诵经吗?”观尘走了过去。

  明望睁开眼,将手中那串名贵的佛珠放回案上,答道:“毕竟是觉明禅师去了,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总得做点什么宽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观尘垂下眼,客套回道:“多谢王爷。”

  贤亲王摆了摆手,遣退小厮之后才问:“方才听闻你跟皇上说,让重臣们也来吊唁,这会儿应该都到了吧?”

  他点了点头。

  明望又问:“那季遥应该也无碍了?”

  这话问得看似突兀,实则蕴藏了不少信息。观尘抬头看过去,反过来问道:“王爷猜到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季遥此人最擅长将天捅破,自己也落得一身雨,他揭发御史台,容易被报复。”贤亲王笑了笑,“你算无遗策,此番如此平静,想来是已经助季遥脱困了。虽不知你身在悬清寺,如何知晓季遥平安与否,但我也不必再操心。”

  明望顿了顿,好奇道:“不过我有一点还需你解惑,若今夜你见不到皇上,又该如何将段文甫从府中支走?”

  观尘想过贤亲王会猜出一些真相,但不知道对方竟然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他也不否认那些猜测,答道:“自有其他办法,不过眼下用不上了。”

  明望没追问,站了起来,走到一旁将窗户推开,夏夜山风顿时灌进屋内,将一室沉闷的空气都搅动起来。桌上摊开的经书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最终翻到了最后一页。

  “皇上应该也知晓了今日刑部之事,不过没见他发作,估计明日早朝得闹一闹。”贤亲王摇了摇头,“希望有你帮衬着,季遥还有后手,不然明日可就惨了。”

  观尘无悲无喜地立在那里,衣袍被凉风吹动,仿佛要羽化而去似的,整个人有些缥缈。

  明望看着,有些想不通。这人即使再怎么于红尘中搅和,看起来却还是不问世事的模样,怎么做到的?

  正疑惑着,便见对方双手合十,俯首道:“贫僧并没有帮衬季施主。”

  他觉得好笑,“算了,你现在十句里有五六句都是诳语,我反正也不信佛,便不同你计较。只是如今局势艰难,你既背负着悬清寺之未来,又操心着季遥的前途,最好真的有所准备。蠢笨之人,或是自不量力者,我可不会结交。”

  观尘静静听完,抬起头来,“王爷曾说过难得糊涂,现下却说一心想结交聪明之人,由此可见,王爷也说诳语。”

  贤亲王听了也不生气,只轻笑了一声,“你对季遥也这样说话?”

  僧人一听这个名字,果然不开口了。

  “你的死穴可要藏好,别被想害你的人给发现了。”明望笑得有些戏谑,继而转移了话题,“总觉得今夜之后不会安宁了,季遥不会又把哪片天给捅破了吧?徐阳也给他了,照理说应该能束缚几分他急躁的性子,除非徐阳也被带偏……不过还有你,你总会管一管他的。”

  僧人没有说话,显得气氛有些僵持,贤亲王忽然就明白了,不可置信道:“连你也纵着他?”

  观尘又俯首行了个礼。

  贤亲王好一阵无语,灌了一口凉透的茶,又吹了会儿凉风才平静下来。

  他忽的想到,上一次被气得如此厉害也是在悬清寺,那会儿观尘把季遥带回宸京,不多久礼部侍郎就遇刺了。这一回更好,季遥跑去刑部状告御史台,不仅如此,之后还会有幺蛾子。

  “观尘,我问你。”他一副实在想不通的模样,“你到底打不打算还俗?”

  僧人这回被问住了,明显一愣,迟迟没有开口。

  “我也不管你到底是对别人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但你这么一副模样,以后打算如何办?”明望问道。

  观尘从那个即将羽化登仙的模样跌回了红尘泥土之中,愣愣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半晌之后才不确定地开口道:“季施主家人全都不在了,他对贫僧应该只是……出于家人的亲近。”

  贤亲王眯着眼瞧了僧人好一会儿,确定了这人没在瞎说,似乎心中真是那样想的。

  他这下便知道没救了,榆木脑袋仍旧是那个榆木脑袋。说到底别人情爱与他也没什么关系,劝了两次都劝不动,那还是算了。

  “罢了,你与季遥还有什么幺蛾子,明日一早便见分晓了。”明望又拿起了那串佛珠,“最好与我无关,我只想看戏。”

  *

  第二天卯时,守了一整夜都没睡的贤亲王随御驾从悬清山出发,返回宸京。

  昨夜观尘进言,让皇帝把重臣临时叫去悬清寺吊唁,不过那些臣子也只待了一会儿,便被元徽帝赶回了宸京。这会儿皇帝要去赶早朝,他身为今上胞弟却不用理会朝事,因此是赶着回王府睡大觉的。

  贤亲王的车驾在队伍最前头,负责开路。

  他睡眼惺忪地坐在马车里,行至城门外时已经打了不知多少个呵欠。随手掀起窗帘,黑压压的城墙就在不远处。慢悠悠地进了城门,宸京里正直早市开始的时间,灯火逐渐从黯淡变得明亮起来。

  然而视野里忽然掠过了什么东西,定睛看去,御街两旁的商铺门外似乎贴上了什么告示,每隔两三间房屋便贴了一张,一直朝前铺去。不少路过百姓将告示撕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就连御驾经过时他们也都紧紧捏着。

  京中告示从来只贴在固定的地方,哪个衙门如此不懂规矩,竟往人家门上贴了?

  明望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太在意。

  直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至内城城门时,他才真正察觉出不对劲。

  城墙不远处设置了一座望楼,用以监察附近情况。

  以往望楼下面都没有什么人驻足,今日却聚集了不少百姓。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一只箭矢高高地钉在望楼外,没入得极深,一条数丈长的白练被箭穿过,竖着从楼外垂下,恍若一条绣满纹路的长帘。

  清晨微风拂来,那条写满字的白练便随风轻荡,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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