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穆看到两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忍不住笑:“你们这是哭了一宿,还是一晚上没睡?”
简怡「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两步扑过来隔着栅栏握简穆的手腕,声音委屈又惶恐:“哥!”
简穆被简怡一拽,脑门差点磕在栅栏上,有些无奈:“好了好了,哥错了,让你担心了。简怡,你们进来有没有时限啊?你要哭也卡着些时间,先把早餐给我,我昨晚就没吃好。”
简怡被简穆的话瞬间转移注意力,何平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开食盒给简穆递饭,是刘婶子专门做得各种口味的饭团,方便又好吃。
“徐常怎么样了?”
简怡抽抽嗒嗒地回答简穆的问题:“回家后一直发烧,到半夜才好一些,我出来前,他已经退烧了,我让何安看着他,他身上的伤多是挣扎时被打的,大夫说养养就行。”
“那就好。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该上学就上学,中午就先留在国子监里吃饭,暂时也不要出城了。”简穆看向何平:“你和武师傅说,让他去武馆或者镖行请两个人,你们留一个人在小院,其他人每日都要接送简怡上下学。哦,对,提醒简憬琛一声,让他也别乱跑,至少也等我这个事了结了。”
简怡递给简穆一个竹筒:“祖父昨日已经请了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
简穆点点头:“那就行。”
简怡抿抿唇,看向简穆:“哥,你不该动手打周枫,咱们该当场报官的。”简怡最后悔的事情,一是自己不顶用,碰上事就懵了,另外就是他当时听了简穆的话,乖乖带着徐常走了。
简穆有些欣慰,因为还捏着饭团,就用手背蹭了蹭简怡的脸颊:“那你下此提醒我。”
简怡又和简穆说了说昨日简家的情况,之后就在衙役的催促中恋恋不舍地走了。
简穆想通了一些事,虽仍有犹疑,但是简穆的内心平静很多,就连之前笼罩在心头的纠结都像是受不了这牢房里的古怪气味,消失得干干净净。
简穆这里岁月静好,外头与他有关无关的人却「战」火纷飞——舌战的战。
先是朝会上,简老爷子被弹劾纵孙行凶,戕害宗室。简穆打周枫的事被很多人知道了,但是简穆为什么打人的消息却没传这么快。
尚书令是知道的,宗正寺也是知道的——白县令昨日赶在宫门落锁前,就把简穆殴打周枫,以及简穆状告周枫奸官奴的事写成了奏疏递进去了。圣人知不知道没人知道,但是简家其实没想将此事闹大,因为闹到最后,圣人这个当族长的脸一定不好看。
若简老爷子没被弹劾,简老爷子是不打算在朝会说这事的,但戕害宗室的罪名太大了,于是简老爷子只能说了,不过简老爷子留了余地,没正面刚,也没点明具体原因,只说事出有因,然后将以防万一的奏疏递了上去。
御史当然不好打发,最后还是郑相截了话头,宗正寺表示正在查。
然后是国子监,这里就更热闹了,郑舒承的生辰宴,国子监里去的人可不少,倒不是别人和简怡说,而是简怡以外的人讨论得热闹,简怡也提前体会了一把人情冷暖。
简穆先是在中午迎来了王宇,然后下午又迎来了赵晨。
赵晨还是偷偷来的,他爹中午回家就让他暂时别和简家走太近,赵晨知道原委后,吃了饭就跑回了国子监,然后散学后就和简怡来了长安县大牢。
王宇就不用说了,赵晨的到来着实让简穆感动了一把,简穆握着赵晨的手,向他保证:“我回头就让我家厨娘把你当初所有喜欢的食谱都写给你!”
赵晨没被简穆的话感动,反而觉得简穆这状态果然和简怡说的一样:我哥精神挺好的,比我都好。
后来简穆的监牢被差役打扫了一次,简穆却不知道是谁帮他说的话,那差役也不肯说,简穆猜测对方应该是不愿意插手简家和寿郡王府的事,但又和自己有点儿交情,简穆把和自己有交情的人数了一遍,实在没数出是谁。
简穆原本猜测会不会是昭景泽,毕竟有昭大娘的关系在,昭景泽要照顾他一二还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这个猜测被证实是错误的,因为在简穆住在这里的第三日,昭景泽本人亲自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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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来日没见,简穆和昭景泽发现对方都没什么变化,简穆觉得这很正常,昭景泽却是稍稍惊讶。
简穆在牢里就没……
十来日没见, 简穆和昭景泽发现对方都没什么变化,简穆觉得这很正常,昭景泽却是稍稍惊讶。
简穆在牢里就没再讲究, 黑发用发带散散系在颈后,形容上虽不如往日干净利落, 但眼睛明亮有神,昭景泽甚至觉得简穆比上次见面时,还更有精神些。
“你这过得还挺自在。”昭景泽语气无澜, 简穆一时没能分辨出昭景泽这是不是在讽刺他。
不过只要不是过来拖他出去打他的, 简穆对能来看望自己的人都心怀好感, 因此微笑着应答:“还行吧, 昭侯爷这是有公务顺道来看我的,还是专门来慰问我的?”
“周枫死了。”
简穆瞳孔骤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过只一瞬,简穆就反应过来, 这次真是没忍住,简穆直愣愣地对着昭景泽翻了个大白眼:“昭侯爷,我都这么惨了, 您还吓我。”周枫真死了, 他怎么可能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看书。
昭景泽挑眉扬唇:“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
“人活一世, 总要死的,但是为那么个东西死太亏了。”
昭景泽第一次被祖父带着上战场时才11岁,他15岁的时候也是不惧生死的,他认为这很正常。但是从他了解到的简穆的经历来看, 简穆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官家子, 昭景泽实在无法理解简穆这种对生死的坦然。
不过昭景泽对既定事实从来不纠结, 转而问他:“周枫怎么惹到你了?”
昭景泽看到了御医对周枫的脉案,虽没有寿郡王府说得夸张,但是伤势也确实不轻。昭景泽看着简穆温润舒展的眉眼,对简穆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个问题,王宇和赵晨都问过简穆。
简穆对王宇说:“你把徐常当何平。”王宇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何平在简穆心里虽然比不上简怡,但是估计何平与王宇同时掉河里,简穆都得犹豫一下先救谁。
简穆对赵晨说的则是:“冲动了。”赵晨也觉得自己明白了,赵晨见过简穆打顾铭的样子,觉得简穆冲动一把很正常。
现在昭景泽也问这个问题,简穆想了想,说:“昭侯爷,您在战场上杀了许多人吧,为什么?”
昭景泽想也没想地答道:“他们是我的敌人。”
简穆点头:“周枫之于我是差不多的存在,敌人侵犯大齐,您要守卫大齐就要杀他们,周枫侵犯了我的人,我就打了他一顿。”
“茂秉文抽了你一鞭子,我看你也没想打他一顿。”昭景泽赶在简穆说话之前又说了一句,“别拿你在堂上的那些说辞唬弄我。”
简穆刚要出口的话被昭景泽给噎住,咳嗽了一声才说:“昭侯爷您别冤枉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没认出周枫的身份,不然我哪儿敢打他啊。”
昭景泽信他才有鬼,眸色沉沉地盯着简穆:“我说了,别唬弄我。”
简穆与昭景泽对视片刻,想对方终归来探监了,这个人情怎么也得领,便靠近栅栏:“您出身高贵,可能无法理解,但是他们二人做的事对我来说有本质区别。”
简穆凑到昭景泽面前,换了气声,说:“茂秉文不过是往我脚边丢了垃圾,扫开便罢。周枫却是让我把垃圾吃下去,他做的事不仅让我恶心,还会在我的生活中留下痕迹。再说了,周枫肯定不是第一次对孩子做那种事,若不是不想为畜生陪葬,我是真想弄死他。”
昭景泽看着简穆随着说话逐渐冷下的眸子,片刻后吐出两个字:“狂妄。”
简穆听到这个评价,后退两步,语气特别诚恳地回道:“是啊,我这几日都在反省,为个畜生坐牢也十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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