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怡得了允许,一点儿没有得罪未来丈母娘的自觉,就带着叶四娘去了池塘边,这里虽然比寮房内要热一些,但是,叶四娘背对着那边,可以把绢纱掀起来透透气,总比在屋里闷着要好。
从第一面算起,简怡和叶四娘也认识快四个月了,但见面的次数却是寥寥可数,所以,两个人真不算熟悉。
此时,也没围棋可供二人缓解尴尬,简怡既然把人拉出来了,就不能让人家女娘干坐着,想了想就开始说自己今年的计划,从年中考说到生员试,提起岁举后,简怡挠了挠头:“我以后是想外放的,一开始肯定去不了什么好地方,会比待在京城艰苦。”
叶四娘开始还静静听简怡说话,听到最后,意识到简怡是在说他们的「婚后生活」,忍不住羞涩起来,脸颊比刚刚闷在绢纱之下还要红,半晌,才轻声说:“我不怕吃苦。”
简怡原本没什么害羞的感觉,见坐在对面的叶家娘子脸红得似要烧起来,不知怎么,脸也红了,吭吭哧哧地憋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叶四娘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愣住了。她想做什么?叶四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其实她早在母亲的唠叨中知道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结婚、生子、替丈夫打理内宅,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半晌,叶四娘咬了下嘴唇,抬起眼皮,直视着简怡,问道:“我很少出门,以后我想到处走走看看,你觉得可以吗?”
简怡闻言,眼睛一亮:“那很好啊,我哥……”说到这里,简怡顿了顿,“总之,就算现在还不能成行,咱们若有缘结为夫妻,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简怡大咧咧地就把「夫妻」二字说了出来,叶四娘的脸颊再次爆红,但涂着淡色口脂的樱唇却弯了起来,即使处在树荫下,眼中仍然映了夏日的光:“那我们就说定了。”
两个小辈在莲池畔已经畅想起未来的美好生活,对比之下,两位长辈在寮房内的谈话气氛就有些寡淡,但双方依然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以及对这门亲事的认可和祈望——主要是,简怡与叶四娘的婚事,作主的人并不是她们。
简穆回到简宅的时辰比简怡略晚,简怡看到简穆后,就扒在简穆的肩上,嘀嘀咕咕地把今日的相亲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简穆。
简穆前生今世,在感情方面都比较空白,两场暗恋的起止时间也都十分漫长,对简怡这种相亲时就说好未来生活的节奏有些无法理解,不过,看简怡神采奕奕的样子,简穆也就释怀了。
结婚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繁琐的事,而且是个时间线拉的很长的过程,简怡还有不短的时间和叶四娘培养感情。
至于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这些必备的过程,需要简怡亲自出面的时候很少,基本都要双方的女性长辈来操办。所以,简怡这次相亲结束后,简老爷子就给简爹去信,要继母过来京城。
等待继母到来的过程中,年中考的榜单终于公布出来。
简穆简怡这次也是第一时间跑去了杏林院,没顾上看其他,两个人先根据九经的顺序,逐一查看自己的排位。
总体而言,成绩与简穆简怡预料的相差不大,但简穆简怡的《左传》成绩比《礼记》好很多,主要是,《礼记》的释义版本太多了,目前还没有官方认证的统一版本,遇到不一样的判官,一样的卷子能给出两个完全不同的分数。
如果可以,简穆简怡的大经都想选《左传》,简怡瞪着榜单有些纠结——简穆简怡的《礼记》是跟着先生从头到尾学过的,但《左传》则是二人提前了将近两年就开始自学的,太学里教导《左传》则是在他们升入甲级之后才开始的,进度有所差别,所以这次的成绩其实也不能完全作为选科的评判标准。
简怡心下算了算:“哥,咱们太学里《左传》的进度太慢了,到明年一月,可能都学不完。”
简穆也有些犹豫,虽然两本经书一样都要学,但总要有些重点:“在学里找个学长继续补课吧。先试两个月,两个月后的月考,《礼记》的成绩咱们多找几个博士看看,若还是不理想,咱们就全力准备《左传》。”
简怡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简穆简怡站在榜单下对选哪个大经发愁,但其实二人这次的年中考成绩很是不错,毕竟绝大多数监生都是疯玩着度过田假的。两个人的优势科目一直未变,另外,简穆简怡的律学成绩都排在了六学甲级榜的前五十位,这里面,有葛朗不小的功劳——除了之前的补课,葛朗离京前,还把自己这些年的学习心得和笔记都抄录了一份,送给了二人。
简穆简怡拿着这次的成绩单去寻了几位博士,确定按照两个人的学习情况,八月份的生员试问题不大,简穆简怡很是心满意足。
而且因为去吐蕃而耽误了的课业,简穆简怡也已经补得差不多了,年中考过后,简穆简怡很是松了一口气。
简穆在把昭老侯爷的画像送去工部之后,就没什么特别需要他着急完成的事了,然后在旬休时简怡与叶四娘的「约会」中,简穆便作为陪客,和叶四娘的陪客——叶二郎见面了。
叶二郎老早就想见简穆了,或者说,他老早就想看看简穆的「设计图」了。
简穆有简怡提醒,来时也没空手,他把自己之前画过得一些建筑练习带了来。简穆没学过建筑学,但他学过两年的建筑建模,结构是不是符合现实规定不知道,但那两年的学习对简穆的空间想象力的提升帮助很大。
简穆的部分练习稿也进行了建筑结构的拆解,有时候,简穆还会在素描稿的旁边补充剖面图或者平面图。他做这些都是以复习、提升画技为目的,对建筑本身并没有太过关注。
叶二郎却看得十分新奇,指着各个部分,与简穆一问一答,有时候简穆的画中有明显的结构错误时,叶二郎还会给简穆讲解建筑学知识,光一面墙,叶二郎就给简穆延伸讲解了诸如山墙、檐墙、槛墙、扇面墙……等等墙体的区别和特点。简穆好多时候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从美学角度以及上一世了解到的知识勉强与叶二郎探讨,叶二郎却在和简穆的交流中自觉受益匪浅。
叶二郎把简穆带来的稿子都看了一遍后,才以十分遗憾的口吻感叹道:“简穆,你发现没有,如今连一本详细讲解大齐建筑的著作都没有,我见过的也就是一些园林的图样,还是园林建成后才请画师描绘完成的风景图。我有个南边来的朋友,我和他提到「花滚」时,他竟然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自己对自己住的地方完全不了解,多可悲啊。”
简穆: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腹诽归腹诽,简穆面对叶二郎说起建筑时的滔滔不绝,以及他眼中那种纯粹的欢悦光芒,就建议道:“叶大哥这样喜欢,何不自己编著一部书?”
叶二郎刚刚还沮丧着没有建筑类的书籍,听到简穆如此说,又怂了,两只手直摇出了重影:“著书!我哪儿行啊!”提到书籍,叶二郎还是会先想到经史子集,他不喜欢看那些,但对书籍本身十分崇敬,也认为著书之人必是要有大学问的。
简穆却不这么认为,他上一世在学校图书馆读的第一本小说就是一个16岁的孩子写的,还写得挺好呐。
叶二郎虽然已经26岁了,但可能是因为沉迷于研究中,性格特别直白单纯,简穆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大孩子,便鼓励道:“又不是要写出什么绝世名作,就像叶大哥刚刚说的话,就写一部介绍大齐……别大齐了,大齐太大,先从京城开始吧,你把京城各类建筑的构造、特点、标志性建筑这些记录下来,若能完成,也不失为一件有意义之事。”
叶二郎是真没想过这种事,被简穆这样一说,似乎也不是不能做,叶二郎的心就有些活动起来。
简穆见叶二郎还有些踌躇,干脆拿过自己的一张画稿翻到背面,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炭笔帮叶二郎规划起来。简穆曾经给刑部的画师写过教材,虽然比较简略,但也知道第一步就是要明确主旨,起好名字后就可以编辑目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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