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就听摄政王道:“不用进来,放门口便是。”
有鼻音的那个突然咬唇哼了一下。
亲卫隐约明白了什么,瞬间面红耳赤,放下东西赶紧跑得远远的。
腻歪了一会,裴钧才伸腿迈下来,将门外东西拿进来,用热水拧了帕子帮他擦干净,这才打开食盒盛出一碗碧玉粥。回过头,看到谢晏正伸手捞落在地上的里衣。
“吃点汤粥?”裴钧不动声色地踢开了地上的衣物,坐他身旁,“补充力气。”
谢晏一听,变了脸色,嗓音带着那事独有的沙哑:“还不能睡?”
裴钧故意道:“这才到哪。”
谢晏震惊,他不行了,刚才一度他都觉得自己快死了。裴钧看他不吃,便放下汤碗又要上-床,谢晏吓得抱住一团被子,只他还没想出什么好辙,那门外的亲卫忽然去而复返,说是有事情要禀报。
此时有事,想来很重要。
裴钧微微抿起唇,不大愉悦,“……楼下等。”帮谢晏盖上薄毯,低头在他唇上依依不舍地亲了一下,才起身而去。
谢晏大松一口气,他估计裴钧一时半会,又或者有大半夜不会回来了,就立刻倒在枕上睡觉。闭上眼前还红着脸嘀咕,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裴钧怎么那么有精力。
他别不是专门吃药了吧?
夜色昏暗下,谢晏身上只松松垮垮披着半角毯子,琢磨着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沉沉睡去,但不知多大一会,他又被人折腾醒了。他不知道其实已过去快两个时辰,只觉得还没睡够,美梦一闪而过。
谢晏迷迷糊糊被人抱在腿上,睁开眼看到是裴钧,还闻到他身上有鸽子的鸟毛味道,可能是才放了飞信。
“这么快……”谢晏小声抱怨了一下,软绵绵的,构不成任何威胁,“事情谈完了?”他将脑袋懒懒地依偎在裴钧颈边,描摹他俊美的眉眼,比起抱怨,更像撒娇。
裴钧“嗯”了一声。
谢晏瞳孔骤缩,猛地睁大双眸,但及时狠狠咬住了裴钧的肩膀,还是伤痊愈的那侧。
但那瞬间不察而漏出的声音,还是惊走了夜半宿在他们檐下的雀鸟。
谢晏愤愤,他怎么能、怎么能突然就……
“别……”但是那点愤然很快碎了一地,谢晏展臂搂住他的腰,带着哭腔说了两句什么,又沉溺下去。
直到烈日再一次升起。
……
日上三竿,裴钧与亲卫统领交谈罢,命他将带来的二百亲卫在城外隐蔽处暂歇。之后带着食盒回到卧房,掀起幔帐,看到谢晏已经醒了,只是还迷瞪着,盯着头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钧试了试他身上温度,问道:“发什么呆?”
谢晏缓缓地,像是生锈的机轴一样,转过了眸子,看见裴钧,便想起昨日昨夜连绵不绝的荒唐,哑然道:“我是发呆吗,我是被你……傻了。”
中间那个字他咬得极轻,又带点切切,但裴钧还是听见了,借着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贴在耳畔道:“尽兴吗?”
“……”
“那就是不尽兴了。”
谢晏不肯说话,他作势又要去掀被子,骇得谢晏立刻哑着嗓子求饶:“尽了尽了,好哥哥!一整晚不让我睡,你便是吃了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先让我歇会罢!”
裴钧昨天其实很小心待他了,之后也有用心擦洗,看他现在还有精神说笑,便知问题不大,便端来新煮的蜜酥粥,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吃点东西?甜的,你喜欢。”
谢晏抬了下手,又夸张地龇牙咧嘴地放下,张嘴:“……没力气。”
裴钧失笑,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口中,还配上一点清爽软烂的小菜,待他慢慢咽下,再喂第二口,极富耐心。反倒是谢晏嫌吃的慢了,要就碗直接喝,反被裴钧不赞同地打了下手。
吃完谢晏还是觉得身上不舒坦,想重新洗个澡,也是被裴钧半强迫着抱着去的。
那母女一早便走了,沐浴时裴钧提了一嘴,谢晏表示知道了,也没再深问。
一天折腾下来,在照顾谢晏这件事上,摄政王殿下不辞辛劳,事事亲力亲为,恨不得饭都能替他吃。实在不能亲力亲为的,他也寸步不离地跟着。若非谢晏实在臊得慌,把他推出去,只怕解手更衣他都要盯着看。
后来谢晏想明白了,他其实不是体贴自己体虚无力,只是单纯地想腻着自己,便索性懒得与他争辩,权当自己是他的挂件,到哪都让他抱着走。
谢晏说想到后院去散散,结果全程脚就没沾过地。
一帮年轻的亲卫们看见他们两人连体似的进进出出,时不时就低头亲一下碰一下,还会红脸。后来看习惯了,甚能做到目不斜视,连裴钧揽着他一块议事,都能面不改色。
怪丢人的,谢晏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喝自己的茶。
议完事,小小客栈也实在没什么乐趣,天气又闷热,两人凑在一处,让裴钧给他念书听。书是亲卫在外面随手买来的,内容没什么有趣,但是念书的人的声音很好听,谢晏枕着他肩膀,等听困了,缠着他又睡了一觉。
裴钧低头吻他的眉心、鼻峰和嘴唇,亲吻他的手指。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流走。
转眼就到了第三日。
这夜裴钧一改之前温柔,不顾谢晏尚未恢复好的身体,从背后圈住他,揭了毯子,将春.情直接燃成一把烈火。
暂歇时,他隐约感到裴钧拿出了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但是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火势太大,到后来谢晏开始放空自己。
他想怎样,谢晏都由着他。
最后谢晏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睁开眼时整个人昏昏沉沉,他下意识翻个身,无意中觉察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在被子里。
谢晏微微一怔,低头检查了下,脸色唰的红了。
那是一条细金链,上面挂着……同心锁?!
不是,为什么会有人把同心锁挂在这里啊?!
“醒了?不是孤不给你解,是你自己不许孤解。”裴钧拿着一套新衣服,推门进来,看到谢晏正一脸惊悚地摆弄着那条锁链,“孤以为你很喜欢,便留着了。”
谢晏一言难尽地抬头:“……钥匙呢?”
裴钧将衣服放在他床头,抬起手腕,袖口簌簌滑下,露出腕上一条细细的金手链,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钥匙。
“你、你、你……”
他明明知道,自己……那什么的时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这人怎么能当真!谢晏气他坏透了,上去抢了两下,没有抢到。反而把自己老腰给累酸了。
裴钧看着他,想象到这个万中无一的美人儿,表面上官服英挺,其实内里却隐秘地戴着一个只属于自己、只能由自己解开的枷链,裴钧心底就不由得浮起一些卑劣的愉悦。
“不如就戴着,为孤守节。待孤打了胜仗回来,再给你解开。”说着,裴钧一本正色地将钥匙收入了袖中,并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谢晏:???
在谢晏当真以为要如此,甚至都开始思考自己戴着这件小饰物该如何生活时……就听裴钧忍声一笑,坐到了身边,低低咬耳朵道:“是不是真想了?”
“…………”谢晏咬牙,“你真是……!”
裴钧将他逗弄够了,这才拨过那把小小精致的同心锁,露出侧面一个不太起眼的机关扣,只听咔哒一声:“一个小玩具罢了,不用钥匙也能开,拨一下这个弹片就行。”
同心锁连着金链,哗啦落在褥上。
他说罢,抬手抚过谢晏耳缘,吻了吻,带着点促狭说:“不过你戴着很好看。”
谢晏悄悄伸手,把锁链藏了起来,耳朵却红了。
“时间不早了罢,你怎么不叫醒我?”谢晏转过话题,看到他已换上了方便赶路的骑装,格外俊朗飒爽,才想起今日要事,匆匆爬起来梳洗,“等我一下,我送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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