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只有那么一次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去得迟了一点,可从那以后谢明渊便总是先来接他们,像是谢凌与和贺摇清两人才是不着调又不懂事的小孩儿,谢凌与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三人一起走出凌安苑的时候,细碎的雪还在不停地从天上落下来,天地间一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屋檐下有结得很长的冰凌,雪地上映着三个人的足迹,脚印蔓延着向前,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有两个长辈正在等着,他们身旁的灯盏闪着暖光,面前桌上摆着佳肴。
就好像是连时间都慢了下来,整个世界便都是静好的模样。
第72章 难以经受
自从谢凌与放了年假,两人便总算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腻在一起,这的确是很不错,可某些时候也不禁会让他颇有些“头疼”。
就比如说现在。
谢凌与靠在床头,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披垂的墨发带着微微湿润,是刚沐浴完的模样,而贺摇清上身攀附在他身上,仔细看去竟是双目微红,之内全斗是祈求和委屈。
乍眼望去,便好像是谢凌与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错事一样,可实际的真相与这画面却是天差地别。
贺摇清将脑袋埋在谢凌与胸口,又轻轻蹭了蹭,声音里满是发闷的委屈:“你就应我这一件事,好不好?玄二就只是远远跟着你,不会做什么的。”
谢凌与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很是无奈:“跟着我做什么?我除了要去城外校场,旁的地方哪里也不会去。”
“可只要不知道你在哪里,又正在做些什么,我就会很慌乱害怕,”贺摇清发闷的声音多了一分任性,“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心,但你之前在清泉寺的时候那般生气,还说不让我找人跟着你,我是听了你的话的。”
听着他说的话,谢凌与不禁笑出了声:“怎么?还要我夸夸你吗?”
“我就求你这一件事,”贺摇清抬起头,避开不答,又轻声求道,“每次从你离开府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等你回家,慕清,你就应我这一件事,好不好?”
他们已经在一起这般久,于是渐渐的,贺摇清也开始露出了一些真实内在出来——譬如对于谢凌与太过强盛的控制欲。
可这控制欲的背后,却是源于自小经历而产生的强烈的不安全感,越是在乎,便越是害怕,但对于常人来说,可能大多都会避之不及。
万幸谢凌与是知他的。
谢凌与听着贺摇清带着一丝鼻音的声音,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我若是不答应,你难道还准备哭上一场吗?”
贺摇清丝毫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意思:“要是能让你答应,我就算是在你面前哭上几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却不愿看你哭,”谢凌与轻轻抚上他微红的眼角,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装的,最后却还是应道,“你若是想要他跟,那便跟吧。”
“这可是你说的!”贺摇清猛地直起上半身,委屈与难过之色霎时无影无踪,得到了承诺,竟是连假装都忘记了,“我这就去吩咐玄二!”
谢凌与有些头疼地将他拉回来:“行了,我现在就在这里,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都听你的,”贺摇清笑了几声,又突然扑到谢凌与身上,再次说道,“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谢凌与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颇感无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
他正说着话,贺摇清却又突然覆上身去,往后的所有话语便都融入了唇齿之间。
“……这件事,”贺摇清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向床榻的里侧,这里面,有一盒藏了好长时间的脂膏。
——可这脂膏,却是谢凌与偷偷准备的。
谢凌与顿时吃了一惊,他从未想过贺摇清会知晓这件事,说话突然便很有些语无伦次,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只是……”
“我知道,”贺摇清舔了舔他的唇,笑得很有些邪肆恶劣,“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上的,明天早上醒了可不要怪我。”
谢凌与感受到了他往自己身下的手,又听着他的这番话,这才恍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可他还未挣开身,贺摇清一面压着他,一面说出的话让他微微发愣。
“我也是男人,难道我就不行吗?”贺摇清的声音既轻又哑,“再说,你不是要当我兄长的吗?那兄长就让让我,好不好?”
只听着这个称呼,就让谢凌与几乎不能思考,他只是愣了一瞬,却被贺摇清找到了机会,而后往后的一切便如摧拉枯朽一般,再也抵挡不住了。
这漫漫的长夜,却再难教人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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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到了除夕的这天晚上,宫里例行地办了晚宴,但凡是王公贵族或高官重臣都会受邀,谢家当然也不例外。
九十九级玉阶之上,景仁帝正坐在龙椅上,一旁是一身盛装端坐的谢太后,另一旁便是太子,再往下是其他的皇子公主,以及懿贵妃及其余妃嫔。
谢家众人坐于武官之首,身旁是司丞相一家,殿内歌舞升平,舞姬衣袖飘荡,钟鸣击磬,乐声悠扬,诸臣绣衣朱履,觥筹交错之间皆言笑晏晏,真真是一片“太平盛世,繁盛至极”的景象。
夜已渐深,殿内仍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殿外刺骨的寒风推搡着大雪四处席卷,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映着雪色,千百年间,也许只有它是一尘不变。
而距离京城六百里之外东水县的某个角落,一个人影正独自坐在屋檐之上。
他身下是破败的乱瓦,手边放着一壶酒,而面对着的方向,却正是京城,或者可以直接说,是他从出生开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
狂风席卷着乱雪,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这寒风打在平常人身上都如同刀刮,何况这人面上还有着一道堪称狰狞的伤口,可他本人却像是丝毫也没有察觉,或者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
这伤口自他左侧眼角开始,斜着划经鼻梁,最后直至嘴角,几乎是横跨了大半张脸。
许耀灵默默坐了很久,最后缓缓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入口醇香甘冽,后味绵长,可许耀灵却分明尝到这酒苦涩至极,以至于连心口都是满盛着的苦水。
……少为纨绔子弟,三两友人,长安城中鲜衣骏马,横剑长歌,慷慨唱年少。
突逢噩耗,家破人离,逃亡途中回首往事,惊觉往日种种,皆虚妄而已。
他就这样一直坐着,伴随着寒风乱雪,喝着一壶曾经的酒,度过了他二十岁的生辰,直到天色渐明。
作者有话说:
许耀灵这段“少为纨绔子弟……皆虚妄而已。”是我上本书写过的(现在已锁),有的小可爱可能会觉得有些熟悉,在这里解释一下。
第73章 密林重重
正月初二这一天,谢家众人一起上山礼佛,正要离开清泉寺的时候,贺摇清却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
——他终于查到了太子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可却从未想过这太子竟愚蠢到了这般地步,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凌与覆上他拿着密信微微发抖的手,开口问道:“怎么了?”
贺摇清将密信递给他,而后闭上眼,深深呼出了几口气,音色狠厉:“这些狄人现在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吩咐下去,”他低头看着正单膝跪着的玄三,声音沉地像是压在嗓子里,“将查到的所有暗桩全部包围,暂且先按住不动,你亲自带队去抓捕那群已经离京的狄人,先以活捉为主,若是活捉不了——就地格杀!”
玄三领命而去,几个瞬息便不见了踪影,在他身后,贺摇清握住谢凌与的那只手,却是攥地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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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城之外二十里处,一列车队正驶过拐角,进入密林,这车队总共有着六七辆马车,二十多名护卫骑马列在车队两侧,看起来和平常的商队没有什么两样,而最中央那辆马车内坐着的,正是留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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