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封寒才慢慢松开这个怀抱,问道:“你把鲸鱼放了,世因法那边怎么对付?”
白煜月摇摇头:“不会有未来了。”
封寒一愣,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煜月是想对付世因法?可是为什么?他不是才为了旅游才获封“始夜法”这个称号吗?他不是和长夏长嬴一直友好相处吗?他不是还和桑齐互赠礼物吗?就算遇到了周伏清,白煜月可对白塔什么表示都没有。
“岛上的生物都离开了,这是最好的时机。等晨昏日的假期结束,世因法他们会先回来,那些普通信徒却还在南极横贯山脉上。届时只有我们。”白煜月看向下面空旷的麦克默多城,刚刚被封寒抱得有点心热的眼眉,逐渐冷却成面无表情。
“封寒。”白煜月将手覆在封寒的手背上,慢慢握紧,低声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对吧?”
一个更惊人的信息如惊天霹雳般击中封寒,他后知后觉,白煜月的“没有忘记”,可能包含更长久的时间。
……
长嬴找到白煜月的时候,晨昏日已经快结束了。
在场的除了白煜月,还有封寒、长夏、桑齐。他们都在埃里伯斯火山靠山顶的位置,桑齐围着白煜月热切地看着一个装置,长夏向长嬴挥手,封寒站在最远处,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是说这是烟花?”桑齐看了看那个大炮筒,惊讶道,“你还会改装这东西?”
“过节放烟花不是标配吗?”白煜月的神情看上去很放松,搓了搓手,再次检查弹药。
“哥哥你怎么才来。”长夏左看右看,“你身后拿着的是小黑的礼物吗?我好像预估错误了,今天小黑没有回礼。”长夏不太开心的撇撇嘴。
“嘘——小声点——”长嬴连忙按住长夏,却看见白煜月的目光已经飘过来了。
“咳咳。”长嬴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硬着头皮走向白煜月。
“你这十爪鱼想干嘛?”桑齐脑中拉响警报,立刻去看封寒。结果封寒还在神游天外,一副意念钓鱼死了一半的模样,让人恨铁不成钢。
长嬴再度整理着装一番,将筹备已久的相册双手奉上,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渴望神色,好像在等待老师表扬的优秀学生。他站在白煜月面前,柔声道:“这是晨昏日的祝福……”
白煜月犹豫地接过这本相册。它装帧精美,封皮都是人工缝制的。目前已经没有这种大型制皮机器。说不定是长嬴拿着工具,和乌贼的十条触手一起,运用圣子的裁缝本领一针一线地穿出来的。
“我在第一页绘制了始夜法的伟大精神体,真的不看看吗?”长嬴循循善诱道。
他可没忘记长嬴说萨摩耶是三孔插座……白煜月紧绷着脸,控制不住地翻开第一页。一只栩栩如生的冠军萨摩耶跃然于纸上,旁边还有一连串黑色脚印,引导他看向下一页。
“你还会画画。”白煜月感叹道。
长嬴说:“我知道你也会。我听我弟弟说过,你喜欢雕刻动物冰像,以前还是测绘兵。我还记得你画的那幅……《思念小红所作》。”
不远处的封寒忽然浑身一震。
思念小红的同时会不会思念别人?
他扫了扫白煜月身边的长嬴长夏,又看见莫名同仇敌忾的桑齐,不禁低声骂道:“一群傻子。”
白煜月听见封寒的声音,不明所以封寒怎么又看不爽这三人了,真搞不懂。他手上翻开相册第二页,后面几页都是相片了。
相片里,一个有点眼熟,但又有些陌生的女人在张望。再往后翻则是一男一女同行,在白壁红宫中看壁画。
长嬴目露期待,像位虔诚的信徒。他找了很久,又委托长夏入侵总库,才从监控数据里挖出白荆棘和无名的影像资料,然后再洗成像素比较高的照片。在晨昏日的早上,他还在祈祷照片快点晾干,不然来不及送了。幸好老天都在帮他。
虽然在这个时代,亲子缘分都比较薄,但长嬴猜测父母是对白煜月比较重要的。因为在他读过的文学作品里,父母之爱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白煜月值得最好的被爱,就算这两人死了,长嬴也要让白煜月看到这两人开怀的笑容。
“谢谢你。”白煜月没有看完,合上相册,郑重其事地说。
长嬴等待白煜月的下一句,结果白煜月一言不发。而封寒已经走过来,冷脸揽住白煜月的肩膀,无声彰显地位。
长嬴暗恨地瞪了一眼封寒,别以为他不知道封寒和白煜月互送礼物了。封寒搞了热气球,全城都看得到。白煜月炸了水库,长夏一早就告诉他。怎么,封寒和白煜月能互送礼物,他和白煜月就不能吗?
这下长嬴就算想装矜持也装不下去,连忙暗示道:“我一直觉得植物的生命力很可贵,在生态球里长出来的尤为如此。如果作为礼物的话一定是最好的……如果不在你身边,我可以自己去拿。”说到最后长嬴都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我早把那玩意丢了。”白煜月直接说道。
长嬴语塞了一秒,强撑着道:“那其他东西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因为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你。”
这话说得场上各人脸色各异。
此刻就算白煜月只送一颗纽扣,长嬴也能为这份回礼编出花来。
白煜月:“你就这么想要回礼吗?”
“这是晨昏日。”长嬴只能用最后的尊严来硬撑,“只有能相互赠送的关系才能送礼。我、你……我们……我们其实也认识很久了,不是吗?”
他此刻有些不理解白煜月了,他的礼物也没有很差吧,至少比桑齐的古代刀有真情实感多了。难道他的礼物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白煜月内心轻叹一声。他相信长嬴喜欢他,毕竟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但长嬴的喜欢又不是真正的喜欢,长嬴追求着文学的“爱”,其实都是一种形而上学的东西。长嬴不会理解他的痛苦。他们终究是两路人。
和世因法的对抗在即,白煜月也不想为长嬴分心,干脆快刀斩乱麻。普通的拒绝是不可能让长嬴死心的,这只大鱿鱼听不懂人话,所以白煜月为他准备了另一种拒绝。
白煜月转身,抬起黑漆漆的炮筒,拿出打火石,用火花点燃引线。
滋滋的燃烧声在空旷的山体上格外清晰,让人无端紧张。仿佛即将引燃的不是烟花,而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大爆/炸。
引线走到尽头,人们的心也漏跳一拍。随着零点三秒的绝对寂静,一个火球从炮筒尖啸着喷出,像一头火龙直冲上天。
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一场几乎能把半座城市都笼罩的盛大的烟火在半空炸开。金银两色的尾焰如同凤凰尾羽般飘飘欲仙。接二连三的小型烟花陆续在尾焰端进行二次开花,天空金银满缀,隆重而盛大。
在娱乐方式稀缺的南极洲,这场烟火注定成为许多人的惊鸿一瞥。
而白煜月放下打火石,看向长嬴长夏的方向。长嬴的神色亮起,几乎要为这盛大仪式落泪。长夏神色淡淡的,挂着假笑,半张脸都隐在长嬴的阴影处。
结果白煜月却说:
——“长夏,晨昏日快乐。”
长嬴愣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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