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尧越说越起劲,说到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地方还会笑出声。周围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也跟着附和,一时间他们这桌的氛围竟然还算热闹。
“江少,对待私生子我可比你有经验,像他这种人就得收拾一下才能学乖。”
李知尧自小被他爸拿江淮许和他对比,说江淮许成绩比他好,做生意比他有天赋,为人处世也比他强。但现在在他看来,俞秋的存在就像是江家无法抹除的污点,连带着江淮许身上象征着完美的光环都变暗了。
忽然,齐醒放下手中的手牌,打断他的话,“李知尧,你都是在哪儿瞎打听的呢?”
李知尧的话截然而止,他意识到什么,忙朝江淮许的方向看过去。
江淮许轻声笑了下,和李知尧的眼神对上,也没说话。
李知尧心里一时间如雷打鼓,分明是和他年龄相差不大的同龄人,他却感觉在江淮许身上看见了江声平的影子。
“多嘴多嘴,”李知尧自知是自己说得太多了,“江少要是想收拾他哪儿还轮得上我出主意。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说着他站起身,从身后服务员的手中拿过酒,装满杯后朝着江淮许举了下,“江少,我今天喝多了,就当是我在说胡话。”
然后猛地喝下。
人是跟着齐醒过来的,齐醒热闹看够了也开始圆场子,“下次瞎打听的事就别拿出来乱说了。”
“哎。”李知尧赶忙应声,但江淮许还没收回目光,他也不敢坐。
“你的烟还有吗?”江淮许忽然问。
这话问出口,齐醒和林嘉昀同时看向他。
齐醒笑着道:“我们江少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李知尧愣了下回他,“有的。”
他从身侧的烟盒里拿了根香烟递给江淮许,“江少。”
江淮许接过,他的手指节分明,平日里看起来很是和气的人多了清冷的疏离感,吓得李知尧出了身冷汗。
他自觉给江淮许点了香烟,这才往后退了步。
猩红的火点烟雾缭绕,江淮许的脸在火光里若隐若现。他没抽,只是拿在手中,垂眼看着。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私生子了?”他问。
李知尧忍不住屏气,他喉结滚了下,勉强堆着笑,“江少说笑了,刚才都是我喝醉说的胡话。”
江淮许站起身,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很平静地抬眼看李知尧,“烟就戒了吧,李少下次打听事情还是周全点好些。”
闻言,李知尧一时间冷汗涔涔。
直到江淮许离开,他才猛地松了口气。齐醒笑笑,吩咐身后的服务员给李知尧续酒,“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抽烟,你连俞秋的事都打听了不知道这个?”
李知尧想起刚才自己不仅越了界,还当着江淮许的面抽了烟,顿时后背发凉,缓了会儿说:“刚才多谢醒哥。”
齐醒挑眉,“可别。”
“醒哥,俞秋如果不是江伯父的私生子,那江伯父何必收他做养子啊?”齐醒身旁的另一个人问。
“谁说他是和江伯父有关系了?”齐醒往后仰,“很多年前唐阿姨被绑架,是俞秋和他妈救的。”
当年江声平一口气搞垮了两家公司,正是事业上升期,引来不少结过怨的仇家。没想到最后绑了唐柔,和江声平商谈无果后撕票,手脚被绑着扔到了海里。如果不是遇到半夜去收渔网的汪今和才四五岁的俞秋,恐怕早就没命了。
这事当年闹得挺大,后来被江声平压了下去。他们也只是偶尔听家里的长辈提过两嘴,只以为是谣言,没曾想竟然是真的。
“……我去。”好一会儿有人忍不住道。
齐醒轻啧,留了那么句话后再也没搭理他们了,拿着手机在那儿玩欢乐斗地主。
-
-回去吗?
俞秋收到江淮许的消息时正双手撑在顶楼外的阳台上吹冷风,他没回江淮许的消息,盯着屏幕看了好半晌,直到手机熄了屏才收回目光。
从星阁的顶楼往下看,莞城的夜景很繁华。下了雪后梧桐树上都落了雪,原本挂在上面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被掩在雪下,显得朦朦胧胧的。
因为星阁里开了暖气,进来后俞秋便把套在外面的羽绒服给脱了,这下只剩单薄的黑色西装和内搭在里面的白色衬衫。
冷风猎猎,风吹得他身上的正装更加贴身,清晰地勾勒出俞秋的身形轮廓。
“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传来盛清佑的声音,俞秋怔了下,这才回头看他,想了想开口,“参加晚宴。”
盛清佑打了个冷颤,骂骂咧咧道:“大爷的,这破天气真冷。”
他抱着胳膊,走到俞秋身旁,“哦对,你现在住在我姨父家里。”
风吹得他脑子嗡嗡疼,盛清佑看了眼俞秋单薄的穿搭,忍不住评价,“你不冷吗?”
“还好。”俞秋说。
“你怎么没和我表哥待在一块儿?”
俞秋突然觉得盛清佑的话很多,他有些烦躁,舔了舔唇问:“你为什么出来?”
“里面太闷了,”盛清佑呼了口气,“懒得演。”
“我也是。”俞秋转头看他,“所以你可以闭嘴了吗?”
盛清佑:“……你今天说话怎么那么刺人?”
俞秋拿出手机回江淮许说快回来了,抬眼时看了下盛清佑新做的美式前刺,“可能是因为你换了个发型。”
做了美式前刺和江淮许就没那么像了。
“啊?”
还没等盛清佑反应过来俞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俞秋已经走远。
盛清佑:“……”
俞秋回宴会和唐柔说想回去了,婚宴过了大半,再留下来也没必要,唐柔应声,说先让林叔送他们回去,她和江声平等宴会结束了再走。
得到唐柔的同意,俞秋穿上外衣从后门离开。
第17章 双生子
莞城的雪还没停,寒气扑在玻璃上雾蒙蒙的一片。
出门的时候俞秋倒是遇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王乔。他应该是在谈生意,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隔得远,俞秋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城东的字眼。可能是察觉到有人朝他的方向看来,王乔转身,抬眼和俞秋打了个招呼。
俞秋点点头,王乔也就收回视线了。
俞秋没觉得失望,他将手放进兜里,细细地摩挲着那张四四方方的名片,心里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小白谭。
没等多久,林叔把车开了过来。
紧接着江淮许撑着伞下了车,大雪落在黑色的伞上,四周变得模糊不清。昏黄的路灯透过稀疏的枯枝打在他的身上,是画中人才有的精致感。
似乎是时间到了尽头,一切都在变慢。
“走吧。”江淮许把伞往俞秋的方向偏了偏。
“嗯。”
车窗外的景色稍纵即逝地划过,暖气抵了寒,俞秋忽然感觉困意上来。他靠在座椅上,偏头看他和江淮许的影子映在后座的车窗里。可能是下着雪的缘故,整座城市有种清冷又萎靡的气息。
“还冷吗?”江淮许问。
俞秋觉得自己不是很有精神,默了会儿才说:“还好,挺暖和的。”
江淮许没问了。
模糊间,俞秋好像听见了江淮许问他刚才在宴会厅为什么没找到他。他本来想回江淮许的,想说宴会厅里人太多了,太吵了,他不适应就没去。
但俞秋实在太困了,说不出话来,连叹气都做不到。不过他想,反正说的都不是实话,回不回答都一样了,所以最后他没坚持,听从本能睡了过去。
其实他回去了。这种场合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无论是以前陪着江淮许来的,还是后来他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几乎能知道宴会开始后大约过多久新郎新娘入场,多久司仪会上台让新人宣誓,然后多久会结束。
只是因为听到李知尧提起陈国为,那些腐烂的记忆如同躲藏在暗处的菟丝子,攀附着他重新生根,空气变得沉闷,他也就没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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