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人带着四个半大孩子,选择骑马过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老县城的居民,知道今日陆县令为大家准备了精彩的跨年节目,吃过年夜饭后,纷纷涌去了生活广场。
四匹马踩着爆竹声不紧不慢地行走,到达目的地时,节目恰好开始。
生活广场张灯结彩,沸反盈天,火龙被高高举起来,穿梭游走在人群中。
广场前方筑起的高台上,包括孟亦台在内共男女五个人,他们手持不同乐器,有拨琵琶的,有吹笛子的,有弹古筝的……这些乐器搭凑在一起,声乐齐鸣,高低不一,在他们共同演绎下,一首节奏轻快的曲子四溢而出。
“交响乐”中,詹尾珠拿着竹竿粉墨登场,她踩在一条细长的绳索上,稳稳从绳子的一头走到末端,引来一片叫好声……
“那儿,那是要干什么?”韩临深指着不远处问道。
陆久安回身看去,原来是几个赤膊炉匠们走到了搭建好的四角花棚下,花棚顶上已经铺满了杨柳枝,棚边立着一座熔炉。
炉匠们高喝一声:“铁花开嘞!”
刹那间,火红的铁花向天空飞散开来,迸出几丈高,璀璨夺目,犹如夜幕繁星。
广场的人瞬间被点燃了热情,不知从谁先开始,抑或是情之所至,男的女的或高或矮,手拉着手围着漫天花火载歌载舞。
歌声交织在一起。
“翠微岌岌,扶摇不息……”
“桑梓陆离,吾不舍兮……”
“浮光微微,于涧采薇……”
身旁的杨苗苗闭着眼睛小声哼哼,渐渐融入悠扬的歌声中。
“你们唱的什么?”阿多放下嘴边的糖人。
杨苗苗脆声道:“爷爷教我的歌谣,在应平,我们所有人从小就会唱。”
韩临深看得目不转睛:“苗苗,你教我们大家唱吧。”
杨苗苗转过头羞涩地看了一眼陆久安,陆久安摸了摸他的脑袋,一把抱起他:“走吧,我们一起去唱歌跳舞。”
韩致没有动,陆久安走了几步,似有所觉,他回过头来,清俊的侧脸在闪烁的火花映衬下明明灭灭。
韩致身体里升起一股酥麻感,霎时间串到四肢百骸,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前的美景,他想,或许这就是兄长口中说的人间烟火岁月静好吧。
陆久安向他伸出手,眼里一片流光溢彩:“走吧,韩将军。”
直到亥时末刻,广场上的人才慢慢散去。
几个小家伙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好一片火树银花。好一片歌舞升平。”沐蔺放浪形骸,过足了瘾,“哈哈,今年这个年过得果然热闹。不过比起晋南来,还差得远呢。”
“天子脚下,何等繁华啊。”陆久安摇了摇手指头,“人呢不要盲目攀比,知足常乐。”
看到地上的红碎纸,陆久安才想起来自己还准备了压岁钱,他从怀里掏出四个包好的红封,给大小孩子一人塞了一个:“放在枕头下压一压,明天再打开,新年快乐。”
可能是晚上喝了酒的缘故,被夜风一吹,陆久安反而感觉身上燥热不减,到了几人快要分道扬镳的时候,陆久安快步走到韩致身后,用食指偷偷戳了戳他大腿。
“明日休沐。”陆久安低声道。
不上班,随便躁!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韩致眼神顷刻间暗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陆久安的房间,韩致径直走到床沿边坐下,陆久安朝他挥了挥手道:“你先准备,我口渴,喝个水。”
等陆久安喝完水绕过屏风,昏暗的烛火下,韩致已经脱.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肩膀。
蜜色的肌·肤显得愈加撩人。
韩致脱了自己衣服后,朝着陆久安伸出一双猿臂,袭向他腰间。
“你干什么,我……我自己来。”陆久安看到他眼底盛满的欲·火,如临大敌。
韩致充耳不闻。
他做了那么久的功课,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知识,还专门打了鹿子,连沐蔺敬陆久安的3杯桑葚酒都没有伸手阻拦,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人自从关系袒露后,互相疏·解了无数次,陆久安恍惚觉得今天有些不一样,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惜他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扑上去 ,被韩致揽着腰给拖了回来。
“跑什么,今夜不是久安主动邀我来的吗?”
“我后悔了,你出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挣扎间,屏风无意间被撞倒,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诶。”陆久安压低声音惊呼,“陆起在隔壁,你能不能……能不能轻一点。”
韩致轻声笑道:“今夜除夕,外面到处都是爆竹声。”
陆久安手脚并用在他怀里扑腾:“有话好好说,我绝对不耍赖了,今天先满·足你好不好吧。你先放开我。”
“不好。”
“春·宵苦短,久安,不要浪费时间。”
韩致吹灭蜡烛,抱着他滚入宽大的拔步床间。
一只宽大的手勾住绫罗床幔放下来,盖住一室旖旎。
可怜陆久安引狼入室,经过一夜的征战,终于领悟了基佬的真谛。
原来,两个男人是这样的……
陆久安昏睡之前,模模糊糊地想。
夜色里,锣鼓爆竹欢声笑语早就停了。
窗外洒进来朦胧的微光,陆久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滚着细密的汗珠,一头锦缎般乌丝凌乱铺在如玉的背上。
韩致用狐裘把他裹住,抱起来放在一旁柔软的卧塌上,陆久安尚在睡梦中,屁股挨着塌时,痛地皱起眉头。
韩致手脚迅速换下早早准备好的干净布衾,又动作轻柔地把人抱回床里。
他把陆久安牢牢圈在怀里,吻了吻怀里人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
“一夜好梦,久安。”
第099章
窗外难得一片晴空万里, 麻雀从巢里成双结对的飞出来觅食,其中一只穿过斜开的窗户飞进屋子里,落在桌子上, 偷偷摸摸吃着冷掉的食物。
床幔轻轻一动, 麻雀惊地炸起翅膀,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陆久安迷迷糊糊睁开眼, 天色已然大亮。
他一时忘了自己在休沐, 惊地从床上跃然坐起。
下一刻, 他痛得龇牙咧嘴倒回去。
昨晚的轻揉慢捻波涛拍岸, 自眼前走马观花闪过,陆久安按着似乎快要断掉的腰又羞又恨。
“韩致!”
使用过度的嗓子肿.痛难受,明明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一声,一出口却嘶哑得不成样子,如一撮微小的花火, 刚刚点燃就噗地熄灭了。
动也动不了, 说也说不出, 陆久安气得用酸痛的手锤了锤床。
手被硬物咯住, 陆久安拿起来一看,火燎一般将其丢开。
青玉膏。
或许昨天之前他还很陌生,经过荒唐的一夜,用深入骨髓来形容也不为过!
青玉膏咕噜噜顺着地板滚到门口, 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拾起来。
韩致捡起来顺手塞进怀里, 他端着一盘清粥放在床边:“书上说,第一次,最好吃流食。”
韩致把他扶起来, 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陆久安全身酸痛, 腰腹以下如同被巨石碾压而过,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难受地簇着眉头呻.吟一声。
韩致动作逾加小心,像捧着易碎的薄玉:“已经帮你上过药了,还很痛吗?”
“你来试试?”陆久安倒吸了一口气:“我辛辛苦苦锻炼了一年的身体,结果被你翻来覆去地来回折腾。”
昨夜他确实太过放肆,韩致自知理亏,哪敢触他眉头。
他避而不答,好像没有听到陆久安绵里藏针的抱怨,一副低眉顺眼伏小做低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安抚暴躁中的伴侣:“是我不好,久安先吃饭吧,饿肚子对你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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