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其他人,该讲规矩的,还是要讲规矩的。
祁秋年想想也是,从前他跟晏云澈会面的时候,外人来找他,晏云澈会主动避开,这不仅仅是礼貌问题,更是礼节问题。
他到底还是比古代人缺了一些这种常识。
如此,他也就没有反对大源带给侯府的变革。
王程那边也并不意外,侯府,准确来说,现在是男爵府了,门楣越来越高,该有的规矩就得要有。
但这并不代表小侯爷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商人,要跟他生分了。
相识这么久,他王程也是个历经浮沉的生意人了,一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当门房说府中有客,需要通报一声的时候,他并不意外,并且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瞧着,门房小厮直接带他去了侯爷的主院,这就足够代表很多信息了。
“草民见过小侯爷,小殿下,还有佛子。”王程见到他们并不意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不过他眉目里的喜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祁秋年让他坐下说,“今天是有好消息了?”
王程脸都笑圆了,“侯爷说对了。”
他们王家,布匹皇商的名头招聘又回来了,令牌都送过来了。
今年上半年,冯陈氏的娘家倒台,紧跟着三皇子妃的布庄也被撸掉了皇商的头衔,这宫中特供的布料不能少,只能重新选拔。
那时候祁秋年给了王程一匹纱绢,叫欧根纱,这纱绢在阳光下,竟是可以折射出不同的光泽。
比起从前进贡的皇宫的布匹绸缎都要漂亮,甚至能用梦幻去形容,定然能赢得那些娘娘公主们的喜爱。
哪怕是用这纱绢给男子做外衫,也不会显得女气,甚至还能添上几分谪仙人的气质。
他到底是跟布料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带领手下的人,不眠不休的研究,也算是将这欧根纱给研究出来了。
缥缈如云,氤氲泛着紫色。
他们换了个名字,叫青蔼纱,然后送去选拔。
这选拔,不是一天两天能出结果的,全国各地的布庄收到消息,都送了他们最好的布料进京。
做生意的,能做到皇商的地步,那就算是顶成功了,哪怕你只是个小门小户,但凡竞选上了,那边不可同日而语了。
所以,正因为如此,原本就钱多到花不完的王程,还是想要一门心思地将皇商的牌子拿回来。
之前王程收到过消息,说是十拿九稳了,但后来又搁置了,他猜想到是黄青烟告御状的事情,有些惹怒了陛下。
此事由内务府管理,但宫里管内务府的,是皇后娘娘。
前朝后宫分不开,黄青烟告御状,三皇子妃畏罪自尽,变相性的,也得罪的赫皇贵妃与右相冯良。
陛下和皇后也需要掂量一下,这种权衡利弊,是上位者们常用的手段了。
当时,王程也没慌,反正他们是占理的一方,还有祁小侯爷与佛子撑腰呢,不过只是搁置了而已,迟早的事儿。
他都以为这评选,说不定会拖到明年去,等之前的事情在民间淡化之后了。
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么快。
今天宫里的公公送来谕旨和皇商令牌的时候,他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随后,他又听到了三皇子带回来高产量的粮种,非但没有被褒奖,反而被陛下罚了。
他就知晓,其中定然与小侯爷有莫大的关系。
于是,他就连忙赶过来了。
祁秋年大概能想到为什么是今天,按照老皇帝打一棒又给一颗甜枣的做派,今天晏云耀污蔑嫁祸他,而晏云耀只被轻判了,老皇帝定然要补偿他一下的。
而他和王程有生意来往,这也不是秘密,不方便从其他地方给他补偿,那就送生意上补偿呗。
祁秋年啧了一声,“王老爷也不用放在心上,这皇商,本就是你应得的。”
“无论如何,这次都还要多谢侯爷。”王程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了。
祁秋年摆了摆手,“算不得什么,做生意,莫忘初心才好。”
“老夫时刻谨记侯爷的教诲。”王程道:“如今是盛夏了,这夏天过得快,秋冬也不远了,极乐苑旗下的那几家慈善堂,今年的冬衣和棉被,我王家全包了。”
祁秋年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王老爷有心了。”
王程笑了笑,他算是摸准了这小侯爷心思,太善良了。
不过他王家不缺这点钱,自然愿意卖侯爷一个好的。
“还有,今年战家军的冬衣,若是国公爷有意,我王家也愿揽下这门生意,今年的价格,可以比去年低四成左右。”
属实是布料越来越不值钱了。
祁秋年点点头,略微算了一下,这个价格,王程几乎就没赚头了,“改日本侯与国公爷谈一谈吧。”
应当是十拿九稳的,去年,都快临冬了,王家才接下这个活儿,日夜不休地,完成了数额,却也没有偷工减料,老爷子应当是很满意的。
“话说,黄姑娘何日才能回来?”王程又关心起了这个问题,“工部去看过好几次水力纺织机了,这黄姑娘才是设计主力,还需要她在一旁辅助。”
祁秋年算了算时间,“应当就是这几日了。”
他之前跟工部尚书龚大人提过一嘴,要给黄青烟在工部谋一个小吏的职位,龚尚书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工部没那么多规矩,而且人家黄姑娘本就是发明水力纺织机的人,后续的推广,自然要有她的姓名。
只不过,按照国情来看,长期的职位是不可能了,所以也只是个临时小吏,这些,龚尚书都跟祁秋年说清楚了。
祁秋年也不意外,就等黄青烟回来之后就去工部报到呢。
至于这个临时工能不能变成正式员工,那就看黄青烟的造化和努力了。
王程犹豫了一下,“可否问一下,黄姑娘那婚约?”
虽然有婚约,但不是还没成婚嘛,而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婚约也未必作数,所以他才想着问一下。
祁秋年挑眉,“怎么?王老爷老当益壮?又想感受一下激情澎湃的岁月了?”
王程哭笑不得,“侯爷莫要拿老夫开玩笑,若是被家里夫人知道了,今夜怕是又只能睡书房了。”
祁秋年哈哈大笑,“王老爷,你这个又字用的很有灵性啊。”
王程一张老脸都臊得慌,“不瞒侯爷了,我老夫有意给黄姑娘与我儿子王世棋牵线,黄姑娘是个可怜人,但人品才情本事都不小,老夫很是欣赏,我王家也需要这样能立得住的儿媳。”
不光是这些原因,黄青烟弄出来的水力纺织机,他们王家自然也是跟着沾光了。
祁秋年却摇了摇头,“这事情,怕是不太行得通了,那黄姑娘与她未婚夫瞧着还是有些感情的,这次回乡,那李茂还特意陪黄姑娘回去了,想必也好事将近了。”
王程叹息了一声,“也罢,黄姑娘既然心有所属,老夫也只能祝福,是我儿没福分,若是侯爷不介意,劳烦您替我牵个线,老夫有意收黄姑娘为义女,她如今娘家无人了,日后嫁人,还是需要娘家给他撑腰的,老夫也愿意给她备一些嫁妆,让她风光出嫁。”
祁秋年听到他这番话,就知道王程是真心欣赏黄青烟了,
“这事情,本侯也做不得主,等黄姑娘回来之后,你亲自问她吧。”
“是这个道理。”
这古代,认干亲,可不是说着玩的,是很正式严肃的。
晏承安在一旁听着,突发奇想,“祁哥,我能不能跟你认个干亲啊?以后你就做我干哥哥。”
他是听到刚才王程说黄姑娘的娘家没人了,他祁哥不也一样吗?
他认真道:“到时候,我母妃就是祁哥的母妃,父皇就是祁哥的父皇,父皇和母妃也会给祁哥撑腰。”
祁秋年:“……”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真要认了干亲,我比晏云澈还大一点,那晏云澈岂不是得叫我一声哥了?
虽然这感觉还挺爽的,但我……和晏云澈,是不是就成伪骨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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