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把金珠叫过来,一边回忆着上辈子生化同学都是怎么做实验的,一边跟金珠说各种注意事项。
每一次的配比都要记录下来,拿着药铺那种小金秤,一定要严谨的称出数据。还有,成不成功跟量多不多没关系,让他们一点点的试,别一上来就搓个大黑球,那把庄子炸了都是有可能的……
最最重要的,每一次试炸,所有人,全都给我撤出五丈之外,宁可看不见动静,也不能离的太近。
金珠万分不理解。
不就是个火药吗,用得着这么严阵以待?
要说别的,金珠或许不懂,但火药,她是见过的呀,她小时候,家住永州,那时候永州还是大齐的地盘,她是后来在永州失陷以后,才跟着其他乡亲一起逃难到应天府的。
还在永州居住的时候,南诏蛮子们攻打永州城门,朝廷派的官兵们,就拿出了当时大名鼎鼎的霹雳炮。
听听这名字,多响亮,而等霹雳炮发射出去以后,那更是特别的响,特别的亮。
……
金珠回忆,那东西就跟个巨大的炮仗一样,动静特大,在白日射出去,竟然还能看到爆炸式的闪光,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霹雳炮掉在南诏蛮子中间,烧着了五六个蛮子的衣服,疼得蛮子嗷嗷大叫,就地一滚,把火扑灭了,他们就更加愤怒的嗷嗷叫着冲过来。
所以说这霹雳炮到底有何用?只霹雳了敌人的气势。
金珠对这黑火药不抱任何期望,孟昔昭也不想跟她解释,反正眼见为实。
*
金珠被他留在庄子里了,银柳接了金珠的班,管着不寻天,孟昔昭身边得用的人就剩下了庆福和紫藤。
这俩人的性格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特爱说话,看见孟娇娇少吃一道菜都会转转眼珠,想想里面有没有什么缘由;另一个就古井无波,安静如鸡,哪怕事情砸到她眼前了,她都不会动动脑子思考这究竟什么情况。
六月对孟昔昭来说没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大齐,出了一件大事。
南诏皇帝亲征,把大齐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大齐又丢了一座城,主将死守九条河流交汇的江州城,江州倒是保住了,但是江州人民没全保住。
蛮子在历史上是个中原人民对其他种族或国家的蔑称,但在大齐,它主要称呼的还是南诏,原因就是,南诏野蛮过头了。
烧杀抢掠是基本操作,吃人肉、喝人血偶尔也会有,更可怕的,他们还喜欢抢人。
女人抢回去给他们生孩子,男人也一样,南诏民风十分彪悍,他们没有婚姻制度,都是看上了就带走,女人被抢大家都习惯了,但他们连男人都抢,而且抢了一两年之后,还会把人给你放回来。
据说,是因为抢他们的女人已经生下了孩子,又不愿意养着这些没本事的男人,所以才把他们踹回了大齐的国土之上。
至于女人,那就不可能放了,女人是资源、是足足能用上二十年的生育机器,如果二十年以后,这个女人不能生了,或许他们也会放,但通常情况下,大齐的女子都活不到那个年月。
江洲城没有破,可那些慌不择路逃难的江州人民,很大一部分都被气急败坏的南诏士兵带走了,江州如今哀鸿遍野,竟然出现了民变。
这事孟昔昭是从饭桌上听来的,孟旧玉作为参知政事,朝堂上的大事小情都要从他手中过,这事算是军事,主要负责人还是枢密使耿文锦,孟旧玉也就是润色了一下,表示了个已阅,然后就转给别人了。
孟旧玉说的很唏嘘,但他不是为了江州人民唏嘘,而是为了那个主将唏嘘。
在他看来,那个主将还是很有本事的,从去年十月他带兵出征,一直都打胜仗,要不是南诏皇帝突然亲征,南诏士兵气势暴涨,他也不一定会丢了那座城。
现在好了,城丢了,江州还民变了,皇帝肯定要把责任全都推到这个主将身上,现在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孟昔昭戳着自己的米饭,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那爹,你会不会为他求情?”
孟旧玉捋胡子的动作一顿。
他有点懵,他为什么要给这人求情?他是文臣,跟武将们向来都没什么交情啊。
孟娇娇咬着筷子,最近她跟詹茴走得近,詹茴家里又只有一个詹老太公,免不了的就被耳濡目染了几分。
她也开口:“爹,你这样说的话,这位将军很可怜啊,他要是能活下来,以后也能将功折罪吧。”
孟旧玉:“……”
二郎掺和也就罢了,怎么娇娇也关心起这种事了?
孟昔昂正咬着一块排骨,闻言,他眨眨眼,看看自己的弟弟妹妹,思考了两秒,然后他把排骨吐到了盘子里。
“与人为善,与己为善,爹,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咱损失不了什么,还能给别人卖个好。等明年四月,我也该入仕了,咱们家在朝为官的人太多,容易被人当成靶子,多个朋友,总是多条出路。”
孟旧玉:“…………”
怎么连大郎也这样?!
他无助的看向孟夫人,却发现孟夫人满脸都写着欣慰二字,显然,她认为孩子们上下齐心是一件好事。
……就没人管他这个老父亲了是吗?
这话是这么容易说的吗!
陛下要是在气头上,谁去求情谁就跟着倒霉啊!
理智上他是这么想,可是,一沾上自己的老婆孩子,他就很难维持理智。
以前在朝堂里,干什么他都只考虑自己,这也没办法,全家只有他在朝嘛,现在三个孩子倒是提醒他了,往后他也该考虑考虑两个儿子的仕途了。
拿着筷子,孟旧玉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立刻说死:“那,为父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孟昔昭吃着饭,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孟旧玉,然后又把头低了下来。
其实用不着孟旧玉去求情。
这位将军本身就死不了。
是的,天寿帝十分生气,他都跟南诏较劲十二年了,到现在还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而且他本人特别忌讳丢城这个事,因为当年他刚把詹慎游骗回来杀了,后脚,南诏得到消息,全军就跟过年一样,欢欢喜喜、一鼓作气,北上占领了他的六座城,至今还没把这六座城拿回来呢。
天寿帝死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只是暗地里痛恨丢城这个事,现在又丢一座,他能不发火么。
但是他再发火,也没真的把这位将军砍了,因为,朝里实在没人了。
会打仗的武将没几个,能带兵当主将的,更少了,詹慎游死了十年,这十年来天寿帝就跟国足粉丝似的,天天盼,盼来的全是输,好不容易有个有几分本事的,要是连他都砍了,那他更找不到人来带兵了。
当然,只他一个人这么想不行,还得有人跟他唱对台戏才行,而那个唱对台戏的,就是现任骠骑大将军,尚将军。
尚将军可是跪地长泣,乞求皇帝不要斩杀主将,他还替那个主将立誓,说接下来他一定会再打回去,重振大齐国威,天寿帝听了,做出一个勉勉强强同意的表情,其实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尚将军,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骠骑大将军是本朝最高等级的武将官职,上一个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还是詹慎游,这个位置,就等于是封建王朝大元帅,按理说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尚将军的带兵能力肯定比那个主将强啊,然而事实是,他的带兵能力可能还不如孟娇娇高。
……
此人出身武将世家,靠着父辈的荫封才当上将军,然后又靠着请客送礼,娶高官之女,一步步往上爬,他只带兵出去过两回,一回,迷路在山林之中,差点没把大军饿死,还是詹慎游把他救出来的。第二回,两军阵前,对方叫阵,他装病不出去,就这么硬拖,拖了三天三夜,把詹慎游拖来了,这才打了胜仗。
不会打仗,就会钻营,还有拍马屁,这一回给主将求情,也不是因为他怜惜属下,而是因为,他怕主将死了,以天寿帝这个南诏不到手他就绝不放弃的性格,他会把自己派出去当主将。
那哪行,十年前他混迹军中的时候就不咋地,现在都留在应天府吃了十年的大鱼大肉了,早就受不了风餐露宿了。
上一篇:首席刺客穿进恋爱游戏[快穿]
下一篇:万人嫌的恋爱游戏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