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昨日刚大婚的温公子,不过一夜便横尸当堂!
按理,最有嫌疑的应该是新娘姜蓉才对。
但,清河谷和合欢门的侍女表示,昨日温絮根本就没有进洞房!
至于为什么不进……
众人的眼神又飞向太一宗那边,唉,没能娶到自己心上人,温公子肯定郁郁寡欢、彻夜买醉,没有那个心情也正常。
盛星河嘴角一抽,很想说跟自己毫无关系,但其他弟子不信,连首位的温如鸿也是一脸悲痛表情,看着他道:“星河小友,昨夜,絮儿可去找过你?”
盛星河摇头,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可有人证?”
这是怀疑他了,盛星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有些迟疑。
他这反应,落到他人眼里如同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清河谷一弟子叫道:“你犹豫什么,是不是你杀的少爷?我就知道你不满少爷强迫你做新娘,所以怀恨在心,趁着少爷不备将他一剑穿心!可怜少爷一片痴情,竟摊上你这么个毒夫!”
“闭嘴,成何体统”,待这弟子叫嚷完,温如鸿才出声制止。
他嘴上说着“弟子无状,请各位海涵”,转口却道,“但星河小友,你实话告诉老夫,絮儿究竟是不是你杀的,我知道是他做错在先,但……唉,儿女情债,罪不至死啊。”
盛酽冷笑出声,打断这一唱一和:“当然有人证,我师弟昨晚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一语激起千层浪。
原本就因为昨天的事而揣测他们关系的众弟子,此刻眼睛发亮,像听到了什么暧昧秘闻一般。
盛酽态度自然地迎上这一堆打量:“前夜我师弟在房中被绑,昨晚我和他同住一屋不是很正常?淫者自-淫,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叵测之想,我师弟方才会犹豫。”
他含着冰霜的眼神扫过,其他门派弟子纷纷低头避开,呐呐不言。
方才叫嚣的弟子却又开口,语气嘲讽:“呵,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联手害死的少爷?昨日婚宴上,盛酽仙君看我们少爷的眼神可是不怎么友善呢。”
角宿懒得听这些废话,起身拱手道:“温长老,方便查看令郎尸体吗?”
温如鸿既然将尸体摆了出来,便是不怕查看,他掩面似不忍道:“小友请。”
以角宿为首的几人便拢了上去。
掀开遮盖的白布,温絮面容呈现灰白,身上仅着白色里衣,胸前一蓬血花触目惊心。
剑宗师兄扫过尸体的胸前伤口,“咦”了一声,“一剑穿心,却没有任何灵力痕迹?”
“神魂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黎清手一瘫,“招魂术也没用了。”
“……”
角宿待众人看过后,抬手搭上温絮垂落一旁的手腕,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他的金丹……消失了。”
一般说来,修真者身死道消,灵力归于天地,有大能陨落的地方更是会孕育一方宝地。
但金丹的逸散有一定时间,绝不会第二天便凭空消失!
联想到破境丹中埋入的菟丝子会随着修炼进入金丹,角宿的眼神变得幽深。
然而,这只是猜想,毫无证据。
温如鸿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诸位可看出,我儿死于何人之手了吗?”
“……”
温絮死得太过突然,且金丹凭空消失过于蹊跷,先前各派弟子都查验过尸体,没有得出任何线索。
剑宗师兄也只是道:“胸处剑伤痕迹利落,凶手应为擅长使剑之人,且伤口周围没有灵力痕迹,不过普通的一剑,温絮道友却没有避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实力太强大,威压控制住他无法动弹,要么就是……凶手是他熟悉到不会防备之人。”
他这番话落下,不少人的视线就落到了盛星河、以及他手中的小白上面。
盛星河:“……”
他要说他不会用剑、都是剑灵操纵,恐怕没人会相信。
剑宗师兄说完才发现这番话指向性过强,亡羊补牢加上一句“当然,重点还是在于消失的金丹。”
然而落在盛星河身上的视线没有消失。
温如鸿起身,走到太一宗三人身前,语气虽客气却不容置喙:“独子横死谷中,还未查清真相前,请三位还是先待在客房中吧。”
角宿看向他,眼中划过锋芒:“温长老想软禁我们?”
“岂敢?”温如鸿摇头,脸上还带着那副悲戚面容,“只是我儿刚死,贵宗弟子便向我提出离开,况且星河小友同我儿之间的关系还不明朗,这种种迹象,属实嫌疑不小。自然,我清河谷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只要查清真相,立马还各位自由,温某还亲自赔礼道歉。”
“他这是想拖延时间!”客房内,角宿没了往日的稳重,坚毅的脸上难得露出焦躁表情,“怎么会这么巧?”
巧到他们今早刚提出离开,后脚就传来温絮的死讯。
盛酽知道他担忧师弟安全,劝慰道:“亢金师兄们身经百战,必定能逢凶化吉。”
一旁,盛星河握紧了小白,知道此番污蔑多落在他身上,虽然同他无关,到底还是难免心有愧疚,他定定神,想到一个人:“姜蓉呢?昨夜是新婚之夜,新郎未归,她难道一整晚都没有出去找吗?”
温絮的死过于突然,他们又被困在客房中,来不及知晓前因后果。
幸亏清河谷也不敢做太过,只是不允许他们出门,却没有禁止他人探访。
中午时分,剑宗和玄羽观弟子带来了消息。
“清河谷一早上拷打了昨夜值守的所有侍卫,却都说没有看见温絮身影。”
“只有姜蓉……说昨夜找到温絮时,他说要去找自己的心上人,然后朝着太一宗的客房过来了。”
黎清说了自己探听来的消息,都是对盛星河不利。
“她在说谎”,盛酽开口,屋外的日光照入,映得他桃花眼清亮潋滟,侧脸轮廓笼上一层朦胧光晕,“假如郁无朝昨日听到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她也参与到前夜的绑架中,况且她知道错绑成了师弟,却没有提醒温絮,反而将计就计,令温絮在成亲当天出丑,依照温絮的性格,洞房当夜必定会找姜蓉对峙,所以,她昨夜绝对和温絮发生过矛盾!”
“莫非是她杀的人?”黎清道。
“也不一定”,角宿更在意另一件事,“他体内消失的金丹,究竟去了何处呢?”
盛星河莫名想到一个问题,举起手问:“来清河谷几日,却从未看见清河谷谷主,大小事全都由温二长老负责,就连温絮的喜事谷主也未出席,难道他也跟姜掌门一样吗?”
这倒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黎清挠了挠头,说道:“听师父提起过,清河谷是天谴之乱时冒出的丹宗,谷主十分神秘,从不现身人前,百年来都是温如鸿打理谷中事物,虽名为二长老,实际和谷主无异。可能、真正的谷主已经坐化了?不过这同温絮的死应该无关。”
“要想知道真相,恐怕还是得打入敌人内部,听听他们怎么说。”
黎清说着,手中出现一道明黄符纸,面色得意,“小道早有准备。”
他提起茶壶,倒了一摊水于桌面,将符纸浸入水中。
霎时间,符纸溶于水中,浮在桌面的薄薄一层水荡漾开层层波纹。
“嘘”,黎清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
片刻后,从荡漾的水波中,传出个少女声音。
“小姐可真惨,明明才嫁过来便丧夫……”
“呸呸,说这些做什么,虽然温絮死了,但我们小姐肚子里也有了温家的骨肉,母凭子贵,以后这便是温家唯一的血脉。”
“这倒是,不过小姐,你昨夜去祠堂啊——”话未说完,被一阵惨叫代替。
“多嘴,带下去。”
一道冷冰冰的女声响起,正是姜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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