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船层数按照等级划分进入,一般来说,三层只有各大门派长老、极少数的核心子弟才有资格进入。
盛星河走后门,蹭了他爹的光,在三层内获得了一个小房间。
虽说是小房间,但甚至要比他在太一宗的房间还要奢华。
尤其是,这里没有其他弟子们虎视眈眈的眼神。
“呼”,摆脱了恐怖凝视,盛星河长长舒了口气。
他爹不愧是万人迷,也太受欢迎了些。
盛酽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眼中含笑:“都说了不用来接我,怎么还跑去一层?”
盛星河自然道:“我肯定放心不下师兄,要是妖兵看你这般美,要把你扣下怎么办?”
毕竟他爹扮作的狐妖,确实非常令妖难以把持。
盛酽听过的赞美之词数不胜数,他往往不屑一顾,甚至还会因此动怒,毕竟当美貌达到一种极致后,在世人眼中便只剩下了美貌。
万千修真者鼓吹他的美貌,吹捧他是仙门第一美人的同时,却很少有人记得他十五岁筑基,二十岁结丹,即便在第一宗门,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天骄之子。
但在民间艺术中,第一美人的形象却往往是身娇体弱好扑倒,被各种修士强取豪夺,就比如该死的《霸道魔修俏仙君》,完全罔顾事实,要知道他只想一剑取了魔修的狗命!
然而,这夸赞美貌的话一从盛星河口中说出,便如一股暖流,从心到身都让他无比愉悦。
盛酽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神越发温柔,嗔笑道:“就你嘴甜”。
他上前抬手,无比自然地将盛星河一缕垂到肩侧的长发别在脑后。
“师弟”,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朗声音。
盛星河闻声看去,便见云若竹立在船头,神情如他身后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凝重。
盛酽的一只手还抚在盛星河耳际没有离开。
见到是他,盛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手往下拍了拍盛星河肩膀,“好好在房间休息,我和大师兄还有事商量。”
然后朝他挥挥手去,便走向了云若竹方向,衣角在空中翻飞。
盛星河一时没有走开,留在原地看着两人推开船头最前端的房间,身影消失在门后。
那是整座船最尊贵的房间,自然是太一宗宗主云靖所住,他爹和云师兄去,莫非是云靖找他们?
话说回来,好像自从下山后,便再没看见这个便宜师父?
盛星河摸了摸下巴。
想到今天上午跟着小蝙蝠下山,一到客栈便被催促着收拾行礼打包走人,其他弟子分明也是一副匆忙之相,也就是说,这个决定是临时的。
今天早上发生的是……妖王回宫,那云靖肯定也回了客栈!
一个猜测浮上脑海,盛星河一双猫儿眼瞪大了些。
“不会吧”,他喃喃道,“难不成、掌门败了?”
来不及深想,方才紧闭上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他爹那张桃花面又出现在了房门外,不过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沉重。
他一转头,便看见了盛星河。
见他没走,盛酽微微惊讶,眼睛却下意识亮了些,然而想到什么,面上恢复了凝重,匆匆走来。
盛星河不知其故,站在原地等他爹走在身前,打量他的神色,试探性问:“师兄怎么了?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盛酽对上他明亮清澈的眼神,心头郁气稍减,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他顿了顿,表情严肃,“师父和其他长老要见你,一会儿,如果他们问你妖族王宫的事,你就实话实说,但如果涉及江平野,你就说之前完全不知道他是妖族太子,懂了吗?”
盛星河点点头,明白了,这是要□□,看他有没有跟王宫的妖扯上干系,顺便问点他看到的妖族王室秘辛。
要说这秘辛,那他知道的可太多了。
比如太子江平野养了只爱给别人做春-梦的梦貘,二殿下赤琅不仅是重度兄控,还很爱看些不入流的话本。
但这些,好像不适合在仙门大佬们面前说。
盛星河一边措辞,一边跟在他爹身后,跨进了房门。
这房间无比高阔,盛星河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好几道视线,不同于其他弟子的羡慕嫉妒恨,这些是居高临下的打量、审视,伴随着不宜察觉的灵力威压,虽然长老们经过收敛,但强者的气场却还是让盛星河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路穿过中间走道,垂下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道华贵的袍角,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门派长老!
他后知后觉,对了,仙门到底为什么要来妖族呢?
不过,盛酽此刻也没有时间同他解释。
两人走到房间中央,盛酽单膝下跪行礼:“禀告师尊,星河师弟已经带来了。”
盛星河紧跟在他身后行礼。
“起来吧”,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盛星河起身时,快速抬眼朝上位看了一眼,只见云若竹立在一旁,首位的云靖面色如常,依旧高大俊朗、不怒自威。
丝毫看不出受伤。
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疑惑还没升起,就听得旁边一句呵斥:“你本是太一宗弟子,怎么会和妖族为伍,还跑到了妖都王宫中?莫非,你是判出了仙门?!”
一顶大帽子猝不及防就要往盛星河头上扣,他猝然抬头,顺着这咄咄逼人的话,看见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清河谷的二长老温如鸿,温絮那朵小白花的爹。
怎么这老王八也来了!
盛星河暗骂一声,忙辩解道:“我没有!我是被迫去妖都的!”
他身前的盛酽也开口:“师尊明鉴,星河师弟如何阴差阳错进了王宫,我今早已向各位长老说明了。”
温如鸿嗤笑:“荒谬,不过一个普通弟子,北夜魔门的二皇子、妖族太子竟然为他大打出手?呵,如果抢的是你盛酽老夫还信,不过一个黄毛小儿,简直是荒谬!”
“你……”盛酽一时情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阿酽不可无礼”,在温如鸿借题发挥前,云靖终于开口,淡淡斥骂了一声盛酽,随后道:“两位小徒年幼,温长老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吧?”
“哼”,温如鸿不好当面拂了云靖的面子,放过了盛酽,但他那双藏着阴狠的眼神却落在了盛星河身上。
“兹事体大,即便年幼,判出仙门也难逃一死,到时候云宗主可不要徇私枉法才是。”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人家小娃娃还没开始说呢,怎么就叛出仙门?老温啊老温,少吓唬人。”
盛星河看了过去,见是一身穿素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老道士慈眉善目,观之可亲,和蔼道,“来,小娃娃,你来说说,你在妖族王宫,都遇到了什么?”
老道士的话似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卸下所有防备,同他倾诉。
盛星河眼神迷茫了些,控制不住张开了嘴,在王宫的见闻,包括赤琅看的话本都全盘托出,但在说到一些致命的话时,盛星河眉心一热,脑海中有了些许清明,仓促带过,有关赤琅眼睛的异样、江平野的一切都被遮掩,只是道赤琅天生眼盲,江平野潜入宗门听说是为了找人,但找谁却是不知,而他误入王宫,也不过是因为卷入妖族王室之间的争斗。
盛星河说完,才如同从梦中清醒,重新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地看向老道士。
!!!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老道士显然没有想到他能从自己的摄魂术下逃脱,不作他问,只沉思方才盛星河说的一切。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盛酽担忧地看着盛星河方向,想要抬脚,却几次被云若竹拦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盛星河也察觉,对他爹安抚地笑了笑。
他回忆一下方才自己说的话,内心暗暗松口气,幸好,要命的话都没说。
不过,刚才眉心为什么发热?
他想抬手摸一摸,但动作又太过明显,只好先压在心底。
然后听见首位的云靖缓缓问:“你说,妖族二皇子的本命法宝是一种唤千丝藤的绿藤?而王宫花园中,还有一种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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