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拒绝?”像是怕被他眼中的惊恐刺伤,江平野将头转向了一边,然而却没有松开他。
语气无比冰冷。
拒绝?拒绝什么?哦,我拒绝了他的求亲。
盛星河刚醒来,脑海间还残留记忆着昨夜鲜明的痛楚,思维缓慢,对眼前这突发的情况处理不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江平野指的是什么。
在混沌中,他连掩饰都忘记了,真实想法脱口而出:“因为你是我爹啊。”
第六十九章
“因为你是我爹啊”。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盛星河如梦方醒,猫儿眼一点点瞪大,他蓦地捂住自己的嘴。
该死,简直昏头了,怎么把真心话给讲出来了!
他暗自懊恼,忙找补说,“江师弟对我这般好,简直如同父亲一般,我、我是一直把你当我爹一样敬重的。”
他眼睛眨巴两下,无比真诚。
……
“你在骗我”,江平野在最初的惊愕后,笃定道。。
盛星河倒是想顺势点头,承认只是个玩笑。
然而,江平野此时还压在他身上。
少年已经长开的五官俊美凌厉,身形劲瘦高挑,投下的阴影完全将他整个人罩住。
床榻暄软,随着人的动作深陷下去,盛星河此时却没有心情享受,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江平野身上。
不行,如果承认是骗他,那还怎么让他彻底死心、不再对自己提亲呢?
盛星河心一横,闭上眼睛硬着头皮说:“向天道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
盛星河呼吸放轻,做贼一般偷偷睁开眼打量江平野。
然而,身上少年的表情仿佛冻住了。
只有一双黑沉的眼睛盯着他,幽深中似乎藏着滔天翻涌的情绪。
江平野也不说话,侧脸沉寂,就这么看着盛星河。
在这样的注视下,盛星河那副真诚表情有点装不下去了。
心虚惶恐之余,还多出了点莫名后悔。
他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变得沉闷,盛星河胸口也闷闷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思绪很乱,血脉暴动的余痛、江平野突如其来的提亲以及被拒绝后的表现,都让他隐隐浮出个猜想。
江平野该不会……喜欢他?
他被这惊悚想法给吓得浑身一颤。
这幅模样落在江平野眼中,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他缓缓起身,拉远了两人距离。
浓墨重彩的眉眼笼在床帷阴影中,表情晦暗不明。
“……所以、你从来没有喜欢我?”少年声音低缓,一字一句像是在齿缝中百转千回后才挤出。
“你竟然把我当你爹?呵”
似乎自己都觉得可笑,少年光影中的下半张脸上,水色薄唇弧度越来越大。
那些似有若无的触碰、那些有意无意的吃醋……他以为是爱意流露,结果竟然是对方表达敬重父亲的方式?!
哈,荒诞至极,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盛星河撑起身来,他此刻手脚还有些点软,见江平野这幅反应,心中有些许发毛,不由往床后缩了缩。
下一刻,浓重的阴影却将他重新淹没。
江平野突然向他俯身而来,暴露在昏暗光线下的表情冰冷到可怕,幽深双眼中却又是燃了一把火。
唇上一痛。
盛星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近在咫尺的面容依旧美到惊心动魄,盛星河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惊恐。
啊啊啊!他、他亲他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看到对方露出如此明显的排斥表情,江平野还是心中一痛,近乎报复一般,再次重重咬了上去。
饱满柔软的唇瓣被另一个唇齿碾磨,露出更加糜烂的颜色。
床帷深深,交伏在一起的影子纠缠不清。
盛星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连反抗都忘记,一双猫儿眼呆滞地看着身上的人。
江平野触及到他的眼神,呼吸一顿,原本准备撬开唇峰的舌尖收了回来。
唇瓣相离,江平野居高临下看着他。
忽然间,抬手给自己打了一巴掌,声音无比响亮。
吓得刚走到门边的人顿时出声。
“小星河,你没事吧?”
是盛酽!
江平野皱了皱眉,刚想翻身离开,视线触及到盛星河腰间的那枚银白色鳞片,表情一沉,抬手将它一把扯落。
接着从窗外越出。
下一刻,终于解开结界的盛酽一把推开门,脚步声嘈杂。
“小星河!”
“天呐,盛星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被人扇了吗?”
“是江平野!快追,他逃不了的!”
同来的太一宗弟子们分头行动,杜半明也来了,原本还想关心下盛星河,却被看出不对的盛酽给打发走了。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两人。
盛酽看着衣衫不整、小脸和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红意的小孩,心疼到无以复加,对江平野的怒火燃烧到前所未有。
他虽然无心情事,不代表他不知道一些手段,方才江平野分明是想强迫师弟、竟然还敢动手打人?!若不是他们来得及时……
盛酽简直不敢设想后果。
他一把将盛星河抱入怀中,轻拍小少年瘦削的背:“星河别怕,师兄来了,都是师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发誓,我一定会将那畜牲挫骨扬灰的!”
盛星河脑子乱糟糟的,鼻尖萦绕着他爹身上的冷香,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渣爹怎么突然喜欢上他,竟然还强吻?!这不是该是万人迷的戏份吗?
不对,小说中的万人迷就是他爹来着,算了算了还是他来吧……
盛星河根本没听清他爹说了什么,只摆了摆手道:“师兄,让我缓缓。”
于是,盛酽的眼神更为怜爱了。
他叫人把盛星河送回天枢峰,为了让小孩休息更好,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寝宫。
原本,他该是亲自去捉拿江平野那畜牲!
奈何他还有罪在身,下山来找盛星河已经是找角宿师兄帮忙,现在找到了人,该立刻返回禁地边际,继续受罚。
可恨,若江平野落在他手上,定将他千刀万剐!
盛酽心中咒骂一声,御剑回了宗门。
禁地外,角宿已经在等待。
太一宗的禁地处于天枢峰后山的悬崖中,邪气漫天,被结界牢牢锁在崖底。
禁地守卫森严,除去巡逻弟子外,更有长老暗中用神识探查,确保邪祟不会逃窜。
而禁地边际虽说是处在边缘,但其实也是处在结界内,众多低阶邪祟层出不穷,还有很低的几率遭遇高阶邪祟,更别说弥漫四周、侵蚀灵力的鬼气了!
守门弟子看见盛酽过来,都忍不住道:“师兄,要不你还是跟宗主求个情吧,他一向最疼你了。”
盛酽朝他摇头,道:“不用,多谢师弟关心。”他抬脚,穿过最后一重大门。
守门弟子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此时,角宿正站在悬崖边上等他。
结界在悬崖上展开,散发出淡蓝色的光晕。
“星河师弟还好吧?”角宿先开口。
提起这个,盛酽面色一沉,勉强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可恨的妖族。”
角宿不置可否,只低头看向脚下悬崖的结界。
浓郁的黑气遮蔽了视线,即便隔着一层结界,稍稍靠近还是给人深切的毛骨悚然感,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远离。
比起盛星河,角宿更担心的是盛酽。
“我已向宗主禀报了结界异常,但、他并没有提起你受罚一事,我想,宗主是在等你开口,盛酽师弟,要不你……”
“师兄”,盛酽打断他,眉眼间是灼灼傲然,“师兄莫不是不相信我能活着从禁地出来?”
角宿皱眉:“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说了”,盛酽将配剑取出,嘲讽一笑,“况且,我若服软,他们万一真同意了江平野的婚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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