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柔纱下,缓缓展露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
付先河听到人群的惊叹。
他们在赞赏,在感慨,说“总算不是辱没。”
这群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对傅越时的关注就好像八卦小报的记者,要求严苛,好像只有傅越时娶个足够美丽的妻子才符合群众的期待。
傅越时念誓词与客人谈话时几乎是一个腔调。
语调是稳的,淡的,没有太多情感。
星辰日月,轮回交替。
Till we reach the end, and time tears us apart.
傅越时说英文时吐字圆润,非常标准,他的声音从遥远的高处传来,在海潮般巨大的音乐声中,听不真切。
付先河心想,那种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说虚无缥缈的情话,作百无一用的承诺。
然后傅越时俯下身,吻了宋韵宸。
-
付先河见到付越的第一眼,反应夸张,愣神的时间过长,傅越时立即确定,付先河确实见过以前的自己。
所以看到他这张脸,才显得这么惊讶。
傅越时返程前未必没料到这一层,只不过觉得无所谓。
因为藏也藏不了多久。
本来他也不打算一直隐姓埋名下去。
就算付先河发现这副躯壳和过去的傅越时长得相似又怎样。
正常人不会往他“重生”了这一层去揣测,这太玄幻,只会怀疑付越的身世。
他明知故问地平静道:“我怎么了?”
付先河话都说不利索了,声音也跟着劈叉:“日,你还好意思问。”
他没忍住,连续爆了好几句粗,指着傅越时直吼:“付越,你这倒霉玩意儿!”
“长得像谁不好,偏像那个短命鬼!”
付先河吼完又清醒了一点。
因为根据他爸给他发的短信,他爸很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
但他爹明明知道,却又瞒着他,趁着付先河把人接回来,自己却跑到什么马达加斯加去。
付宣文突然的重视、反常的态度,似乎也得到了些许解释。
他爸把一个长得这么像傅越时的付越弄到家里来,表现得这么鬼鬼祟祟,到底是想干嘛?
他真是恨不得现在一个电话打过去,好好问问清楚。
他盯着付越那张脸,越看越不爽。
当年他是真的酸傅越时,这人一生下来就高高在上,什么好东西都有人送到手边,更遑论后来还有了宋韵宸这一层关系。
付越被指桑骂槐,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只静静地打量着付先河,沉稳得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付先河还沉浸在震惊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付越注视他的眼神,就如同台下观众冷静观察着台上表演敬业的跳梁小丑,欣赏一场于现实上演的荒诞喜剧。
他甚至自顾自地在客厅坐下了,手臂伸展搁在靠背上,两条笔直的腿交叉,姿态闲适,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眼底是促狭的玩味。
鸠占鹊巢,大摇大摆。
比付先河还像这个家的主人。
傅越时修长的手指微屈,如同捻一根烟,瞧着付先河一语双关道:“我跟你有仇?”
付先河哼了声,阴阳怪气地说:“你没有,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人有。”
傅越时笑了笑:“我既不是他,你冲我发火又是为了什么呢?”
付先河噎了一下:“我看到你这张脸就生气,辣眼睛。”
他目光在付越身上不停地梭巡,转而又小声喃喃自语了一句:“特么的,这也太像了,亲爹啊,你可真会给我添堵。”
傅越时挑起眉。
倒有点意思。
他在世时和付家毫无生意往来,大家是相见如宾的关系,自没有得罪一说。
现在付先河这个反应,倒像是自己抢了他老婆似的。
傅越时虽不算什么好人,也自认没做过这等缺德事。
付先河突然想起一事,又问:“所以你到底哪儿过敏?”
傅越时:“人眼过敏。”
付先河:“?什么意思。”
“意思是被你的目光接触可能会过敏。”傅越时不紧不慢道,“所以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了吗。”
付先河:“???”
日!
什么玩意儿!
付先河还想接着骂,一首《21guns》突兀地响起。
是付先河裤兜里的手机在响。
付先河低头看了眼,脸色一变,眼神也躲闪起来。
他含糊地对付越说:“你给我等着,我先去接个电话。”
说完,还十分刻意地着重强调了一句:“是你舅妈。”
然后火急火燎抱着手机到门外去了。
这里是付先河的家,付先河自己的地盘,可付先河接个电话,竟像是要躲开初来乍到的付越似的。
傅越时察觉了异样,却没说什么。
付先河会这么做只有两种原因:
一,电话的内容不方便他听见。
二,打来电话的人和“自己”有某种联系。
综合判断,他倾向于情况二。
那么,这个付先河口中所谓的“舅妈”,是谁?
电话是宋韵宸打来的。
付先河:“喂?什么事?”
宋韵宸:“先河,打扰了,你没在忙吧?”
付先河不自觉放软了声音,下意识道:“当然没有,怎么了?”
宋韵宸:“是这样的。”
“之前记得你提过,想安排付越来我这边实习,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助理告诉我,入职手续已经没问题,但我这边打他电话没接,一直也联系不上他。”
“我想着问你一句,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到岗?我好通知人事安排,也避免招待不周。”
宋韵宸平时若非生意往来,绕着付先河走都来不及,他这次找付先河不为别的,无外乎是隐晦地提醒付先河,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尽力办了。
言下之意,现在付越人没来,是你那边出了问题,以后别怪责到我头上。
本来付先河还沉浸在宋韵宸主动联系他的隐秘喜悦中,一听到“付越”这两个字,又开始头痛了。
若是让宋韵宸知道,有这么个人,长得和他去世的丈夫一模一样。
他眼前仿佛又回放起过去宋韵宸与他吵架时的样子。
他自己面红耳赤,一头热地单方面输出,宋韵宸总是说:“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跟你现在讲不通,要不咱们晚点再谈。”
付先河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人,却意外地坚决。
付先河用再多的力气,也很难让宋韵宸服软。
付先河时常想问,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还是他的心永远只会放在别人身上?
放在那个他比不了、超不过的男人身上。
凭什么。
要是让他见到和傅越时长得那么相像的付越……
还什么让他去宋韵宸公司实习?
这他妈和亲手把情敌送到老婆床上有什么区别?
圣父都没这么伟大。
付先河握着手机,脸拉得比地瓜还长,咬牙切齿地道:“他有别的事!不会去了!你把他忘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在周四~以及下周会加更,捧着碗乞讨收藏和海星QAQ
第10章 小鱼干
电话那头的宋韵宸听着付先河充满狂躁的语气,一脸莫名其妙。
好好说个实习生而已,还是付先河之前自己让他塞人的,这会儿付先河又在闹哪门子别扭?
但反正到底是人家的事,付越这个关系户不来,宋韵宸还省心,于是干脆不提了。
只说:“好吧,我知道了。总之我就是跟你讲一下情况,就这样,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付先河:“等等!”
宋韵宸:“怎么了?还有事?”
“你……”付先河停顿片刻。
他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刚才那瞬息之间,他已决定将付越的存在隐瞒彻底,绝不向宋韵宸吐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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