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章不以为意,走到水槽边去洗苹果,垂眸道:“随便应付下。”
池鸦犹豫了下,说:“我给、大哥做点什么吧……”
顾怀章回头,看他洗了手,走到冰箱跟前去。冰箱门打开,里面冷调的灯光映亮青年认真的眼眸。
池鸦看看冰箱里面的东西,想了想,回头问:“大哥吃、吃面吗?”
顾怀章喉结微动,颔首:“可以。”
他放下苹果,转身倚在流理台边,看池鸦嘀嘀咕咕地挑东西:“哇,有鸡腿诶……”
他取了几样东西出来,先把鸡腿洗净划开,锅里热油,将姜片蒜末炒香,鸡腿顺着锅边溜进去煎到鸡皮金黄,随即加入热水撒上盐和胡椒粉,盖盖开大火焖煮。
随即洗了几朵蘑菇撕成条,放到一边备用,手腕粗的火腿切片,另起一锅浅浅倒入一层油烧热,火腿片溜进去煎到滋啦出油后盛出。想了想,又打了两枚鸡蛋,在旁边锅上倒油,一面煎好后利索一颠勺,鸡蛋翻面,两面都煎到金黄,周围一圈儿焦边,看起来就引人食指大动。
顾怀章一直倚在旁边流理台上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看他。
东西都做好后正好鸡汤煮沸,池鸦揭开锅盖,一团白雾瞬间蒸腾,灯光下青年秀致流丽的侧脸在涌动白雾中短暂模糊又很快清晰,密密匝匝的睫毛半垂着,神色专注而认真。
空气中盈满鸡汤鲜香的味道,暖乎乎热腾腾,驱散雨后深夜的寒凉。池鸦深吸一口气,自顾自地陶醉几秒,拈起根筷子扎了扎。
两只鸡腿都能扎透,池鸦满意点头,筷子依次扎着两只鸡腿拿出来,取了把细挂面往锅里一立,手一松,挂面顿时如开花一样散开,又迅速被滚热的鸡汤浸透,软软地滑到锅里去。
又把一旁备用的蘑菇、青菜、火腿和鸡蛋都尽数倒入,池鸦盖上锅盖,转过脑袋对男人笑:“大哥别急,马上就、好啦!”
顾怀章手插在兜里,垂眸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水过两开,面条很快煮好。池鸦拎起锅盖,顿时满屋子都飘满食物的鲜香。
他取了一只碗,觉得自己也有点饿,就又取了一只。两只一模一样的瓷碗放在锅边,挨个捞入面条、火腿、鸡蛋和青菜,再戴上手套把鸡腿肉撕成条分到两只碗里,最后透亮的鸡汤一浇,滴入数滴麻油、洒上葱花和虾皮。
“好啦!”
顾怀章一瞬间心里竟然有一些失落。
想要这顿饭做起来再久一些,想要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
池鸦转头看顾怀章,“大哥想在、哪里吃呢?”
顾怀章看着他:“在这里就行。”
池鸦就把面条端到了岛台上,取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顾怀章。
顾怀章接了,指尖碰到池鸦的指尖,动作微微一顿。
池鸦没察觉他的停顿,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一碗面条,心里的惶惶不安在食物的香味中一扫而空。
他抬起睫毛,看对面顾怀章挑起一筷面条送入口中。
“大哥觉得,怎么样?”
顾怀章抬头,对上池鸦暗藏期待的目光,顿了顿,咽下嘴边习惯性的“不错”,有些生疏地夸:“好吃。”
然后又说:“很好吃。\"
池鸦轻易就被这朴素的夸奖满足了,圆圆的猫眼微微眯起来,朝他笑:“大哥喜欢就、就好啦。”
“……嗯。”顾怀章也轻轻牵起唇角,看他低下头吃了一大口面条。
他想再找点话题,和池鸦多说说话,可池鸦看起来吃得很香很认真,顾怀章抿抿唇,还是没有再开口。
客厅墙上的挂钟一下一下地走,夜色一点一点地更深,四下阒静,几声虫鸣和偶尔的风声把深夜衬得更安静。
在南湖永远不会听到城市嘈杂的噪音,也永远看不见乱七八糟的灯光,深夜里的安静常常会叫人错觉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一处屋子、只剩下了这一盏灯光。
顾怀章看着对面埋头吃得很香的青年,很平静地想。
如果全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如果能一直一直都可以和池鸦这样坐着吃饭就好了。
但是不可以,不能够。
池鸦有很多的朋友,他喜欢和朋友吵吵闹闹,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喜欢热烈的生活。
但这些都没什么,他可以让他去交朋友,可以每天都在南湖举行聚会和烧烤,甚至也可以在南湖重新种满很多的鲜花。
……但他没办法阻止弟弟去喜欢池鸦。
更没办法,阻止池鸦重新喜欢上弟弟。
顾怀章垂下眸,很慢很慢的,一口一口地吃完了面条,连汤也喝光。
池鸦亲手煮的面很香,却是甜蜜的□□,把他的心肝肺腑苦到痛。
他甚至开始羡慕起顾怀安的肆意妄为,羡慕他喜欢就敢说出口的任性。
这何尝不是种勇气。
“大哥,你听。”池鸦的声音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是不是又下雨了?”
顾怀章抬眸,先看见青年侧着脸认真听雨的样子,然后才听到雨声。
真的下雨了,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
“嗯。”顾怀章看着池鸦,说,“下雨了。”
池鸦转过头,看他连汤都喝干净了,眼睛里头就冒出被嘉奖的高兴来,问他:“大哥吃饱了吗?”
“饱了。”顾怀章眸色深沉,填满某种池鸦看不懂的情绪,顿了顿,说,“谢谢你。”
“啊?”池鸦一愣,受宠若惊,“不、不客气……”
顾怀章靠在椅子上望着他淡淡笑了下,灯光下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眸看起来竟然有一点哀伤。
“……”池鸦怔怔地和他对视几秒钟,莫名有些不太敢再看男人的眼睛。
他掩饰性地挠了挠脸颊,站起身去拿顾怀章面前的碗筷:“那,那我就去、洗碗了……”
顾怀章抬手,轻轻握住了他手腕。
池鸦一愣,顾怀章神色淡淡的,很快松了手,起身道:“我来洗。”
“啊?”池鸦呆住,赶紧说,“不、不了吧……”
“做饭的人不洗碗。”顾怀章已经端走了两人的碗筷,垂眸一瞥他,声音低沉又磁性,“我以为这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可这条不都是好朋友,或者夫妻……
池鸦赶紧掐住危险的想法,讪讪笑了下:“那,那好吧……”
顾怀章把碗放到水池里,在水流倾泻的哗啦中淡淡地想。
那对夫妻总算也教会了点有用的东西。
大家长挽起袖子亲自洗碗的样子好像天仙下凡,池鸦莫名的油然而生出一种愧疚感,好像在逼着仙女吃烤土豆,像个小狗一样围着男人转来转去,很小心地叮嘱:“放一点洗洁精,洗得更、更干净。”
“这个是、洗碗巾,要这样,先洗碗里面,然后再、抹一遍碗口……”
“还有筷、筷子……”
“池鸦。”顾怀章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看他,“我不会做饭,但我不至于连碗也不会洗。”
他在这小孩儿眼里,难道就是个生活白痴吗?
“哦、哦……哈哈,这样啊……”池鸦讪讪地笑,终于闭嘴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了,顾怀章一下又有点懊恼,抬头要说什么,却正抓到小青年偷瞄的小眼神。
“……”顾怀章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忍不住想,要是池鸦是他的,那他一定把他抓过来,让他“手把手”教自己……
“咳。”顾怀章轻咳一声,道,“那你把苹果切了吧,我们分着吃。”
“哦,好。”池鸦偷看被抓包,脸上一红,忙不迭跑去拿了苹果切。
苹果切好了放在盘子里,顾怀章还在细致地刷锅。池鸦无所事事地转了两圈,拿起抹布忙忙碌碌地擦桌台,看见一只盘子里还放着剔了肉的鸡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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