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袭击邵瀛是破釜沉舟之举,不袭击是等死,若是成功了,吸收了皇帝身上的气运,它至少能够多活一两年。
谁知道这个凡人身上居然有神器,它将将现身,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空潋命人出去找了一圈,果然在附近的花园里找到了一具女尸,一查,竟然是寿宁宫的掌事宫女。
再联想到太后近来总是缠绵病榻,太医一茬一茬地往寿宁宫跑,汤药也是一碗一碗地往里送,就是不见她的病有什么起色……
好嘛,原来是寿宁宫里躲着一个妖鬼,一边苟着,一边吸取太后的气运,这病能见好才怪了。
空潋把这事告诉了邵瀛,他倒是没什么大的表示,只让人将那掌事宫女厚葬了,多送些金银给掌事宫女的家人。
至于久病不愈的太后……
邵瀛语气冰冷地道:“母后这般也好,朕也能多得些安静。”
空潋就更不在意,要不是申悦是邵瀛的生母,就单是后宫干政勾结前朝这一条,她的下场不会比她弟弟好多少。
况且气运这种东西没了也不会死人,最多是一直倒霉,在将死未死间徘徊不定而已。
就像齐王的那个儿子,天天往彭竺柠那里跑,彭竺柠是不会对他怎样的,那个叫媛兮的女鬼就不一样了,送上门来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一天被吸取一点气运,一天被吸取一点精血,日积月累下来,邵璋已然不成人形了。
连带着他的父亲齐王,也成了这群妖鬼的自助餐。
要不是空潋卷得飞起,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这俩父子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暴毙在齐王府里了。
近来没有再看到齐王做白日梦,就是因为他做不起白日梦了,那看着瘦骨嶙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起尸了呢。
空潋进京之前,他还憋着一股气硬是要上朝,谁劝都没用。空潋进京以后,他期待信王横死途中的白日梦破灭,自此一蹶不振,和他那个倒霉儿子一起排排躺,提前享受一把身后躺尸的快乐。
太后的掌事宫女从前听命于太后,做了不少害命之事,气运浅薄,被妖鬼附身后,精血更是迅速流失,没活多久就死了。找到她尸体的时候,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扑着一层厚厚的白·粉,白·粉下俱是大块大块的尸斑。
孙治深知宫中生存法则,不需要空潋和邵瀛开口,他已经严命底下的人闭上嘴,不许任何人将这件事说出去。
空潋对他很是满意,邵瀛也赏赐了他不少金银。
于是此次的最大赢家,或是大总管孙治。
再说被妖鬼惊吓到的邵瀛,他不仅借此机会得知了昨夜被信王捡回去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被妖鬼追杀的可怜人,还以今日受惊过度,恐夜不能寐为由,将信王留在皇帝寝宫中同床共枕。
划重点,同床共枕!
空潋:只是哄睡而已。
红着脸确信.JPG
能与心上人同床共枕已是意外之喜,还不知人事的邵瀛没有别的想法,一入夜便迫不及待地沐浴上床,且头一次觉得他睡了这么些时日的龙床太大了。
爱人,床,深夜……
这些要素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些不应该的画面。
仅着寝衣的信王一脸正直地站在床边,床上坐着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爱人,默念清心咒的他还是忍不住废料了一会儿。
下一秒,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面前的人才十六岁啊!
——可他是我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
——他才十六岁!
——我们已经是五世情缘了!
——十六岁!
——我们……
——十!六!岁!
空潋:……
空潋:Fine.
好的,我清醒了!
耳尖发烫的空潋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甚至冷静得可以马上去庙里念经。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他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挨着床沿躺了下去。
信王的睡姿如此规矩,时刻都想表现得最好的邵瀛自然有样学样,两个人虽然并排躺着,中间却宽得还可以再睡下一个人。一人宽的距离犹如雷池,没一个想要跨越分毫,甚至动都不动一下。
一眼望去,就像两具会呼吸的尸体一样,怎么看怎么僵硬。
邵瀛到底年岁小,没有大人那样会熬夜,兴奋了两刻钟,他总算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意识清醒的空潋一边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声,一边催眠自己赶紧睡觉,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坠入梦乡。
等他们的意识都睡去了,本能便占了上风。
邵瀛无意识地往空潋那边滚过去,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能感知到爱人在靠近自己的空潋侧过身,一抬手——将人接进了自己怀里。
两人如同终于靠近后重组的圆,心满意足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拥抱着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陷入了更深的、有些对方存在的梦境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邵瀛:今日份自己吓自己已达成。
第一百零八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1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生物钟固定在这个时候的空潋准时醒了过来。
只需要微微低头,他就能看见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的邵瀛, 怪不得他昨晚的梦做到一半,居然梦回“无尽轮回”,又打了一遍那只大章鱼。
睡姿真狂野啊。
空潋一边这样想着, 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他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放下来摆正, 然后憋着气轻手轻脚地下床穿鞋穿衣, 顺便默念清心诀压制体内的燥火。
男人嘛,早上起床都有点冲动,一遍清心诀不行那就两遍。
……尴尬。
别问, 问就是大写的尴尬。
空潋深吸一口气, 把最后的腰带扣好,转身去看还在熟睡中的小爱人。
不同于他刚醒时的僵硬和此时还萦绕在周身的尴尬, 他的小爱人睡得可香了, 睡姿也比刚刚的八爪鱼姿势还要豪放, 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半边身体占据了他方才还睡着的地方。
许是还在做一个美梦,年轻的皇帝嘴角带笑, 长长的黑发凌乱地被他压在身下, 有几缕头发胡乱地贴在他的脸颊上,为他凭添了几分稚气和可爱。因为不死鸟的灯火一直在自行发热,好好盖着被子的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双唇也更加的红润,看起来就很好亲……
咳!
空潋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 转而盯着床帏上的正红色流苏看, 看着看着, 他又想起了在前几个世界里,自己和爱人的相处日常。
他的爱人很喜欢抱着他,闲暇时光喜欢,独处的时候喜欢,每次……咳,那什么之后也特别喜欢。
不分春夏秋冬,再热也喜欢抱着。
要不是空潋灵魂体质特殊,周身温度只会在情动的时候缓缓上升,其他时候无论什么季节都是微凉的状态,若是换一个人,怕不是早就要抗议了。
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小毛病,随时贴贴是爱人的小动作,他则是喜欢时不时去勾一勾对方的手指。
每一个世界,空潋最初这样做的那段时间,他的爱人总是会以为他是在含蓄地……求欢,然后从善如流地扛起他回到房里就开始胡闹。一直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爱人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表达的亲昵喜爱的动作,但时不时他还是会假装自己不知道。
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空潋没有过多地去观察过,他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追求负距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
……还有两年啊。
空潋无声叹气,一想到这个世界的爱人现在只有十六岁,他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没闪过一个有颜色的念头,都是在对未成年的爱人犯罪。
每每这个时候,他也会疑惑,怎么自己在“无尽轮回”挣扎沉浮了那么多年,这该死的道德底线还是坚强不屈地立在那里呢?它不应该和自己的良心一样被无情地摧残得所剩无几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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