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绵并不知道他已经出来了,他看着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跟着不久之后,他看向了自己昨天穿的那件卫衣。
宁不溯呼吸一顿。
他瞬间想起来了一件事,那件卫衣帽子里,还放着他亲上装上去的监听器。
没有人会喜欢被监听。
没有人能忍受毫无隐私可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
宁不溯心跳快了起来。
他甚至有那么一点后悔,为什么非要在小妻子的身上装下监听器。
不过这个后悔也只有一点点。
而且大部分并不是后悔自己要做下这个装监听器的举动,更多的,他是后悔为什么不把监听器装得更加隐蔽一点。
他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
阴暗,自私,见不得光。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是季绵自己凑到他身边来的,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如果想要逃跑,他就会把人的腿打断,让那朵盛开得很漂亮的向日葵变成他这样,然后关起来。
让他以后每天都只能看到他,让他的世界都只能围着他转。
但纵使是这么想着,他的眸色却越来越暗,就连自然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在不经意的时候攥紧。
但下一瞬,他就怔住了。
少年准确地找到了监听器,然后想了想,把它安置在了自己新换的衣服的领口。
他摆弄了好一阵,在宁不溯都在思考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少年的轻声嘟囔:“这玩意儿会不会有什么杂音诶……”
然后他一转头就对上了男人有些沉的视线。
“……!!!”
好家伙,季绵都被他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见他好像什么都已经看到了,季绵顿了顿,干脆直接开口:“你这个东西放在衣服里会有杂音吗?”
宁不溯默了默,摇头:“没有。”
他顿了顿,开口补充,“要没电了。”
季绵惊讶:“这玩意儿居然还要充电?”
跟着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问题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愚蠢,有点子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但宁不溯的注意力却没有在这上面。
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放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无数个问题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纵容他这个完全称得上是变态的举动。
……为什么,要像是惯着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的惯着他。
但无数话在他的口边转了又转,最后他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季绵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不太满意地开口:“诶,宁不溯,你为什么不说话?”
男人再次沉默。
在季绵都要忍不住开口了的时候,他开口反问:“说什么?”
季绵忍不住了,鼓着一双大眼睛瞪他:“问我,本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宠着你!!”
宁不溯的喉结微微滚了滚,垂眸,轻声回:“我知道。”
不用问,是因为他知道。
季绵喜欢他。
从未有过人,像季绵这样,真正把他放在心上一样喜欢他。
*
季绵觉得这件事之后,某个狗男人就像是突然解开了某种封印。
他好像是终于确认季绵不会离开他,季绵是真正属于他的,某些恶劣的属性也冒了出来。
具体就体现在……某些时候,这家伙更加无所顾忌,各种花样挨个儿在季绵身上试了个爽。
尤其是他还特别喜欢欺骗季绵在上面,每次季绵都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团湿答答又可怜兮兮的海绵。
他哭着骂人,这个不当人的家伙就更加过分,直到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才算完。
然后下一次他想要再这样的时候,都会得到季绵的强烈反对,但实际上当然没什么用。
这狗东西已经连脸都不要了。
他不同意,这家伙就可怜兮兮地把动不了的腿给亮出来,然后只需要说一句累,季绵自己就心软了。
季绵被他弄得恨不得整天瘫在床上,他想了想,然后趁着狗男人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自己收拾东西悄咪咪地搬到了学校宿舍住。
宁不溯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人,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旁边的管家都觉得暗暗心惊,直觉往后面退了两步,想着大概跟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然后才跟她解释:“小先生搬去学校住了。”
宁不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径直上楼,然后给季绵打电话。
这个时候季绵还在宿舍里的,新室友性格都挺好,在外面等他出去一起吃顿饭。
他一看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一下子脸就垮了下来,直接挂断。
他现在腰都还在疼呢,还要接狗东西的电话?!
外面的新室友把头探进来,看了一眼问:“怎么不接啊?”
季绵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跟狗东西多交流。”
新室友们早就只有他英年早婚,也知道他突然搬到宿舍来是因为跟家里的老公吵架,听到他这话,纷纷“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收拾好了之后就跟室友们出门,这算是宿舍的第一次团建,所以他们就选择吃点热闹的,去了火锅店。
说起来,季绵也好久都没有吃过火锅了,这种东西味道大,那人没有洁癖却比有洁癖的还严重,这不吃那不吃,连带着他都少吃了好多。
呜呜呜,这么一想,他真的为这个家付出了好多。
猫猫挺胸.jpg
之前宁不溯打来的那通电话他没有接,后面就没有再打过了,季绵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们这边正吃着饭,这人竟然自己找了过来。
宁不溯喜静,天生就对火锅店这种嘈杂的地方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这里面的各种味道都交杂在了一起,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季绵愿意来这种地方吃饭。
一走进来,他就皱了皱眉头,服务员迎上来问他几位,宁不溯抿了抿唇,跟他说了一声他是来找人的。
本来司机大叔并不放心他一个人上来,但是宁不溯坚持……主要是,一会儿哄媳妇低眉顺眼的模样被人看到了,还是挺毁平时的形象的。
他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往里面走,火锅店里面的人不少,他坐着轮椅本来体积就不小,没一会儿,一个小朋友飞快地跑过来,一下就撞到了他的腿上。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可能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没等他说话,小朋友跟他对视了两眼,自顾自地就哭了起来。
宁不溯:“……”
幸好他和季绵不会生出这样麻烦的生物。
另一边正在吃饭的孩子家长听到了他的哭声,连忙跑过来:“怎么啦崽崽?怎么啦?!”
她也不问青红皂白,抬头看了一眼宁不溯,估计是看出来他挺有钱,横着眉毛开口:“你怎么回事??”
“仗着你是个残疾人,所以所有人都得让着你吗?这么大的路,非要来撞一下我儿子?!”
“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做人的?”
“我告诉你,我儿子身体本来就若,这要是被你撞出了什么好歹,你是要负责的!!”
她的声音很大,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宁不溯眉心皱了起来,深色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一听这家长说的话,他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注意。
可能就是觉得他身边没有别的什么人,这样的有钱人懒得跟他们多说,大概他们随便说几句就会给钱了事。
说实话,宁不溯也是这么想的。
他也不是怕麻烦,主要是因为他想找季绵。
不趁着人回去之前把人给哄好,他可能今晚真就要独守空房了。
小孩儿家长还在说话:“……算了,看在你是个残疾人,也不容易,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但是你把我家小孩儿撞哭了这件事总应该有点表示吧,”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宁不溯,开口:“这样,我把我儿子带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付医疗费,再添一点精神损失费,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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