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不开心,因为他的母亲只会看着梳妆台上的宝石首饰不停哭泣,诉说父亲曾经如何爱她,接下来又是没有尽头的哀戚。
年复一年,夫妻俩人见面就吵,傅重叙是厌烦的,他宁愿那个从来没有抱过他的父亲别回来。
他宁愿那个从来没给过他笑脸,只会埋怨因为怀了他所以丈夫才出轨的母亲继续无视他,即使天天带不一样的男人回来也无所谓。
跟母亲同住的那段时间,他最轻松的就是在学校学习的时间,以及被母亲要求他去同学家住宿的那段时间。
他没有朋友,别人也不喜欢靠近他,其实他是无处可去的。
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可以背上自己喜欢的画板,到外面的山丘上画夕阳,直到星星点缀了暮色,他才不急不缓地回去,睡在了花园的凉亭里。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让爷爷知道,这是爷爷不允许他做的事。
在爷爷眼中,他是傅家的血脉,是傅氏集团的接班人,他要从小学习很多的知识,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画画上。
其实对于他来说,学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容易到他可以在老爷子布置的投资任务之下,还能腾出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不能让爷爷知道。
父亲越来越不爱回家,从每个月回一次,变成了每年回一次。
话题也从解释因为母亲怀孕才出轨,在母亲不依不饶的吵闹下变成了埋怨他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傅老爷子不让他离婚。
母亲带陌生男人回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似乎是被父亲离婚的话解开了枷锁,每次都会笑着让他离开家里,而被母亲带回来的男人则在家里四处走动。
家不像家,父母不像父母。
傅重叙越来越不爱回家,每天都带着画板去上学,放学了就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晃悠。
他是傅氏集团的小公子,住在海滨市老宅的老爷子只顾着培养他的能力,父母的眼里也没有他的存在,他一直都是自己走路上下学。
没有人在意他。
最近他在附近的福利院里认识了一个小孩,白白软软的,笑起来明媚又可爱。
从那天起,九岁的傅重叙有了一个小他四岁的好朋友,那个叫肆肆的小孩,每天都会期待他的到来。
爷爷嗤之以鼻,明令他不准再碰的画,在小孩的眼里成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那段时间的他,比一个人在山丘上画夕阳更开心。
直到母亲后知后觉怀孕,父不详。挺着日益见长的肚子等待父亲回来离婚。
似乎是新的孩子让这个女人放下了对丈夫回头的期盼,她终于同意离婚。
而父亲以为又是母亲骗他回家的借口,迟迟不回。这对夫妻再次见面时,母亲已经怀了整整五个多月。
这件事让父亲蒙羞,这个男人忘了他在妻子孕期出轨的错误,同时也惊动了在海滨市养老的爷爷。
赶来的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儿子儿媳干了什么事,面对面无表情情绪淡漠的孙子,终于点头,同意了这对怨偶的离婚。
被傅老爷子接走的傅重叙来不及多说什么,也只能在临走前一天傍晚,装作放学回家的模样。
站在福利院的围栏外面,对着那个软糯的小团子说,他要上初中了,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
小团子失落了一会,抱着自己送他的最后一张画点了点头。
至此,傅重叙离开了他幼年时,唯一的玩伴。
一晃多年,他大学毕业,从爷爷手里接过当年被父亲掏空的公司,直到那一刻,那对让他童年蒙上阴影的双亲自离婚后也没有出现。
老爷子老了,以为儿子能依靠,结果儿子却把公司当成送给小三的礼物,即使他勉力阻止,也拦不住对方把公司弄得千疮百孔。
老人家撑着风雨飘摇的傅氏企业,等着孙子长大,把这份祖业交给他。
从回到老宅起,就再也没有碰过画板的男人也成功担起了这个担子。
只是会在深夜结束工作后,偶尔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南海市的方向发呆。
直到那一天……
“大爸!呜呜呜!”
“爸爸,傅叔叔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安静的病房被小孩的声音充满,不愿睁眼的男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他的小团子,还有他们的儿子。
“老傅?你醒了?”看到男人醒过来,沈肆连忙抱着小南瓜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咳咳!”
干涩沙哑的声音令人担心,张明拿起放在病床边上的矿泉水拧开,匆匆跑过来:“傅叔叔,快喝水!”
傅重叙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水喝了两口,喉咙的干涩被清润取代,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看向担忧的青年:“怎么回来了?”
“你突然晕倒,我不回来怎么行?”沈肆说道。
难道让傅老爷子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他没好气道:“你放心,你父母没出什么大事,一个瘫痪,一个脑死亡。”
“为了他们把自己折腾到住院,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虽然是父母,但是那对夫妻所做的事无论是谁都得说一句荒唐,从来没有陪伴过孩子,离婚十多年都不曾有过一次联系。
一想到自家男人因为这对夫妻晕倒,沈肆就气不打一处来。
感觉到爸爸在生气,小南瓜也不抹眼泪了,一哽一咽地从爸爸怀里爬到床上挡在二人中间:“爸,别骂大爸。”
沈肆:“……”
傅重叙没跟他解释自己纯粹是起身太快,不是因为那对夫妻突然出事才晕倒的。
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笑道:“我没事,爷爷怎么样了?”
想起守在病房等待孙子检查结果的老爷子,沈肆叹了一口气:“爷爷一直守着你,直到我赶回来,得知那两个人的抢救结果后就回家休息去了。”
傅老爷子上了年纪反倒想得开,早就当没有的儿子,对孙子不负责任的儿媳,能支付两人医药费都是老人家最大的仁慈了。
多的关心那是一分都没有。
“你睡了一天一夜,医生说醒来先吃点流食,你在这里看孩子,我去给你温粥。”
看到床头的保温桶,傅重叙眨了眨眼:“你做的?”
“想什么美事呢?黄姨做了让德叔送来的。”沈肆不客气道,“我和两个孩子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哪来的时间回家给你煲粥。”
说完看了眼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你想喝的话,等出院回家了我再给你煲。”
男人嘴角微弯:“好。”
沈肆提着保温桶去医院食堂,顺便打电话通知了傅老爷子一声。
得知孙子已经醒来的老人家松了口气,要不是沈肆劝着,老人家还要马上过来。
这可不行,自己几个小时前好不容易给劝回去的,听声音估计老爷子也没有休息,一直等着消息。
劝好老爷子后,他又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千叮万嘱让他看着老爷子休息好了再来医院不迟。
拿到少夫人指令的管家欣然应下,拦住了企图偷偷摸摸去看一眼的老爷子。
病房里,小南瓜坐在大爸爸身边,挨在宽厚的怀里,小手忍不住拍了拍大爸的手臂,仰头问道:“大爸,不疼?”
生病了要打针,打针的话可疼了。
傅重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疼,爸爸没事。”
“傅叔叔,晕倒是什么感觉啊?会不会很难受啊?”
张明也脱了鞋爬到床上盘腿坐着,跟聚会唠嗑一样,手里还拿着那瓶开封的矿泉水,准备随时递给傅叔叔。
傅重叙想了想道:“不会。”
当时他站起来眼前发黑,刚跟顾明说完话就没了知觉,想到这里,他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起身太快才会昏倒了。
也没见过谁因为站起来太快昏倒前还能说话的。
于是在医生来送检查报告的时候,他询问了傅弈和严箐二人的情况后,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医生想了想,道:“这个情况确实不像突然起身导致的晕厥,或许是其他原因引起的,不然您再做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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