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人群有了小小的骚乱,沈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后脑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他回过头只看到一个状若癫狂的女子拿着棒球棍再次朝他挥过来,便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
等沈肆再次恢复知觉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眼皮很沉重,耳朵里嗡鸣声尖锐刺耳。
头昏脑涨的刺痛感让他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耳边传来王白和医生的说话声,沈肆努力集中精力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必须尽快手术,他脑里的肿瘤在外力撞击下已经有了破裂的迹象。”
“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肿瘤破裂的话我们也回天乏力。建议尽快手术。”
“手术成功率百分之八十左右,术后恢复得好的话就没有大碍。”
“手术的话可以尽快安排,刚好有专家来我们医院会诊。”
“等他醒了可以跟他说一声,签字后就可以安排进术前病房准备。”
王白送走医生后才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渴不渴?”他倒了一杯水,用吸管小心翼翼地喂沈肆喝了两口后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
“袭击你的人是程轲的私生,已经被警察局抓了。”
“当时你口鼻流血,我打程轲的电话没人接,就自作主张把你遇袭的消息瞒了下来。”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对方没有给我回电话,刚才你的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医生说……”
“我听到了。”沈肆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沙哑道:“王哥,别让程轲知道我在这里。”
他想要的是互相陪伴的爱人,不是一段名不副实的婚姻。
王白一听就炸了:“不让他知道?你不会又想一个人扛过去吧?”
“没。”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咧了咧嘴角,“我想跟他离婚。”
“你……”王白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微微叹了口气,“离了也好,他不是你的良人。”
沈肆轻声应道:“嗯。”
等王白离开后,瘦弱的青年侧身拿过床头的手机,给自己守了三年的婚姻一个结果。
第二天傍晚,刚刚从宿醉中醒来的程轲眯着眼睛看着离婚的短信不由得嗤笑一声。
[系统,任务目标要跟我离婚啊。]
[宿主的任务已经完成,待新专辑发行后即可正式转正成为主角。]
言外之意就是任务目标要不要离婚都无所谓了。
程轲闻言笑得更开心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一身骂名的婚姻对象了,只不过,看着沈肆要求他更改房子归属权的要求,程轲心有不满。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沈肆不要跟我分财产?]
[按华国法律来说,宿主名下的房子是沈肆婚前出资购买,婚后单独还贷的,除非沈肆自愿放弃,否则无法阻止对方要回房产。]
程轲不满地啧了一声,都要跟他离婚了,怎么可能自愿放弃?
以他对沈肆的了解,对方对他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一旦对方想离婚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而且他都要完成任务,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了,也懒得再去伏低做小哄沈肆。
[系统,帮我定位任务目标的地点。]
既然无法自愿赠与,又想跟他离婚,那他就顺其自然继承好了。
[任务目标沈肆目前在海滨市市区医院住院部3层301号单人病房]
住院?程轲想起粉丝群里的消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想办法让他暂时离不开医院。]
[好。]
*
当天晚上,沈肆血压突然上升,脑中的肿瘤几近破裂,引发了身体一系列反应,经过一番抢救后被送进了ICU病房。
半夜,值班医生发现沈肆意识清醒之后,给他拿了术前须知确认书,告知明天上午进行手术。
沈肆签了字后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贴满了各种用来监控生命体征的感应贴。
他感受着身体的虚弱,以及头部传来的疼痛,不由地想:恋爱一年,结婚三年,和程轲在一起的四年,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自己资源拱手相让?被人污蔑一身骂名?张姨被气得心脏病发而死?还是名不副实的爱人?
正当他出神之际,房间被人推开,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晚上好啊,小肆。”
这一瞬间,沈肆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慌。
“你怎么会来?”
微弱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响起,正在关门的男人笑着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他。
“因为我听说你要跟我离婚了。”
程轲倚靠在床头的仪器上垂眸看着这个跟自己牵绊了四年的人:“你说离婚就离婚吧,反正你也没了利用价值,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分财产呢?”
利用价值……沈肆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酸涩,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不平稳的情绪:“那套房子,是我的。你还从我这里,拿了很多钱。”
所以不是分财产,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床边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们的婚后财产。”
“不过没事,既然你非要跟我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程轲笑道:“我想着深情人设,怎么都比离婚来得好吧?你说以后网友们看到我对你深情不改,会不会因为你的不值得更加心疼我?”
沈肆蹙了蹙眉,不明白程轲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如今的状态也不允许他想太多。
“是这里对吗?”程轲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在伤口处用力按了按。
看到青年因为疼痛而愈发苍白的脸,和无力抬起又落下的手,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谢谢你成就我的主角之路,要是有下辈子,你就祈祷别遇到我吧。”
程轲将无法动弹的青年翻了个身,从衣袖中拿出一根路上买的擀面杖,朝着那个伤口狠狠打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青年猛地抽搐几下,纤细的手指弯了弯,最终无力地松开了被子。
床头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病房却仿佛自成一界般把一切动静都阻隔开来。
沈肆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憔悴苍白的面容染上灰败,看到程轲把一切痕迹掩盖,将他整理成梦中死去的模样。
他看到程轲对着空气说话,在他尸体面前嘲笑着他三年的付出。
沈肆无力地看着程轲和他口中看不见的「系统」飘然离去。
而他只能被束缚在病房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染上骇人的青灰色。
明明,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可以做手术开始新的生活,为什么?
第2章 颅内高潮
值早班的护士发现了沈肆的状况,赶来的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死因是脑肿瘤突然破裂导致病情恶化。
他看着赶来的经纪人抱着他的尸体哭成泪人,第一次看到经纪人哭的沈肆心想:还挺丑的。
接着就是举行葬礼,遗体火化,全程都只有王白一个人忙活,只有在他的骨灰下葬的那一天,程轲来了。
在他的墓碑前,被听闻消息赶来的大哥打得很狼狈。
沈肆很想阻止大哥,他很想跟大哥说自己对不起张姨,对不起关叔,对不起他们。
可是他只能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看到大哥因为程轲而丢了工作,看到二哥三哥在他墓前哭成泪人。
一天,两天,渐渐地,沈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旷的墓园一如既往的安静,连一点外界的消息都听不到。
今天墓园里下了一场细蒙蒙的秋雨,他的墓前来了两位客人。
高大的男人打着黑色的大伞,站在墓前低头看着矮小墓碑上的照片,旁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孩。
这就是收养了小南瓜的那位陌生人吧?
“抱歉,我来迟了。”
低沉的声音从伞下传出,即使看不到男人的脸,沈肆也有一种颅内高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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